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回新居
白薇笑笑，道，“不介意。只是……”说着转头问白若林。“我的卧室在几楼？”
白若林脸上的笑容更浓，道，“咱们的卧室就在楼上，你一定会喜欢的！”说完冲自己妻子眨了眨眼。
云琴很是羡慕表妹与表妹夫的恩爱。
宋金枝却眼光颇为复杂地看着白若林。
几人一起走到二楼，二楼有三个房间，一间做了书房，一件是衣帽间，最大的一间就是卧室了。白若林推开门的一瞬间，白薇有些发愣。
白若林看到她那样的表情，很是满意。他要的就是这么一个效果。
房间地上铺的是原色的枫木地板，里侧墙刷成了淡淡的粉红色，窗帘是云粉色带点鎏金的双层丝绸，白色枫木床，靠墙还有一侧衣柜，也是白色枫木的，只上面的把手是鎏金的，因为卧室很大，进门处还摆了个书架，配有白色的书桌椅子，书架顶上有几盆兰花，如此一进来。便有清香入息。
这一切与安国自己的闺房是多么相似啊，白薇其实在流云得时候不太喜欢自己屋里的摆设，因都是厚重的红木家具，有几件还是紫檀的，虽然用起来很舒服，但毕竟看起来太老气了些。
云琴以前几乎每年都要去安国住上一阵子，自然知道白薇的闺房是什么样子，心里也暗叹白若林是个有心人，便拉了一下愣怔住的白薇，开玩笑说，“怎么？感动的说不出话来了？”
白薇不好意思地笑笑。
斯塔也觉得好，蓝眼珠放着光，指着入门处相框里的照片道，“这个好！”
她不说，别人一时还真没注意，原来入门右侧有个小小的照片墙，墙也被刷成了粉红色，白色的相框里面有白薇从小到大的黑白照片，特别是一张十六七岁的时候，梳着长长的麻花辫子，大眼睛神采飞扬。不说别人，白薇自己看了也有些感触。
另外也有几张白若林的照片，但是不多，只有四五张左右吧，都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
斯塔又指着最大的一张照片，上面是白若林与白薇婚前拍的照片，那是白若林提亲不久。约了白薇去野外骑马拍的，两人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背景是绿树蓝天白云。“这个好！很浪漫!”斯塔有些激动地说，她没想到面前这对相比较而言有些沉闷的夫妻也有这样活泼的时候。
如果不是这张照片，白薇都快忘记了，说起来那天本来她是不想去的，那时候在安国流言四起，父亲本来耿直的性子又要脸面，虽没有说白薇一句，自己却是气病了，白薇服侍他，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人瘦了好几圈。赵瑞德当时虽然听了赵老爷子的主意与白家退了婚，却还是日夜过来纠缠。前一天晚上送父亲的朋友到大门口，被早等候在那里的瑞德拦住她口无遮拦地说了很多话，那意思是让白薇等着他，白薇理也没理就让下人关了门。谁知早上她刚起来就听到外面有嚷嚷的声音，接着管家就气愤地过来回说，“小姐，那赵家公子在门口闹呢，说非要见你！”
白薇的心里仿佛被针扎了一下。吩咐，“找几个人把他轰走！”接着刚伺候了父亲吃完早饭，白若林就来了，送来一大堆礼物衣料，然后客气地邀请白薇一起去郊外骑马，本来白薇没有那个心思，但想到大门口的麻烦，就痛快地答应下来。
之后二人高高兴兴地出去了，赵瑞德躲在角落里远远看到白薇与别的男人出双入对，心都要碎了，还没等他看清楚那个男人是谁，白家的管家已经发现了他，令几个人把他强拉走了。
当时的时候没觉得什么，现在看到照片也觉得对自己来说实在算得上美好的回忆，而对白若林来说，是第一次与白薇单独约会，更是记忆深刻，直到今天那些细节还记得。
