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福临觉得内疚。还是爱占的更多一些,不管歆儿做的怎么过分,他都容忍,不说一句话,而福临的这个做法,在别的妃子眼里面,便是极端的宠爱,让他们无比的嫉妒。
皇宫就好像一个封闭的盒子,里面所有的人都是围绕着一个人在转,那就是皇上。所以一旦有一个人跟皇上站在了同等地位,那么就会打破平衡,让这更个后宫失去原来的游戏规则,变得深不可测起来。
歆儿看着熟悉的一切,床上的流苏依旧在阳光下摇曳着身姿,醉人眼目,也许对别的女人来说,能在这里就意味着锦衣玉食,攀龙附凤。可是对于她来说,这里不过是一个装饰华丽的牢笼而已。
闭上眼,想着她前几日去看玄烨的情形,满目皆是玄烨可爱的模样。心中暖洋洋的,嘴角不自觉的鞠起了笑容。
“娘娘,什么事情这么开心?”随着声音的落地,秋桐已经捧着清水进了屋子。
秋桐一边服侍着歆儿洗漱一边说道:“皇后那里的人过来好几次了,都让我给回,想是一会儿还要来的。”
“她派人来做什么?”歆儿微微挑起秀眉,好不容易安省几日,这个皇后竟然先不安分起来,她之所以这样低调,不过就是不想跟她夺权,其实那天福临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听说是为了给娘娘压惊!”秋桐看歆儿已经洗完了脸,将毛巾递了过去。
顺手接过秋桐递过的毛巾,歆儿一边擦脸一边问道:“压惊?最近我又没有出现什么事情,哪里来的这一说?”
秋桐看着歆儿,满脸不屑的说道:“我看啊,她这就是嫉妒,看到皇上对娘娘宠爱,她就一定要找个借口,给娘娘个下马威,让娘娘知道,这后宫里面谁才是一宫之主!”
暖玉闻言,放下手中的毛巾,诧异的问道:“皇上宠爱我?这话从哪里说起?”
“皇后还不够宠爱娘娘吗?娘娘你去打听打听,那个院子里面就一主一仆,也就咱们这里这样奇怪。”
是啊,这件事情,真的真的非常的奇怪了。对于别的宫妃来说,虽然她是用要作风简朴作为借口的,但是女人想要嫉妒起来,还真是不管不顾的。
叹了口气,坐在梳妆台前,歆儿看着镜中的自己,如墨的长发轻轻的泻着,柳叶眉下一对眸子闪闪发亮,唇红齿白,是再健康不过的模样,歆儿猛的回头:“今天都谁回去?”
“不知道,但是按照常理来说,静妃应该是在当,静妃除了禁足的那段时间,剩下的时间几乎都是赖在皇后那里的。”
“皇后驾到……”一声尖利的声音从园外传来,俱是让二人一惊。
来不及多想,歆儿没有出门去迎,反而翻身上了床,被子刚刚盖好,门外已经传来环佩叮当之声。
秋桐见孝惠章皇后进了闺房,连忙跪下:“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
“起了吧!”
歆儿本是躺在床上。闻言连忙起身,慌慌张张的下地,不想被子缠住了双足,没有了重心,歆儿整个人从床上滚落了下来。
孝惠章皇后见状连忙上前搀扶:“妹妹不必多礼,身体不适便不要起来,你我姐妹一场皆是缘分,何必如此客气。”
脸色微红,歆儿低头垂目:“谢皇后娘娘,本来应该妹妹去给您请安,谁知道这身子骨就是不争气,从上次开始到现在,就没有好过,结果……”
“不碍事,妹妹身子骨不好,按理说姐姐应该早些过来看看的,不过总是忙得没抽出空来,昨儿听说妹妹又病倒了,姐姐不放心,今儿大早就遣人来,却听说妹妹一直未醒,心里左右是放不下,便来看看妹妹。”顿了顿,孝惠章皇后接着说道:“这里是那年皇上赐给我的千年人参,姐姐一直也没舍得用,此时借花献佛,妹妹不要闲着寒酸。”说着,示意身后的婢女将盒子交给了秋桐。
歆儿本已经上床,听得孝惠章皇后如此说。又连忙想起身跪拜,孝惠章皇后笑着压住歆儿的肩膀:“我看妹妹精神不济,这些虚礼便免了吧,不过是姐姐的一番心意,姐姐也不多叨扰,妹妹好生休息!”说着,又笑着拍了拍歆儿的手,起身离去。
“恭送皇后娘娘!”歆儿听着门外脚步声渐远,方起身,若有所思的看着清音手中的人参,愣了好一会儿。
“小姐,你看这皇后……?”
