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音刚落,一个童子模样的修士也排众而出,对老者嚷道:“钱四,你头发白就数你老吗?你老有我老吗?那令牌应该归我这个老不死的。”
众人见吵嚷间,居然有这么一个孩子也来捣乱,自称老不死,不由都轰然笑了起来。不料,先前那被唤作钱四的老者见了这童子,竟浑身一哆嗦,躬身行礼道:
“师叔,您不在秭归山纳福,怎么也来天师宫了?”
那童子见他态度谦恭,鼻子里哼了一声,扭头不理,只顾两眼灼灼地看着权孙衍身后那些令牌,恨不得一个分身过去,将令牌全部据为己有。
权孙衍见他神情倨傲,态度贪婪,忍不住一皱眉,怒道:“钱不丁,难道你今天还想动手抢夺这回春改元令不成?”
那叫做钱不丁的童子阴阴一笑,回答道:“权老儿,没想到你也认得老夫,老夫现在还不打算抢,但若是你天师宫一会儿做事不公,少不得我们要在拳头下见真章了。”
权孙衍见他口气老大,自视甚高,不怒反笑,说道:“好,好,难得钱不丁你敢说这等硬话,权某一会儿拭目以待。”
他说完后,冷笑一声,不再理会这个钱不丁,而是面向大家朗声道:“各位,大家今天对这回春改元令看来都是志在必得,但令牌只有一套,到底归谁,这可不能由我们天师宫一家说了算,这得令牌之人总要拿出让人心服口服的本领才行。”
他的话音刚落,立刻大殿中就有几十个豪壮的嗓音响了起来,其中一个蓝袍汉子的声音最为响亮:
“对,对,权宫主说的对极了!我们修仙界讲的是弱肉强食,哪儿来那么多道理?你干脆将令牌往天上一扔,大家各施本领,谁抢了就是谁的。”
蓝袍汉子的话一出口,立刻引起了很多人的呼应,还有一些人趁势起哄,都嚷嚷着要权孙衍赶紧命人将令牌往天上抛,甚至都有人提前踏在了空中,准备先夺取这制空权再说。
看到这一幕,权孙衍又好气又好笑。他干咳了一声,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大声说:“诸位所说之法虽然最是简单直接,但实在有伤天和。况且,我天师宫内殿乃是修行的圣地,若是权某这么昏头昏脑地将令牌抛出,岂不让这片神圣的土地瞬间变成了修罗场?天师宫纵然势力低弱,也决不能让各位的性命轻易抛掷在这里的。”
他这番话说得义正词严掷地有声,众人听得都悚然动容。权孙衍趁势高举手中令牌,对众人喝道:“哪位想死在这里的,尽管来抢啊!”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一个肯将脚步上前。权孙衍冷笑几声,再次面向大家道:“既然各位都没有伸手硬抢的意思,那么请听权某一言。我天师宫为公平起见,已经为大家设下一个五迷阵,想斗得回春改元令的,请放胆来闯阵。若没有这种勇气的,也请早点退出,以免最终误人误己。”
他那句五迷阵一出口,顿时全场都静默下来。今日来到这天师宫的,要么是在修仙界浪荡几百年乃至上千年的老江湖,要么是出身名门世家的身怀绝技的子弟,在外也多有历练,不然又怎能不知天高地厚的闯到这里来?像柳双雨这样青涩的因缘际会到来的,还有像王二皮和老鼠眼那样冒然闯来的,毕竟只是个别。在场的人有几个没听说过天师宫五迷阵的威名?
早在数百年前,张天师刚刚在大风国创立天师宫,因势力膨胀迅速,引起了九方十地各路仙魔的不满。那些人刚开始还只是月复诽议论,到后来又开始指桑骂槐,等到了最后,竟不断有各色人等来天师宫重地挑衅,打死打伤天师宫弟子近百人,留在天师宫的尸体也有二百余人之多。
张天师见冲突有愈演愈烈之势,若再任其自然,必会让新崛起的天师宫的势力受到极大重创,便托了修仙界十位颇有影响力的人士,给九方十地的各路仙魔发出正式邀约,要用一座五迷阵与众人各赌输赢。若天师宫赢了,天下各方势力今后均不得对天师宫有任何刁难;若天师宫落败,天师宫将让出现有的全部利益,从此在大风国消失。
天师宫这一邀约发出后,前来应战的人竟然异乎寻常得多。盖因当时天师宫的势力已经在大风国崭露头角,无论是其所盘踞的势力,还是拥有的财富,均让人垂涎不已。那些前来应战的人由逍遥道人和邋遢和尚领头,组成了一个讨天盟,大家均抱了此战必胜无疑的想法,都想着能铁定成为战胜方,可以白白在最后分上一杯羹。
那逍遥道人和邋遢和尚都是一时的枭雄,二人均有通天彻地之能。他二人分别是逍遥门和大法寺的掌教,天师宫的崛起对他们双方危害最大,所以他们不遗余力地鼓动各方势力联合起来,想着趁天师教刚刚萌芽之时,就将其迅速扑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