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一行人坐了三辆车不一会儿就到白家,二姨太与四姨太收拾得整整齐齐站在大门口等着了,二姨太见白李氏从车上下来,不用珍珠,自己赶紧上前扶了,那边儿四姨太搀着二姨太太,二姨太太见舒云生的清秀,人又温婉,就先有了一分喜欢,只是碍于舒云的偏房身份,只问了父母姓氏等。
白薇携着青梅的手,同她走在后面。青梅虽然是个眼界高的姑娘,见了姨母家原来如此阔绰,不免有些拘谨,再看紫苏寄奴等大丫鬟的衣着打扮比自己还好些,更有些失落,白薇全看在了眼里,就对紫苏耳语几句,紫苏慌忙走了。
白李氏把文李氏让进自己院子,文李氏看着气派的房子,院子里的一盆盆鲜花儿与廊下的鹦鹉,旁边站着的七八个丫鬟伺候着,感叹姐姐放着这么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吸什么鸦片,不禁兀自摇了摇头。
一盏茶喝尽,寒暄话也说得差不多了,白薇笑着问瑞云,“二姨太,安排姨太太住在哪个院子?”
二姨太太心里一沉,白薇的语气不像是吩咐二姨太,也不像是与她商量,倒是要问二姨太的意思,那意思就是她没有资格安排她们,只有二姨太说了才能算。这太丢人了!也不知道姐姐怎么想的?谁都知道,姨娘当家是要败家,何况面前的这位姨娘脸相不太好,更不合适。
白李氏看到了妹妹脸色变了,自己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那二姨太却有些得意洋洋,她今天穿了一件金色撒花大褂,地下是藕紫裙子,头上带了个七彩宝石簪子,脸上脂粉艳浓,而白薇只是穿了灰蓝色的裙褂,头发只简单用个白金簪子盘起来,素颜朝天,倒衬得二姨太仿佛是正房太太似地。
瑞云觉得很有面子,在自家人面前也就罢了,在亲戚面前,尤其还是老太太的亲妹妹,白薇这个太太也只能看她的脸色行事,脸上笑得幅度有些大了,青梅在旁边看着老怕她的粉会掉在地上。
“二姨太太是贵客,安排在其他院子不合适,老太太对面还闲了一个院子,做客房用的,里面陈设都好,也干净,不如我让人赶紧收拾出来给姨太太和姑娘住。”
白李氏点点头。
白薇赶紧说,“二姨太这安排好,我那边儿明天艾草浴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二姨太太差人去领吧,好分到各房去。下人也人人有份儿。”
二姨太高兴地回答,“好。”
二姨太太在旁边越听越觉得不像话,眉头皱了又皱,嫌恶地看了二姨太几眼,偏瑞云是个不识趣的,觉得今天赚足了面子,还要故意卖弄,见二姨太太多看了她几眼,就笑着说,“姨太太,如今我管家,缺什么少什么只管跟我说,我让她们买去!”
瑞云说的高兴,没有察觉到白李氏冷冷地看了她两眼。
二姨太太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转脸亲亲热热地对舒云说话,“今年多大了?什么时候嫁进来的?”
舒云都笑着答了。
二姨太见二姨太太居然不领自己的好意,再看看白李氏也是冷着一张脸,白薇倒是面带微笑,她突然感觉到什么,又琢磨琢磨白薇刚才对自己讲的话,猛然醒悟过来,这太太原来是故意给她们难堪的!不过给她难堪也就罢了,老太太,二姨太太可都是长辈呢。心里未必不嫌着白薇。就笑了笑,说还有很多事儿忙着呢,径自走了。
舒云最会察言观色,早看出白李氏神情异常来,忙也告辞出去。
白李氏看妹妹似乎有些乏了,就说,“你和梅儿先去那边儿院子看看,有什么要添补的!”
二姨太太以为她要和白薇说些私房话,领着青梅自去了。
众人走后,白薇从椅子上站起来,正要恭恭敬敬地问,白李氏冷冷看了她一眼,说,“跪下!”
白薇有些懵了,自己这两天辛辛苦苦处理内务,怎么就换了老太太一句跪下?眼光也一下子冷了。
“娘让儿媳跪下,儿媳不敢不跪,只是要问清楚,儿媳若真的有错,自然要跪。若没有错,儿媳不跪。”
白李氏看白薇那不卑不亢的脸,心里的气越发大了,喝道,“你还没错!五姨太死了也倒罢了,三姨太怀有身孕,你怎么能让她受牢狱之灾呢?难道,我白家的孙子要生在牢狱之中吗?”。
老太太说完气得浑身哆嗦,珍珠原在门口站着,听着动静不好,连忙进来伺候。
白薇站在离老太太不倒两米的地方,看清了老太太眼底对自己的厌恶以及对处置三姨太的不满,心一点点凉透。
她所做的一切,她们都看不到,或者看到了,也只是以为她是个妒妇,心狠手辣,一进门不久就咒死了最受宠的五姨太的胎儿,以致她疯疯癫癫,最后还毒死了她,又对三姨太怀有身孕不满,借助娘家的势力,把她关进了监狱。
白薇看了白李氏一眼,一句话也不说地走出了屋子,白李氏犹在后面喊,“你不能走,把三姨太给我接回来!”
白薇一边走着,一边想要想起白若林的面容,无奈仿佛总是隔了一层什么,这一层似乎比千山万水还远,总也看不真切。
不管如何,日子还要继续,白薇一大早起来,先好好洗了一个艾叶澡,又换上节日里穿的衣服。
紫苏拿了雄黄酒洒在门窗上,白薇问,“都准备好了吗?”。
紫苏点点头,说,“豆蔻昨天夜里包好了粽子,在文火上煮了一夜,香着呢!其他饭菜也都好了!”
白薇微笑,昨天夜里睡得很好。
“那你叫她们几个放下手里的活儿,先洗艾叶澡吧,等会儿换了干净衣服,我去前面一趟,回来跟你们一起吃饭!”
“好!”紫苏高兴地通知其他丫头。
白薇去给白李氏请安的时候,二姨太和四姨太已经到了,二姨太在给老太太讲什么笑话,老太太见她进来却立即收了脸上的笑容,白薇只当没看见,行了礼请了安就出来了。
半路上却碰到二姨太太与青梅,二姨太太有些疑惑,白薇不好意思地说,“我有些不舒服,不陪着姨太太吃早饭了,青梅妹妹,得闲了去我院子里坐坐。”说完了指给青梅自己的屋子。
青梅笑着答应。
二姨太太的神色却有些阴暗,说,“若林媳妇,中午你到我屋里来一趟!”
白薇含笑答应。
豆蔻摆出总共六样儿不同的粽子,佐以玫瑰酱,白糖,又端出一碟碟小菜。
白薇招呼丫鬟们坐,大家嘻嘻哈哈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