歆儿摇了摇头:“隔墙有耳,最近几日估计我这里恐怕不会安宁了,秋桐,你且替我挡着,我谁都不想见。”
言罢又躺回床上,本来歆儿想出门透口气,孝惠章皇后这一来,歆儿被迫装出受惊的模样,当下也只能将错就错,继续在床上装病。
秋桐见歆儿没有起床的意思,收了洗漱用具,出门的时候反手将门关了上。
和煦的阳光从窗外溜了进来。暖洋洋的照着歆儿的身上,先前还没有睡意,躺着躺着瞌睡虫跑了来,打了几个呵欠,歆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梦中,一架的葡萄藤翠色欲滴,几缕阳光穿透层层绿色,投在硕塞满是胡子的脸上,那人眉开眼笑的看着她……
朦胧中,歆儿感觉到有人为她盖了被子,额前落下一个轻吻。歆儿翻了一个身。唇角带着笑意,安心的睡去。
午后下起了雨,歆儿早早的被饿醒,聆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心绪繁杂。
不管她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也不管她到底能呆多少时间,摆在她面前的却是一条布满荆棘的坎坷之路,容不得她有半点含糊。
如今的生活确实与前世的不同,前世她是个每天都过得很惬意,没有什么心思的小女生,,而今,她却活在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上面,虽然不用手刃敌人,不用真刀真枪的大打出手,但是暗地里多少波涛汹涌,也是步步惊心。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可是她为何看不到海,也看不到天,在她眼前的只有迷茫的未来。
门被推开,卷着一股雨气,不用抬头,便知道是歆儿:“秋桐,我饿了。”
秋桐大步来到床前,伸手将歆儿的杯子掀起了,略有些开玩笑的说道:“娘娘还知道饿啊,睡的那般的死星,连皇上来了都不知道。”
歆儿心里一惊,想起睡着的梦境,那个蜻蜓点水的吻……摇了摇头,心中笑自己多心,只是个梦,何必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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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的苍穹不见边际,满月清辉下,孝惠章皇后独自一人坐在院中荷花池的亭子中,纤纤玉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古筝上拨弄着。却是曲不成曲,调不成调。
回屋拿披风的晓月听着琴音,不由得心里发酸,看着远处亭子中身材窈窕婀娜的身影,心中颇为自己的主子不值。
在没有进宫之前,她家小姐在他们那里可是数一数二的才女,甚至是在她家小姐还未行笈礼的时候,上门提亲的人便已经将府邸的门槛都给踩烂了。那时候,晓月就一直觉得,只有当今的皇上才有资格跟她家小姐站在一处,可是真的嫁到了宫里,晓月才知道,其实她错了,这皇帝的妃子又怎么会是随便就能当得了的,要和不计其数的女人分享一个相公,要在无数个夜晚里悄然等待。
越是想,晓月的眼越是酸,这已经是第几个夜了,连晓月都不记得了,每日里她家小姐都坐在这亭子里等着,只因为皇上曾经说过,喜欢看她家小姐在此处弹琴。
抽了抽鼻子,晓月在不忍看下去,迈步向凉亭走去。
孝惠章皇后听得脚步声,猛地回过身,见是晓月,明亮的眸子又变得暗淡无光。叹了口气,孝惠章皇后柔声问道:“什么时辰了?”
“已经三更了,娘娘,夜深了,还是回了吧!”说着,晓月为孝惠章皇后披上披风,柔声安慰道:“这么大的天下,事情多的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多,皇上一定是忙的忘了时辰。”又为孝惠章皇后紧了紧披风,晓月抬头笑看着她:“我去打听过了了,皇上谁的院子都没去过,一直在勤和殿来着。”
孝惠章皇后听着晓月的话,不由得苦笑:“有三十三天皇上他没来了!”说着,孝惠章皇后不由得又开始走神儿,她永远记得那晚,她嫁给他的那晚。
明月当空,灯火辉煌,玉石雕成的睡莲迤逦成桥,对月弄影,美轮美奂。
她紧张的坐在喜床上,等待着她的夫君,当她在盖头下看到那双玄黑色的靴子时候,心快的都要跳出嗓子了,她十指紧紧的抓着裙子,忽然眼前一亮,那人俊美的面孔落了满眼。
她满面红霞的看着自己的夫君,看着他慢慢的俯来,就在她闭上眼的时候,只觉得身前的人忽然倒了过来,将自己压在了床上,下一秒,那人已经醉得不醒人事,昏睡过去。
第二日,那人歉意的对她说,一定补偿她,让她等待,让她不要告诉别人,她默许了,谁让那个人是她的夫,是她的天呢?
谁都不知道,她还是清白之身,谁也不知道,皇上从来都没有碰过她。
她知道,那人心里没有她,那人其实怨恨着她,所以她愿意等,一直等在这里,要在那人疲惫不堪,蓦然回首的时候,就可以看到她。
收了收心神,伸手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这初夏的风还是有些寒,吹在身上有些许的冷意。起身站了起来,孝惠章皇后却不想回屋。
“晓月,陪我走走吧!”
“是,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