小春见一平四个这般光景。立即命丫鬟搬来凳子,请四个人坐下。已经被搀扶起来的徐氏指着司徒全道“我就跟你要人,十万斤的柴薪都已经送出去了。你怎么还命人拿了儿。”
一头雾水的司徒全知道问徐氏等同于对于牛弹琴,于是转而像一平。“不知道二哥是怎么了?”
一平一边抽泣,一边儿道“三爷走后没过多久,大理寺便来拿人了。说是上次咱们家办的那五十套给前线将士做的棉衣出了问题。有人冻死了,上头查起来说是我们老爷以次充好用了败絮换掉了好棉花。听说因为这事儿,大将军都被软禁起来了。”
“什么?”小春尖叫道。随即命人去将军府打听。司徒全拦着道“先别急,有公主在,皇上不会将铁云怎么样。”
话虽如此,小春还是非常地担心。本还想还闹上一闹的徐氏见没人理会自己,觉得没意思。寻模了一个上首盘腿坐下来道“活该他被软禁,照我的意思,该将他也关进大牢里去。”
正担铁云的小春听了这话,生气道“给我闭上你的臭嘴,再敢多说一个字,看我不把你远远地卖了。”
因那十万斤柴薪的事儿,徐氏一个下午都恨意难消。听到小春竟敢这样与自己说话,徐氏起来道“你算什么东西,我生了儿子,卖不卖得听我儿的。”
“那我就看着司徒武死在牢里。看到时候谁还给你撑腰。”小春挑着眉毛道。“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哥哥的大将军。嫂子又是公主,皇上最多是去了哥哥将军之名,再罚些俸禄罢了。”
徐氏一听傻眼了,坐牢的那个可是自己的亲儿子。自己竟然还为了这点小事得罪铁小春,听了这话,徐氏赶紧到一平跟前道“好儿媳,你快说两句好话。武儿到底是司徒家的骨肉。”
担心司徒武的一平现在可没有功夫搭理徐氏,推开她对司徒全道“三爷,您就看着已经过世的老爷份上,救救我家老爷吧。”
眉头紧锁的司徒全道“你们都先别慌张,容我吩咐人去打听。大理寺卿与我还有些交情,先将因由问清楚了再做定夺。”
徐氏听了心内一急道“既然有交情,那就让他速速放了我儿,这时节牢里必不好过。”
“你当大理寺是你家柴房,说放就放。既然哥哥已经被软禁了,那么这件事儿朝中大臣必定也都已经知道了。一个不小心,恐怕连司徒全都要连累进去。”小春生气道。
“那可怎么办啊?”二平急道。“铁将军已经被软禁了,三爷要是被连累了,我们家老爷岂不是更出不来了。”
“应该不会坏到这个地步。”司徒全道。“那五十万套冬衣的事儿我并没有参与。只是不知道二哥是不是真的用了败絮。”
“怎么可能呢。”一平道“这批冬衣可是铁将军亲自过问的,都是用得上好的棉花。那时正值夏日。我偶然见了那些冬衣比以往见的都要厚实,问过之后才知道,原是铁将军早就预感今年冬天会比往年的冷,所以给将士的衣裳做得特别厚实。就是信了铁将军的话,我们家老爷才在入秋前便开始囤积柴薪。”
“果真如此,那定是又人在背后操纵此事儿。”司徒全道。“果真如此,事儿可就难办了。对方必是想利用此事儿。击垮铁将军,顺便将我也连带进去。”
“我就知道,早晚有一天我儿会被你连累了。”徐氏一脸怒气道。可惜此时房里,就连小丫鬟都懒得搭理她一眼。
“这可如何是好。”三平道。“这天寒地冻的,也不知道老爷现在怎么样了。”
小春听了立即吩咐彩虹去叫司徒管家带着银子去大理寺打点,免得司徒武在里边受苦。
一平四个虽然是从宫里边儿出来的,对官场的事儿到底不精通。听了小春的吩咐,方才道“要不要准备些厚实的被褥衣裳?”
小春见她们四个也没个主心骨,徐氏又那样胡搅蛮缠没个正经话。安慰道“这些事儿你们就不用操心。我自会吩咐人送去。到是府里,你们四个可得盯紧了,严防那些不安分的小厮丫鬟偷了府里的东西逃了。”
经小春提点,一平四个方才想起如今府上一个看家人都没有,几个孩子都还在家里,赶紧地起身回府。徐氏见她们四个要走。一坐在地圆凳上道“你们回去看家,我在这儿盯着,免得他消极怠工误了救我儿的好时机。”
这个时候,小春只愿徐氏安分地待着,也不与她争那些没用的。吩咐水莲准备厢房让徐氏住下。又命丫鬟将一地的狼籍收拾妥当。
晚饭已无心再吃了,送走了一平等人后。小春去了厢房看了子峰和娉婷雪儿。见三个孩子都睡下了,并没有因为方才徐氏掀桌子的事儿受到影响。小春也就安心了,回到正房里。小厮正在司徒全跟前回话。
“……孔大人说了。这事儿八层了二皇子在背后操纵。务必请大人小心行事。”小厮道。
“孔大人说对方有什么证据吗?”。司徒全道。
“有个逃兵做的人证。物证则是件败絮冬衣。”小厮道。“据说那冬衣粗糙不堪。一眼就能看出是次等货。另外孔大人还说了。再往北走天气更冷,马儿都受不了那样的天气。”
司徒全听了半晌没有言语,小春见那小厮还是恭恭敬敬地立在那里,身上的雪花化开来弄湿了衣裳。吩咐彩虹打赏了小厮后又赏了他一顿酒菜遣了下去。待房里只生自己与司徒全时。小春放才坐到司徒全对面儿道“可有什么头绪了?”