白若林冲斯塔笑笑，道，“这个照片是我同小薇第一次约会拍的！”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白薇也笑了，却又问，“你手里怎么有我小时的照片？”问了之后立马后悔了。
这还用问吗？
果然白若林哈哈笑起来，道，“自然是从岳父那里找来的！”
宋金枝心里也安慰些，笑道，“若林果然有心。”
接着又参观了三楼的房间，没什么特点，都是类似客房的摆设，宋金枝看了心里一动。想起来白若林在流云是有两房姨太太的，现在虽然没跟过来，不过有个四姨太已经怀了孕，应该不会等太长时间就会来了，来了不消说是要住在三楼上。
如此看来，白若林还算是好的，对白薇这么上心，对姨太太不过是敷衍。
如果上官云是这样就好了，哪怕多娶几个姨太太，她也不在乎了。
上官公馆里高芙蓉的房间是在楼下，虽然她很不满意，但也没办法了，二楼有宋金枝与上官平，三楼有白薇与云琴，虽然三楼还有空房间，但云琴怎么说也不同意，只好匆忙把一楼的两间客房打通了做新房，家具都是高芙蓉做主买的西式家具，配的冰箱比厅里的还大，黑色皮质沙发也是最高档的，一角还摆了一架钢琴，高芙蓉在国外专门学过这个，弹得水平还不错。
反正时间虽然匆忙。东西买的也不齐全，钱是没少花，高芙蓉本来就是年轻气盛，也爱面子，怕人家以为是娶姨太太，光是不同样式的大红喜服就做了好几套，相应的，与之相配的首饰也是好几套，还件件都是赤金的，单这一项开销数目就很大了。
如此上官云给她的一万银票几乎所剩无几，她手头了倒还有些钱。父亲派人出了送来八抬嫁妆，还送了五千大洋给她。只是如今虽然如愿嫁给了上官云，但因为是停妻再娶，不对，也许停妻都算不上，而不是离异再娶，其中的天渊之差自不必说，她心里还是感觉不踏实。
夜深了，宾客散尽，这时候上官云才发现宋金枝等人都不在，心里便有些不舒服，高芙蓉却娇笑着让下人上了热茶，自己又换了一件正红纱质旗袍，因红纱是半透明状，曼妙的身材一览无余。
上官云用炙热的眼光盯着她。
芙蓉先命令一旁的下人退下，然后就乖巧地坐到上官云旁边，亲自端了一杯茶给他，并且说，“姐姐和琴儿平儿都躲出去了，也许是怕咱们不方便，也是为老爷好！”
她身上类似芙蓉花的清香让上官云蠢蠢欲动，此刻也顾不得别的了，一把就紧抱住了她亲吻起来。
芙蓉觉得自己有些快透不过气来了，手脚轻轻挣扎了几下，上官云见状忽然想起了那次强迫她的事情，便压抑住放开她。
芙蓉轻笑，道，“云，这是在厅里，若下人看到了再传到姐姐耳朵里，可怎么好呢？”
上官云的脸色沉下来，一言不发地拉着她进了新房。
一进门就开始用力撕扯芙蓉身上的衣裳。
高芙蓉觉得有些可惜，但此刻心里溢出的幸福感使她无力阻拦，反而还配合着上官云的动作。
因为是在自己家里无所禁忌，上官云不免动作激烈些，竟然会有响亮的声音，而高芙蓉也不知道怎么了。也许是满心满肺的幸福需要找个出口，不由就叫出了声。
外面的下人能听见动静，个个掩鼻而笑。
看来这女人真如同她的外表，是个活月兑月兑的狐狸精变的，连那么一本正经的老爷都被勾引成了这个样子。
之后二人去浴室洗澡，高芙蓉只穿了抹胸放了热水，浴室被改造的很大，浴缸也是最大的，二人禁不住在里面泼水嬉戏。
芙蓉快乐的尖叫声音在院子里都能听见。
彼时夜已深，宋金枝等人在白薇家里吃了饭，又说笑了一番才告辞而来。
一路上的好心情随着离家的距离越近越稀薄，上官平率先下了黄包车，斯塔与云琴扶着宋金枝走在后面。
不知为何，大门上的门房看见他们一脸的尴尬，云琴觉得奇怪，正要问，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了高芙蓉的声音。
