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静娴虽是庶出。但从小聪慧乖巧,做起学问来又绝不比男儿差!这更得父亲与哥哥的喜欢,陈重小时做轩帝的伴读,而陈静娴也与子晓公主认识了。
子晓公主活泼好动,又比陈静娴略长两岁,使得子晓公主一见了陈静娴就十分喜欢,而那时胡老已经收了子晓公主做了徒弟。陈静娴被子晓公主邀请,时时进宫,而陈静娴也是十分喜欢画画,当她无意说起时,子晓公主更是高兴,连连求了胡老,而胡老本不欲答应,却在见了陈静娴的画作时,也就应了。
但也只是让陈静娴跟着学,却没应了要收她做徒弟。
“那这么说,母亲能跟着胡老学画是多亏了子晓公主?不过,子晓公主是?”明洁皱眉问道,这名字她有印象,不过是在哪里看到的?
芸娘高抬着脸,一脸崇敬。“子晓公主是先皇最小的女儿,为庆熙皇后所生,算起来庆熙皇后乃是相爷的族妹,而子晓公主也允了夫人叫她一声‘姐姐’。”
“是了,那次看到的《王遂游记》里就说到了庆熙皇后与子晓公主,说起来,她们两人后来是无人知道下落吗?”。明洁了然的点头。
“这,”芸娘转身对小桃与小秋两个丫头道:“你们出去伺候吧。”
明洁与芸娘目送着几人离开房间后,芸娘才小声开口道:“小姐,说起来这是皇族秘事,具体如何奴婢并不知晓,陛下即位时,子晓公主与先帝庆熙皇后就都不见了。”
“不见了?那陛下就没遣人找吗?”。明洁奇怪的问道。
“这是皇族内部的事,外面的人又怎么敢随意插话?陛下即位后,只字不提先帝失踪之事,而说起他们时也是叫着‘太上皇’!这倒让人有所怀疑!”芸娘说着也是一脸疑惑。
“那这么说,当时胡老收母亲做徒弟多半是看着子晓公主的面子,而他开口说收我做弟子是为何?况且,他怎么会在岳娴居里做师傅?不知道胡嬷嬷知不知道?”
明洁一连串的问话让芸娘呆住了,她完全没想过胡老怎么会出现在临州?出现在岳娴居,还要收小姐为徒?
“嬷嬷也是认得胡老的,只不过胡来为何突然到临州来,奴婢就不知了,不如等嬷嬷们回来问问吧。”芸娘不确定的道。
“恩,我们两个也不要瞎猜了,等嬷嬷回来问问吧,若是她们也不知。那就真是奇事了,胡老是怎么进岳娴居的?”明洁笑着道。
芸娘想想也是,她见小姐也吃完了中饭,就叫了两个丫头进来收拾碗筷,明洁想想这两日都很安静的日子,不由向芸娘问道:“芸姨,这几日怎么没看见念真?”
芸娘正在小间里沏茶,听她问,不在意的回道:“念真她整日的吵您,我让她整日跟着二胡嬷嬷当差,她平日最怕的就是胡嬷嬷与二胡嬷嬷,也省的她平日惹祸。”
明洁听了笑笑,她微一沉吟道:“到了临州后,我平日也多与念真一起,却还不知她的生辰是?”
芸娘低着头倒茶,手一颤,淡淡的说道:“小姐怎么想起问这个,那丫头得生辰说起来比您还早几日。”
“比我还早几日?”明洁诧异的问道,“那说起来她也快及笄了,你没想过给她找个好人家?我记得你们说过,念真并不是签的府里的死契。再者说,她就是签的死契若是你给她找了人家成亲,这契子我也会拿出来的。”
芸娘脸色大变,忙道:“小姐,您看念真那丫头的性子哪有点大人的样子?若是成亲了还不得整日闯祸?奴婢几年没见她也没教好她,等过些日子好好教教她再说吧。”
明洁一愣,照她想来,念真年纪不小了,该成亲了,而自己说出来,芸娘应顺理成章的应了才是,不管是让自己给她许或是找媒人或是芸娘心里有人选……可,她这幅样子很明显是不想念真成亲?这又是为何?
“念真说起来也不小了,性子又天真,不知芸姨你可有想过以后给她找什么样的夫婿?”
芸娘怔住,唇角动了几次,干干的说道:“小姐您问起,奴婢才想到这确实是件大事,念真的亲事说的好了,也算对的起她的父亲。”
芸娘这话在明洁听来有些别扭,她见芸娘还是一脸紧张,缓缓点了头,可心里却是怀疑的很。
难道芸娘就真的没想过念真的亲事?而她刚刚说的“对得起她的父亲”,怎么听都觉得十分不对劲。
她又想起念真对凌乐扬的心思。凌乐扬是陈重的儿子,虽说陈重并不知,可毕竟血缘上是如此,那凌乐扬怎么看都是良配,最重要的是念真喜欢,她犹豫着是不是要告诉芸娘。
这时。她已经下意识把凌乐扬是否也喜欢念真,或是凌乐扬那复杂的性子给忘记了……
芸娘被小姐几句问话给弄的方寸大乱,几个丫头收拾好后,她随着丫头们下去了,明洁也没有拦着,她走的匆忙也没有注意到明洁一直复杂犹豫的眼神。
而芸娘回了自己的房间,仔细关好了门窗,才从床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小匣子,紫红的木匣子,没有其他装饰,锁着一把银质小锁。芸娘从脖子里拽住一根细金链子,上面挂着一个小巧的银质钥匙。
木匣子被打开后,里面只有寥寥几件物事,芸娘伤怀的抚模着它们,久久才从匣子的最下边拿出了一个泛着黄色的信封,她从里边抽出一封信来,她细细的看着,嘴里喃喃自语,不一会,她似定了心思,拿出了那个信封,又从新锁起木匣子放到了柜子里。
她再出房间时,发现院里来回多了几个面生的丫头。仔细看去,才发现那是前院的丫头,难道是胡嬷嬷她们回来了?