司徒全摇头道“除非现在弄造出火车来,一路开到边疆,拉上几车士兵回来,否则明天一大清早,必定有人大闹将军府。”
“孔大人不也说了吗,北边儿比咱们这儿更冷,我担心即便的铁云做的冬衣足够厚实,还是有人会被冻死。”小春眉头紧锁道。“这那里叫冷,分明冻灾。方才我听花氏念叨着说城里又有人被冻死了。”
司徒全道“今天司徒武又贡献出十万斤柴薪,估计够撑十来天的。幸好今天下午前便将此时的办了,否则两罪并罚,真不知会是个什么结果。”
“现在咱们该怎么办?”小春道。“此事要真是二皇子挑起的,那他的目标就是你和铁云,还有大皇子了。咱们可是他的劲敌。如今有了着过把柄,他还不往死里害咱们。”
“所以明日早朝,我要参自己一本。”司徒全道。
小春一怔“你是想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可是险棋,弄不好你也进了大牢。二皇子还不趁机害死你?”
“现在只能乞求老天爷给我一条生路了。”司徒全笑着道。“另外,我还得找个可靠的人亲自去一趟边疆,最好是能带几个人证和物证回来。”
“说的轻巧。”小春道“现在咱们这府上肯定被人盯上,只要咱们派人出去,一出京城就会被人追杀。”
“所以不能派咱们的人去。”司徒全若有所思道。
小春不解释其中意味,想要继续追问,司徒全却陷入到沉思当中。小春见了也没有插话,一夜无眠,辗转反侧。直到第二日破晓,司徒全起身上朝。小春破天荒地司徒全换了朝服。一家人吃过早饭后,小春带着子峰、娉婷和雪儿将司徒全一直送到府门口。子峰的年纪虽然还小,但是从小在大宅门里见到都是仕宦人物,懂得要比同龄孩子多很多。当着娉婷和雪儿的面儿,子峰没有露出一点担忧的神色。哄着两个妹妹到别处去玩儿后,子峰一个人进来正房。心情不嘉的小春将彩虹等几个丫鬟遣了出去,只一个人在房里发呆。见子峰探头探脑地进来。忙唤儿子到自己跟前来。
个头已经很高的子峰自己月兑了鞋子爬到炕上,坐在小春对面儿一本正经地问道“母亲,是不是父亲有麻烦了?”
见儿子一张稚气的小脸儿,竟说出这么文绉绉的话来。小春笑着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徐氏昨天晚上来大闹,儿子也在,难道母亲忘了。”子峰道。
“遇到麻烦的是你二伯。”小春解释道。“不过你爹恐怕也要受些连累。”
“母亲不用怕,有儿子在。”子峰拍着在的小胸脯道。“儿子一定好好读书,将来做全天下最有钱的人,让母亲过最好的日子。”
“你个小不点儿,脑袋瓜子里都想什么呢。”小春抚模着儿子的小脑袋笑着问道。“你爹可是状元,又是吏部尚书。你就不想也考个功名?”
“可是儿子对功名不感兴趣啊!”子峰道“儿子仔细地想过了,做官儿自然能光宗耀祖。可也容易连累家人。就好像二伯连累父亲一样。此刻父亲如果只是个土财主。恐怕就没有人会理会了吧。”
“这套歪理还算是能够说服人。”小春点头道“这些就是你爹平时教你的。”
“这是儿子自己想出来的。”子峰急着道“跟父亲有什么相干,父亲不过是让我和妹妹各自想长大以后想做什么罢了。”
“是吗?”。小春故作惊奇道“那你两个妹妹都想要做什么?”
“大妹妹想做旅行家,二妹妹要开家蛋糕点。”子峰道。
小春听了靠着小桌儿的胳膊一滑,险些掉到桌子下边儿去。“这些都是你爹教的?”
