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寂,时间定格,画面定格,只是萧萧作响的风,漫天纷飞的落叶显示着时间的洪流依然在前进。
没有法式舌吻的相濡以沫,没有温情的辗转厮磨,只是两片唇瓣的贴合,冰凉的,轻轻地,沁入心扉,给段湘雅带来了难以想象的震撼。那一刻,他心头的小鹿乱撞,脸色白里透红,手心沁着汗水,幽深的眸子中闪着熠熠之光。
秦二丫没有震撼,倒是受惊不少,身体本能的反应就是屈膝往上一顶。
“嗯啊——”段湘雅倏然后退了半步,弓这身子,痛得汗水涔涔,嘴里发出一阵痛苦的沉吟。
“活该!”毛都没长齐了,就学那些臭男人调戏良家妇女,该好好教训一下。
重重地拍了一下段湘雅的后脑勺,秦二丫板着脸训诫道,“小子,以后要好好做人。姐姐今天给你一点小教训,下次你若是再敢乱来,我可是会让你知道做一个真正女人的滋味,反正你也长得够艳,做女人也不会差的。”
“秦二丫——我是男人!”段湘雅忍着痛,微微抬头,低声咆哮道。
“知道,纯爷们嘛!不过,下次再犯,就不一定了。别质疑我的话。”秦二丫鼻子出气,冷哼一声,掉头往茹心阁走。
湘雅小弟,别怪姐下手狠。
他若是知道上一个轻薄她的人的下场,就该庆幸她手下留情了。
那个男人不知现在如何了?她靠着从他那里偷来的古代臂环穿越了,他呢?不会就那样摔死了吧?
秦二丫的脑海中闪过任之翼不顾一切扑向她的画面,那张因为紧张和疾风而过分扭曲的脸在她的眼前定格,惹得她的一颗心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
记忆倒回到她在二十一世纪的最后一夜,她被任之翼那只狐狸抓个现行,不过狡兔三窟,她早有万全的逃跑计划。六十八层高的天台,系着一根大丫倾力打造的碳纤弹力绳一跃而下,然后开始做“自由落体”。
只是意外发生了,意外之所以叫做意外,是因为它发生之前,人们完全没有想到它会发生。在秦二丫跳楼的瞬间,夜空中出现了月全食的全盛时段,烧得铜红的月光照在碳纤弹力绳上,折射出一道极细却黑亮黑亮的反光线。任之翼的一名叫“神眼”的手下,扣动扳机,精准无误地瞄中了那根细如发的弹力绳上,秦二丫开始做真正的自由落体。
千钧一发之际,任之翼朝她飞扑而来,伸手扣住了那跟细如发的弹力绳,结果却是连绳带人一并跟着跌下楼。
当时,他是想要救她的,不然,他也不会跟着一块跌下高楼,可是为什么?他不是恨她吗?为了报一刀之仇,他用“臂环”诱她上钩,不下天罗地网抓她,可是为什么他最后还想救她?
“秦二丫,你给我站着。”段湘雅勉强自己站直了身,用两条修长的腿不停地交换摩擦的力道来减轻疼痛。
“怎么样?难不成你还想先奸后杀?”秦二丫顿足,旋身,挑眉,一副小太妹的模样。
其实,相较于任之翼夺走的初吻,段湘雅的吻简直就是小CASE,和风细雨的轻抚,不带任何,级别顶多是孩童过家家酒的级别。她本不该为此小题大作的,也不该下手那么重,可是她不想让段湘雅有任何误会和期盼。
他是那种太过孤独,太寂寞,也太认真的人,这样的人一是一,二是二,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没有介于两者之间的模糊概念,这样的人不适合任何暧mei的游戏,因为他们永远不能理解暧mei不等于爱情的道理。
“你胡说什么!我绝对不会那么做。”好不容易平息的脸红,一下子又窜红了,段湘雅嗔怪地喊道,“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说这样的话,都不会脸红吗?”。
“脸红?”秦二丫轻轻一声嗤笑,厚颜无耻地说道,“鄙人面颜神经失调,不会脸红。脸红代表心虚,专业有素的神偷行动时只会兴奋,不会心虚,我若是像你这样动不动脸红,早就被人抓住关进监狱了,哪里还有机会穿越啊!”
“不要把我说得跟娘们似的,我也是第一次脸红。”抿了一下唇,段湘雅不悦地蹙着眉头。
他的许多第一次都给了她,第一次卸下面具,第一次脸红,第一次与人亲近,第一次吻人,第一次想要保护一个人这许多的第一次让他知道,秦二丫对他来说很重要。
只是这样的重要如何定义,他自己都还没有弄明白。
第一次脸红秦二丫不禁想起了三年前的一天,不,是公元二零一零年的三年前,也就是二零零七年一个深秋的夜晚,她第一次邂逅任之翼的夜晚。
那一夜,她穿着小丫从米兰带回来的那一套黑色丝绒削肩晚礼服,脖子上佩戴着戴安娜钻石项链,梳着一头凌乱却不是性感的发型,带着小野猫面具,混进了阿斯拉伯爵的化妆舞会。
舞会进入了高潮,秦二丫却悄然无声地从人群中消失,模进了阿斯拉伯爵的书房,打开了保险柜,从保险柜中模走了阿斯拉伯爵的传家宝——拿破仑权杖。当她正欲离开的时候,任之翼突然出现,二话不说上前便是直接搂住了她,低头便是火辣辣的一吻。
那吻就像疾风骤雨,他狂炽地啃啮她口中的甜美,霸道地探进她的唇舌,吸取那动人的芬芳,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那一刻,她的脑子完全罢工,一波又一波的悸动从心底窜激进脑子里,身子不禁轻颤,肌肤从头到脚都红透透。
那是她的初吻,被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夺取了。更重要的事,在那一瞬间,她心灵的震撼比震惊更甚,同时,她如猫咪一样敏锐的警觉感也沦陷了,当一吻结束的时候,小丫的那条高贵长裙就变成了风骚的短裙,裙摆被裁落在地上,她塞在长筒丝袜中的拿破仑权杖到了他的手里。她甚至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羞耻感瞬间席上了心头,当然这种羞耻感不是源自那一吻,而是源自自己史无前例的失败。恼羞成怒下,秦二丫快速地按下手腕处佩戴的金色软丝甲手环接口的按钮。顿时,金色软丝甲手环向下弹出,变成了两头三角尖的匕首。
秦二丫收握软丝甲匕首,身形飞快地闪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匕尖抵在了任之翼的脖子上。
“把东西还给我。”秦二丫喷火的眸子盯着任之翼的脸。
这一刻,秦二丫才真正地看清楚任之翼的脸。他没有带任何的面具,一身白色休闲装,健硕的身躯,如鹰一般敏锐而深邃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这好像不是你的东西。”他轻笑着说道,一脸的风淡云清,仿佛他脖子上没有驾着任何威胁。
秦二丫一脸愤慨,大声地咆哮道,“那也不是你的。”
“谁说不是我的。阿斯拉伯爵打算把他的传家宝权杖送给他女儿当嫁妆,不久之后,我娶了他的女儿,它自然就是我的了。”手指微转,拿破仑权杖就像一只在普通不过的钢笔,在他的指尖之上旋转。
妈的,他都要结婚的人居然还来调戏她,夺走她的初吻,是可忍孰不可忍。
握着软丝甲的手不禁颤了颤,一股难以抑制的懊恼和愤怒冲上她的脑门,不断攀升的肾上腺素刺激着她的理智,软丝家的刃尖划过了任之翼的脖子,一粒粒殷红的血珠子缓缓地自他的皮下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