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花馨忆及那回她娘在韩二少爷前扯了面纱之事，顿时有些手足无措，绞着襟摆轻唤道：“娘……”
何娘子按捺住心头的不满，和声安抚道：“不碍事的，馨儿，便让这位李婶子好好瞧瞧。”
见何花馨仍在扭捏，李柳氏的手，已是探上前来，带了几分粗鲁无礼一把掀了她遮面的轻纱。
“哇！”李柳氏夸张地叫道：“可真是个标志的美人儿哩，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较你娘还美三分哪！”
何娘子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暗自握紧成拳状，一张脸憋得红红白白。
何周氏瞟了儿媳妇一眼，笑道：“我未夸大罢？你周姨的孙女儿，可是个个美的跟天仙似的。”
“不错不错。”李柳氏啧啧道：“这事儿啊，可又是多了几分把握。周姨且放宽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保管着过段时日便给您添个黄金灿灿的乖孙女婿！”
“我老婆子倒是没指望能落着这孙女婿啥好处。”何周氏瞥了儿媳妇一眼，眼神意味深长，“这再好的女婿，也合该是丈母娘享福。”
何娘子压抑着陪了笑脸，“有劳叶儿妹妹，若真逢着佳音，必当记挂着妹妹的功劳。”
“哟，不敢当不敢当。”李柳氏笑道：“这事若真成了，颜子姐姐日后记得多光顾我这铺子的生意便成了。”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合该着是自个求人办事，何娘子只有点头陪笑的份。
李柳氏劝了茶，又说起这清平镇上有头有脸的少爷们，那是个个如数家珍，“颜子姐姐你可赶着巧了，咱这镇上适婚的少爷们可有好些个。首当便属这韩府的二少爷……”
何娘子闻言，顿时尴尬至极。而何花馨，面色更是胀红的有如酱紫色，幸好有轻纱遮了面。
“咳咳……”何周氏清咳了几声，不停地朝这李柳氏使了好几个眼色。
“哟，瞧我这张嘴。”李柳氏回过味来，忙转了口，“便是这杜府，也有好几个少爷都未婚配。像这杜四少爷、五少爷、六少爷，都是一般年纪，杜夫人那日还道是在犯愁，该上哪给这些少爷们寻着些合意的姑娘。”
“杜府的那几位少爷……”何娘子亦早有听闻，这清平镇就数这杜老爷最好美色，那些个美貌的姑娘家，不论出身，那是见一个纳一个。也合该是这杜老爷财大气粗，又血气方刚，才能妻妾成群，结果自然是子孙满堂。清平镇的人背后免不了会八卦笑话，道是这杜老爷最年幼的儿子，竟是比大孙儿还小个几岁。
“便是杜府的这几位少爷。”李柳氏笑应道：“那日还听人说起，这杜夫人过段时日会张罗着举办个晚宴，邀请了镇上还有些头脸人家的姑娘们。我估模着呀，便是给这几位少爷挑媳妇。”
“杜夫人亲自替那几位少爷挑选媳妇？”何娘子免不得蹙了眉，真要把女儿嫁入这么个复杂的人家？这四少爷、五少爷、六少爷皆是庶出，又听闻杜家后院由杜夫人独揽大权，这些个姨娘虽是锦衣玉食，但哪个不被杜夫人压的死死的？
“自然是由杜夫人张罗。”李柳氏脸上有几分幸灾乐祸，“做人的小妾，自该受正妻的管束，便是连给自个亲生儿子选媳妇的权利都没有。所以哪，就算只能为庶子的正妻，也不该为嫡子的妾。”
何娘子听出李柳氏话里的意味，便是讽着自个为了把女儿送入豪门，不惜让女儿做人家的妾。可她本就没想着将馨儿许给韩二少爷为妾，外头却在这般传，她便是有十张嘴，亦是说不清了。
憋了一肚子的气，何娘子没回应她的话。
何周氏接过话茬，“只是，便只是为庶子之妻，那门槛亦是高的很罢？”
“自然也是不低，毕竟是杜家的儿媳妇。”李柳氏道：“便只是能为庶子之妻，想挤进杜府门槛的姑娘家也不在少数，且还都是有些头脸的人家。”
何娘子心里虽是不悦这李柳氏将自家归为没头脸的人家，但仍是压抑着问道：“这么一来，我这闺女岂不是更没成算了？”
“那也未必。”李柳氏眨眨眼，忽然神神秘秘地道：“旁人家的庶子我不敢放大话，但这杜府自是不一样。这杜夫人嘛……”
“怎么着？”明知这胖妇人在故意卖关子，何娘子痛恨自个仍忍不住出言相问。
李柳氏抿了口茶，方才继续道：“外人只知这杜夫人在杜家颇具威严，连杜老爷亦要忌惮她几分。却不知这只是杜夫人托大的话罢，那杜夫人真那般有能耐，岂还能由着杜老爷一个接一个地往家里头纳妾？”
“呃？”何周氏好奇心亦被挑起，“且听叶儿道个缘由。”
李柳氏左顾右盼，又刻意压低了声音，“咱这闲聊的话儿，可莫要四处张扬。真要传到杜夫人的耳里，我这铺子该是要关门喽。”
“自然自然…….”何周氏忙道：“咱也就听个新鲜，岂会让叶儿为难。”
李柳氏扫了何娘子一眼，方才娓娓道来，“这杜夫人的娘家倒也有些出处，是清远县的王家，听说王家祖上是做过大官的。杜老太爷那会子一心想着攀门权贵提升自家脸面，便给杜老爷结了这门亲事。外头传言当时杜老爷是未相中杜夫人的，只因这杜夫人样貌太过于寻常。杜老太爷过世后，杜夫人失了靠山，杜老爷便隔三岔五地往屋里领人。这杜夫人啥手段没使过？一哭二闹三上吊，通通不管用。后来这杜夫人也死了心，她自个的亲儿是嫡子，杜家日后定会落到她儿手中。只要她仍大权在握，这杜老爷纳多少妾，她亦是睁只眼闭只眼作罢……”
“可是……”何娘子忍不住出言打断李柳氏那些不着边际的话，“这与杜夫人替那些庶出的少爷们挑媳妇儿又有何关系？”
“姐姐莫要性急嘛！”李柳氏笑里更是带了几分傲慢，“你想想，这杜夫人素来便看不惯这些凭几分美色霸占了她夫君的姨娘们，这些庶出的少爷们，她自然不会巴望着他们攀着门好亲事，抢了她自个亲儿子的风头。”
“原来如此……”何娘子长嘘了口气。
这李柳氏看着虽然挺讨嫌，但不得不承认见识颇广。受她一点拨，何娘子便也豁然开朗了，复想想她从前还是太过于天真，以为只要单靠女儿们的美貌便能攀上这豪门大户。不成想，这亦是要讲究策略的。
幸亏，这一切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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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末了，为啥粉票仍是个传说？悲催的是，收藏的速度也堪比蜗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