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双雨见了煞是诧异,还没等他在心中仔细咂模,那太清子早已伸手一拉,就携了他,赶着青虬车,同着金甲神,直奔京城而去。
匆匆入了京城,那青虬车落地后化为了普通的贵族用车模样。太清子留金甲神在城头继续巡视,自己就要带柳双雨离去。那金甲神嘴里嗫嚅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张嘴。
带着柳双雨,御使着马车,太清子朝天师宫方向赶去。
天师宫位列皇宫西北方,紧邻太后所在的慈宁宫,彼此还有个角门可通。马车穿过天师宫和慈宁宫之间的街道,得得前进。太清子坐在马车上紧抿双唇,神情凝重,柳双雨则坐在他一边,闭着双目,有口难言。
看看距离天师宫的宫门已经不远,忽然前面传来希律律一阵马嘶,几辆马车伴着一队随从,迎面而来。太清子看清前面来的都是慈宁宫的马车,被护卫在中间的马车更是装饰豪华之极,上面雕刻着两只凤凰交相飞绕的图案,心知来的不是太后,也必是慈宁宫的大人物,心中不敢怠慢,连忙御使着马车避让到了一旁,勒住缰绳,不敢驱驰,以示恭敬。
慈宁宫的马车一辆接一辆地驶过,等到中间那辆豪华之极的双凤车从他们身边经过时,里面忽然传来一声惊呼,紧接着,马车就停了下来。
一只素白的手轻轻掀起车窗帘子的一角,随侍在马车旁的小宫娥连忙凑了过去。那手的主人重又垂下了帘子,隔着帘子低低对小宫娥嘱咐了若干句,小宫娥听得连连点头。
太清子知道这马车的尊贵,他也担心车队随行中会有修道的高手,不敢动用耳力去偷听对方的谈话。他见那小宫娥在聆听吩咐时不时地扭头看自己这边一眼,心中更是叫苦不迭。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看来,这慈宁宫的人这次要跟自己过不去了。
果然,片刻之后,那小宫娥应了声是,便转身朝太清子方向走来。
对方虽是个宫娥,但显然是常在太后身边得宠之人,见对方径直朝自己走过来,太清子不敢怠慢,他将马缰绳放到马背上,在一旁垂手而立,静等对方过来问话。
“这位可是天师宫的太清子仙长?”小宫娥声音响亮,口齿伶俐,上来便道出了太清子的名号,着实让他一惊。
“不敢,小道正是太清子,不知有何事需太清子效劳?”太清子答道。
“我们太后说了,要跟仙长要一个人,不知仙长是否舍得割爱?”小宫娥一边说一边用眼睛看着他身后的柳双雨,用的虽是商量口气,但那顶“太后”的帽子戴在头上,言谈话语间,却是不容他轻易拒绝。
“这——”太清子没想到对方上来后竟然是跟自己要人,而且还是他今天刚刚擒来的柳双雨,心中又惊又疑。惊的是,自己车上这人看来真是来头不小,现在都惊动了太后,幸好自己今天并没有过分无礼;疑的是,太后宫中平时都是太监宫女和当值的侍卫,车上这人自己从未见过,看其气质做派而又不像是在宫中做事的人,太后为什么偏开口跟自己要过这个人呢?莫非此人身上担着什么天大的干系?
对面的小宫娥见他说话吞吞吐吐,哼哧半天也没个痛快话出来,心中早已不耐。她柳眉一竖,低声喝道:“难道仙长连太后要的人,也不肯放手不成?”
“哪里哪里——”太清子见对方态度强硬,连忙转口应承,“太后要的人,小道自然无二话可说。只是此人乃玄门有道之士,现在虽被我下了禁制,但也未敢说没有危险。太后若要此人,此刻便可带走,只是日后出了什么蹊跷,还望太后不要怪在小道头上。”
“哪里这么多啰嗦废话!既然是太后发话,自然后面有什么事与你无关。再说了,太后宫中有一十八尊罗汉做供奉,还有什么歹人敢在慈宁宫兴风作乱?借他十个担子!”
太清子见事已至此,再也不敢多言,他索性做个大方,连这辆马车也送出,请小宫娥一并带走。小宫娥却不要他的车子,而是随手对后面的车队示意,马上就有一辆白玉木做的静美的马车驶了过来,御车的是个年龄稍长的宫女,那宫女下车后,去扶了柳双雨过来,一直扶他进了新车,这才放下了帘栊。
又是希律律一阵马嘶,太清子只见刚才的车队忽然齐刷刷都掉了头,一个接一个地回返宫中而去。他心中暗念,这次,慈宁宫怕又不肯在京城安生了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