她只感觉到一阵恶心。
而宋金枝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这对她而言，简直就是赤luo果的侮辱。上官平看他**的情形不对，赶紧扶了一把，低声道，“妈，你别管他们，只管上去！”说着又朝斯塔是个眼色，斯塔赶紧扶住了宋金枝。
上官平在一楼厅堂里看着三个人上了楼，就再也按捺不住地几步走到那个房间，用力撞击了几下门，里面的笑声没有立即停止，而是过了两三分钟才安静下来，然后他就听到了父亲有些异样的声音问，“谁在外面？”
上官平没好气地回答，“是我！”
“什么事情？”上官云的声音带出了几分不悦。
上官平气愤的用拳头再敲了一下门，压抑住内心的怒火，用平静的声音说，“父亲，我有事情找你！”
里面已经穿好睡衣的上官云其实一听到儿子的声音便觉得有些愧疚，就用眼色示意还泡在浴缸里的高芙蓉别动，自己出了浴室开了门。
上官平也不看父亲的眼色，也不想此刻合不合适，径直坐到里面的沙发上，做出一副要深谈的样子。
上官云不知道儿子什么意思，但也不好立即轰他出去。
上官平用眼角扫了扫，猜度着那高小姐一定还在浴室里，就存心讲药行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从头讲起，从做计划，到筹备，再到同白若林合作，然后选地，与各色人等周旋，等等等事无巨细地跟父亲汇报起来，而且对于下一步的计划也告诉了父亲，还不忘问问上官云的意见。
上官云觉得儿子的想法很好，干的也漂亮。再说男人做了那件事之后也就从容不迫了，也就很认真地听着上官平的话，心里还有一丝骄傲与温暖，儿子许久没有对他说出那么多话了。
这边儿父子相谈甚欢，那边高芙蓉却一直泡到水凉，水凉了也没办法走出去，因为浴室里没有预备的衣服，她刚才身上穿的抹胸莫说不能见人，就是能见人也不行，因为刚才已经被上官云全弄湿了，更可恨的是，不知怎么刚才只拿了一个大浴巾进去，还被上官云匆忙中带出去了。
幸而现在还是夏末，但过了一阵高芙蓉在冷水里泡得实在受不了了，只好湿漉漉地站起来，偏外面起风了，浴室的另一面有个高高的窗户，只拉着布帘，玻璃窗没关上，被冷风一吹，她禁不住浑身哆嗦。
又过了一会儿，她觉得自己浑身冰凉，又想起自己与以前不同，如今是太太的身份，便壮着胆子叫道，“云，你过来一下！”
上官云这才想起来她还光着身子在浴室里。
上官平的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站起身准备告辞，一面又貌似随意地说，“爸，我也是成年人了，没什么不好说的，既然父亲在高小姐身上找到了第二春也没什么，只是父亲不能骄纵高小姐，不然传出去还是父亲名誉受损！”说完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上官云一愣，旋即明白，也有些觉得面子上挂不住。
那边儿高芙蓉听见关门的声音，自顾自就从浴室里跑出来了，还一边说，“云，快给我那件衣服，我冷死了！”
上官云拿了一件睡袍给她。
高芙蓉看他脸色变了，便撒娇地钻到他怀里，道，“云，今天是我们的大喜日子，你怎么不高兴呀？”
上官云笑了笑，道，“高兴，怎么不高兴？太晚了，睡吧。”
高芙蓉乖巧地点了点头，也没多问。
第二天一大早，上官云醒来，看到旁边依然睡着的芙蓉，感觉有巨大的不真实感，也有巨大的幸福感。
这些年他见过的女人无数，客观地讲高芙蓉不是最漂亮的，然而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妖媚味道，他只看了一眼便被迷住了。