她上前拦着一个要出院子的丫头,问道:“你到小姐院里来有何事?是不是胡嬷嬷她们从府外回来了?”
那丫头一愣,怯怯的回道:“回姑姑的话,正是胡管事遣了奴婢来给小姐递话,胡管事刚刚进了府,这就要过来了。”
“我知道了,你且回去吧。”芸娘点点头让那丫头离去。
她模着袖里的信,有些犹豫,看看小姐的房间又看看院外。最终还是咬咬牙出了院子,她在院外站着,一会功夫就看见胡嬷嬷几人匆匆向这行来。
“芸娘,你在这站着作甚?”胡嬷嬷挑挑眉问道,“难道小姐那里出什么岔子了?莫非那个姓梁的丫头伤着小姐了?”说着,她与身后的二胡嬷嬷念真几人都是脸色大变,而急性子的二胡嬷嬷也等不得芸娘回话就快步进了院子,念真匆匆给芸娘行了一礼也跟着一并进去了。
芸娘看着她们离开也不拦着,胡嬷嬷也要走时,却被芸娘拉住了袖子,胡嬷嬷沉着脸道:“你是怎么了?”
芸娘摇摇头,“嬷嬷,小姐并没事。”说着,她被胡嬷嬷身后还低头站着的几个丫头道:“你们先去院里伺候着吧,我跟嬷嬷有事要说。”
那几个丫头抬头看看胡嬷嬷,胡嬷嬷疑惑的看着芸娘,只见她脸色平静,胡嬷嬷渐渐松了眉头,道:“你们几个进院去。”
“是。”
“你到底有什么事?就不能等我见了小姐再说?”胡嬷嬷脸色微沉。
芸娘只是苦笑了下,慢慢拿出了袖子里的那封信,随即递给了胡嬷嬷。
胡嬷嬷不明所以的接过来,看着这封明显陈旧的信脸色诧异,她从信封里拿出了那封信,而在看了信里的内容时,却是脸色大变。
她猛的把信迭起,左右看见无人,遂死盯着芸娘,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道:“你留着它作甚?你想害谁?说话!”
胡嬷嬷声音低沉而尖利,芸娘却是不为所动,低低的说道:“我并无他意。”
“并无他意?好啊,好一个并无他意?那你留着它是为何?啊?若想到有今日,当初就不该因夫人心软而留了你的性命!”胡嬷嬷狠声说道。
芸娘听的一震,抬头不可置信的说道:“嬷嬷,当年若不是我,李府……”
“放肆!当年若不是你李府或许会有灾难,不过,也及不上现在。这才是大祸事!小姐要出事!夫人与老主子在地下也得不了安宁!”她不等芸娘说完,抬起拿着那封信的手使劲甩着,纸张的“哗哗”声,让芸娘似醒过了神!
胡嬷嬷见芸娘眼里慢慢溢出了泪,还有那掩藏不下的自责,口气略缓,声音依然暗沉,“这封信就该在十五年前一并消失了!我不管你到底是因什么心思留着它,但是,”
芸娘看着她愈发冷厉的颜色,浑身一抖,“这是最后一次!我不想再看见,也不想再听见!你好自为之!”说着,胡嬷嬷把那封信又慢慢折起放进了信封,缓缓递到了她的跟前。
芸娘看着眼前的信,心里一阵疼痛,似乎像是十几年前那个冬天,没有人在,陌生的地方……
“嬷嬷,小洁找您呢,您跟姑姑在这里说什么呢?”念真小跑着到了院外,胡嬷嬷背对着她,而姑姑被胡嬷嬷挡着,低着头,似乎还用手遮住了脸。
“没事,小姐没什么事吧?”胡嬷嬷转过身子问道。
这会功夫,芸娘胡乱擦了下脸上的泪水,而胡嬷嬷似乎听到她的动静,随即走向了念真,边走还边问道:“小姐找我何事?你怎么不陪着小姐,就出来了?”
念真虽觉得芸娘有些不对劲,刚想仔细看看芸娘,却不想胡嬷嬷虽不挡着芸娘,却问起了她话,她只能边回着胡嬷嬷,边跟着她向院子走去。
芸娘在原地站着,看着念真越发长开的小脸,捏紧了手中的信,心里一片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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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还是有点晚了,汗~~晚上还有一更~~这里胡老收明洁做徒弟,看着像是辈分乱了,后面会有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