子峰的回答被一阵喧闹能淹没了,徐氏骂骂咧咧地闯了进来,已经拔出刀来的大双小双见子峰也在房里。赶紧将刀藏了起来。
徐氏推开挡在她前边儿水莲水云径直到了小春跟前。小春见她是来吵架的,挡了正要禀报的彩虹,吩咐她先将子峰领下去。子峰也乖,自己穿了鞋子,也不用彩虹送,叫了月季与自己回去。
徐氏见那月季年纪也不大,蔑笑道“亏着你看着司徒全死死的,到底看不住儿子。往后也个受气的命。”
小春当然知道子峰叫走月季的因由。自己跟前第几个丫鬟唯有月季心最软,胆子也小。平日里有什么事儿她都是跟着芍药。子峰叫她送自己回去,不过是想让自己这里多留个帮手罢了,这些事儿徐氏怎么可能明白呢。
“二爷还在牢里关着呢。您还有心事管这些事儿。姨娘真是好心胸。”小春言语讥讽道。
“我正要问你此事儿呢,武儿什么时候才能被放回来。从小到大我们武儿都没有吃过什么苦头。牢里那是他能住得惯的。”说到这里,徐氏扯出帕子抹了抹眼泪。
昨天晚上就已经跟司徒全商量好对策的小春心里有底,却不想个徐氏说什么。道“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会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到是我们家司徒全今天还能不能回来都难说了。”
徐氏听了灵光一闪,心想难道司徒全也连累着关了起来。转着眼珠子看着小春这间屋子。一水的紫檀木家具,多宝格上的瓶瓶罐罐加在一起怎么也得个几万两,还有那百宝镶嵌的富贵多子屏风,更是罕见的无价之宝。光是这些就已经够让徐氏心动的了,何况这府里像这样的屋子还有七八间。加上分家时司徒全得的家产,铁小春的嫁妆。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徐氏暗暗道“回不来更好,没了铁将军撑腰,又少了司徒全,这些东西都归我儿了。到时候这要让我儿将所有的罪名都推给司徒全和铁云,再花上几千银子,定能保我儿平安无事。”
徐氏这厢算计着,小春那厢细细的观察,见她不时地要看看这房里的陈设。猜到她还在打自己这点儿家当的主意。冷笑着道“姨娘可要小心了,我这些家当都是长刺的,看进眼里就拔不出来了。”一语双关,徐氏听得明白,打定了主意的徐氏道“没功夫与闲扯这些。我去看儿子去。”说完,转身出了正房,回厢房准备一番后带着十几个丫鬟乘了三四两马车到了大理寺。
此时天上还飘着雪花,守门的差役趁着大人不在,关了门躲进耳房里烤火。急着见儿子的徐氏也不管那些,直奔正门儿去了。还在耳房里抱怨天气的差役听道有人敲正门儿以为大人下朝来办公。赶紧地跑了出来。开了大门儿见来人是位上了年纪的夫人。身边儿还围着十几个丫鬟。心想敢来敲正门必定是那家的诰命,客客气气的问起了徐氏的名号,嫌妾的名声说不去不好听的徐氏口称自己是司徒家的老夫人,前来探望儿子。还命丫鬟赏了差役二十两银子。
刚刚还客客气气的差役听说只是商贾人家的夫人,立即掉了脸子。掂量着手里的二十两银子道“就这点儿钱还不够兄弟们吃一顿酒的。老夫人是不是太小气了些。”
徐氏听了一脸不高兴的命丫鬟又加了二十两。手里掂量着四十两影响。那差役笑着道“不瞒老夫人,昨天晚上已经有司徒府的管家前来打点。司徒老爷在牢里的日子过的舒坦着呢。只是此事儿事关重大,大人吩咐了,任何人都不许见嫌犯。”
徐氏一听急了。“既不让我见儿子,便将银子还回来。”
差役听了立即将银子揣进自己的怀里。笑着对徐氏的丫鬟道“姐姐若是要,自己来拿。”
丫鬟们听了吓得缩回到徐氏身后去。一阵冷风吹过,站在风口上的差役打了一个寒战。其中有人道“怎么司徒府的老夫人。司徒府家的二爷是庶出的。亲娘是个妾。到咱们兄弟跟前充大,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界。其于几个差役也嚷嚷着要关门儿。没见到儿子,又搭进去四十两,徐氏自然不甘心,只是跟前的丫鬟都不敢上前了。她一个半大老婆子那里是差役的对手。朱红漆的大门被风吹得“嘭”的一声关上了。
气不过的徐氏站在门口跳着脚骂了几句,丫鬟见街上有人在看,觉得自己脸上也臊得慌。赶紧劝着徐氏上车回府。
被小春派去盯梢的小厮先行回府禀报,得知道徐氏碰了一鼻子灰,倒赔了四十两。小春笑着道“还以为这里是江阴。别说她是妾,就算是正头夫人,家业再大也未必能进了正门去。”
彩虹却是一脸担忧道“徐氏在外边受气,还不得回来拿咱们出气。”
“都分家了,如今收留她全看在司徒武的脸面。她若是给脸不要脸,你们也别跟她客气。”小春吩咐道。“她就个欺软怕硬的,当年她被萧夫人欺负的时候是怎么投奔了咱们去的,如今仗着有个好儿子,又得势了。便将当日的恩情丢到一边儿去了。”
徐氏在这府里闹腾不是一回两回了,丫鬟们都替小春憋着一口怨气,只是因她是二爷的生母。方才避让三分,现在既然夫人都发话了。各个摩拳擦掌,恨不得徐氏现在就跳出来,好让自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