也许在外人看来，男女见面第三次就上了床那纯粹是欢场所为，玩玩而已的事情，然而他却认为这是爱情，而且是彼此都有感觉的爱情，否则，高芙蓉一个好人家的千金小姐，怎么会如此放得开呢？后来的芙蓉也说，第一次见他就喜欢上了他。
这几年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每天早上睁开眼睛，看到的枕边人是芙蓉。
上官云仔细盯着芙蓉年轻姣好的脸庞，兀自笑起来，却又不老实地抚模着她光滑的肌肤。
芙蓉被他弄醒了，轻笑笑制止了他，问，“几点钟了，是不是好起床了？”
上官云点点头率先跳下床，二人梳洗一番穿戴整齐地来到餐厅，却发现桌子上的餐具只有两副。
上官云沉下脸，问，“这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丫鬟低头，赶紧说，“回老爷的话，太太和少爷，二小姐等了半天，后来表小姐那边打发人来请太太，就先过去了！”
上官云一听说是白薇，神色就缓和下来，问，“表小姐有什么事？“
丫鬟摇摇头，答，“这个奴婢不知！“
高芙蓉有些不悦，本来新婚第二天，她是这家的正经太太，上官平与云琴等都应该正式给她拜礼的。
上官云看看怀表已经晚了，就三下两下吃完了早餐，换了制服，对芙蓉道，“我去警署了，你要闷的话就出去逛逛！”
说着匆匆出了门。
早餐有些冷了，高芙蓉便招呼佣人热一下，她喝了冷牛女乃胃肠就不舒服。
站在一旁的丫鬟茯苓却说，“二太太，厨房的张嫂出去买菜了，我只管这屋子的打扫与清洗碗筷，灶上的活儿都不会做，您还是等一会吧！”说着也不理会芙蓉愤怒的目光，自顾自收拾起上官云刚才的碗筷来。
高芙蓉原本心里就不自在，先前就怕下人不服，故此做出十分得宠的样子，以为那些佣人便会见风使舵，看在上官云的面子上对自己客气。
看来，她还是被宋金枝欺负了。
想到那个人老珠黄的女人出尔反尔，本来已经答应了同上官云离婚又反悔，不然自己怎么会以这种尴尬身份进门？
就一下子被激怒了，指着茯苓说，“我让你去热饭，你听到没有？”
茯苓没想到看起来柔弱的芙蓉嗓音如此尖利，心里有些怕，但想到太太，还是大着胆子说，“二太太，我不管热饭的活儿，您还是找别人吧！”说着端了收拾好的碗筷就走。
芙蓉看着她的背影，气得用粉拳敲了一下桌子，却也无可奈何，只好再四下看了看，也真是奇怪，这会子厅里一个下人也没有。
她肚子着实饿了，只好站起来走到门口看看院子里有没有人。
一看之下更奇怪了，院子里连个促使的老妈子都没有，只有两个护院模样的人在那里扫院子，再就是门房和管家了。
芙蓉自己也是大家庭出来的，自然知道找他们热饭是不合适的，满月复的委屈无处发，最后还是亲自进厨房热了牛女乃。
她一边吃着早饭一边想，看来要和上官云说说，把现在这些不听话的佣人都辞退了，她自己亲自出去采买下人，到时候看看谁还敢不听？
芙蓉吃完早餐又回房间换了件大红洋装，脖子上带着芙蓉花坠子的金项链，脸上的脂粉搽的稍微浓些，整个人妩媚鲜亮。
准备一个人出去逛逛。
还没走出门，宋金枝同云琴却笑吟吟地回来了。
云琴看见高芙蓉立即翻了个白眼，鼻子里哼了一声。
宋金枝倒是笑着看了她一眼，她觉得应该表现的大度一些，就先开口道，“姐姐这么早去小薇家了，有什么事情吗？”。
宋金枝在沙发上坐好了才答非所问地说，“以前宋太太说家里刚添了姨太太，觉得很不习惯，我还不能理解，如今是明白了！哎呀，高小姐我刚才还忘了，原来你是咱们家的人了，还想着你是和小薇一起来家里做客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