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宫里便遣了一名小太监到水府传达旨意。
消息一传出,不单是皇宫传的沸沸扬扬,就连整个京都也到处在议论着这一消息。要知道四国宴可是大事情,朝堂上下都十分看重。
不过半日,宣阳城内大半人都已知晓这回督办四国宴会之人并非后宫和官场之人,而是一名稍稍崭露头角的小商户。
某茶楼内,一伙人正热烈的议论着,话题便是围绕那四国宴。
“听说这次四国宴督办之人,乃是圣上亲自下旨指定的人。”一名年轻学子模样之人摇着纸扇,说道。
“说起这事,兄弟我可是打听到不少内幕消息。那人便是一名姓水的商人,年约十六,却已是不同凡响,据可靠消息,新崛起的昕辰楼的幕后东家便是他。”另一名看起来较精明的少年压低声线,向在座之人透露道。
“若真是如此,到也有几分说的过去。那昕辰楼名不虚传,可见幕后东家也必不是泛泛之辈。”一名看起来较沉稳的年轻公子说道。
“穆兄所言极是,于某有幸也去过那昕辰楼两回,却只能上至二楼的资格。传闻楼层愈高,里边的构造摆设越出彩,却不知何时能有机会上去见识一番。”搭话的是一名商户之子,家中略有些资产。
那名穆姓男子来头也不小,其父官至三品,性格温和,亦不依仗自个身份摆架子,善结交朋友,因此不少人喜欢跟他来往。
外头议论纷纷,水府内下人自打知道尘昕接了圣旨后,个个觉得脸上有光。
尘昕接了圣旨,将人打发之后便一个人躲进了书房。此时,尘昕正暗自伤神,猜不透墨炫这一举动背后的意图。就算找不到合适人选,也不该这样就将她推向那风头浪尖,看来这银子还真不好捞,也难怪大叔默许她得那好处。
挽香今日一早便回到了尘昕身边伺候,此刻正守在书房门外。她原本想帮弟弟求情,看情形,此时并不是好时机。也没听人传出闹出人命来,也罢,就当让弟弟磨练磨练吧,像她们这种经历过生死之人,这点苦已不算什么,所以挽香心中暂时打消了求情的念头。
尘昕在书房略一分析,便将刚才赐的腰牌塞入怀中出了门。
“叫商祈跟我出去一趟,你便留在家里。”尘昕吩咐着挽香道。
挽香得到指示之后便匆匆离去找商祈去了,待尘昕行至大门时,商祈已经等候在那。
既然接了这差事,尘昕也不得不费神操办。
商祈默不作声的跟着尘昕上了马车,暗地里却偷偷打量了尘昕好几回,他也很好奇尘昕一下怎么便成了四国宴的督办。四国宴他不仅听说过,还出席过几次。各国每次都借此机会彰显各自实力,四国宴隐隐已成为各自相互较量的盛会。
马车行了大约两刻钟便稳稳停了下来,尘昕撩开帘子跳下了马车。
尘昕拿出腰牌,畅通无阻的入了宫。尘昕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御书房,商祈已被他留在了外头。
“公子来了,皇上料的果然不错,说是公子这两日必会亲自入宫来。皇上还让老奴留意,如若公子来了,直接进去便可。”刘公公虽然上了年纪,但是眼神依然利索,老远便瞧见了尘昕。
刘公公亲自帮尘昕推开门,尘昕客气了一番才迈了进去。知晓尘昕底细之人不多,刘公公是为数不多的其中之一。刘公公在宫中几十年,最擅长察言观色,尘昕先前待在皇宫的时候,他便看出尘昕不是那么庸俗之人。更何况这次回来,尘昕变化不小,俗话说的好,会咬人的狗不叫。
“来了”墨炫正在批阅奏折,抬眼一看是尘昕,似是老朋友般招呼道。
“大叔的银子还真是不好赚呀光是明面上就已经得罪不少人,更别说那暗处要得罪之人。”尘昕诉着委屈眼睛滴溜溜的瞄了墨炫几眼,她知道墨炫听进去了。
“几万两白银自然不好赚那,小丫头又想耍什么心眼啊?”墨炫早已看清尘昕的本性,也不会轻易被骗了去。
“哎圣旨都下来,我难道还敢抗旨不成。只是想来先跟你招呼一声,是不是不管我做什么,大叔都会无条件支持?”尘昕的目的只是想得到一个口头承诺罢了。
“世人可接受,财力能承受之下,皆可”墨炫总会给自己留点余地,不想把话说的满。
狡猾的老狐狸,尘昕暗自嘀咕着。
“皇上,礼部尚书房大人求见。”刘公公在外室高声通传道。
“既然大叔很忙,那我便告退了。”尘昕起身便想撤退。
“朕特意宣礼部尚书过来,便是想让你二人先熟悉熟悉,为了筹办四国宴,你们往后可会常打交道。”墨炫头也不抬,因为他知道这话一出,小丫头肯定回头。
尘昕一听,果然刹住脚步,既然是有用处的人,那还是见一见吧,大不了陪上些笑脸,谁让她脾气好呢。
尘昕正暗自想着心事的时候,那位房大人已被小太监领了进来。正在三叩九拜的口称吾皇万岁,礼数做足之后才起了身恭敬的站好,真不愧是礼部尚书啊。
尘昕看着那年纪一把的尚书屈膝下跪,再有些吃力的爬起来,都替他累的慌,瞟了墨炫一眼。墨炫许是知晓尘昕会有如此反应,给了她一个很无奈的表情。
单从这一细节便不难看出,这位尚书大人是个非常注重礼节的老顽固。
“水某见过房大人。”饶是如此,尘昕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起这位尚书大人。
“咦莫非这位年轻公子便是这次四国宴会的督办?”房大人先是很惊讶的看了尘昕一眼,接着便询问道。
因为谨遵礼仪,房坤进来的时候是低着头,自然不知晓御书房内还有他人。令他大感意外的另一个原因便是他没想到尘昕如此年轻,心中还在担忧尘昕是否能担当如此重任。
“水某不才,正是在下。”尘昕许久未曾这么守礼,好在勉强能过关。
“房爱卿,朕宣你二人过来,便是想你们彼此熟悉一下,往后好合作,为朕办好今年的四国宴。”墨炫已放下手中的折子,说道。
“微臣自当全力以赴。”房坤拱手一拜,朗声说道。
尘昕装作很认真的聆听着,天知道她心中是多么的抓狂。
“嗯,下去准备吧”墨炫轻轻一挥手,简单交代几句话就了事。
尘昕懒得与墨炫计较下去,气呼呼的跟在房坤身后出了御书房,此时她要是还看不出来,那她两世为人算是白活了。这烫手芋她不接了还不成,可是这样的话她只敢心里想想,可不敢大声嚷嚷。隔墙有耳,况且还真有不少人稀罕这差事呢。
尘昕立在御书房门口不远处兀自沉思,惹得往来的的小太监和宫女们频频向她张望。待看不见那房大人身影之后,尘昕这才抬脚往外走。
“主子,水公子在御书房外待房大人走远之后才离去,似是朝着内务府的方向去了。”刘公公尽职的向墨炫禀告着尘昕的行踪。
“知道了,派些人手暗地里助她一把,那些使绊子不听话的奴才暂且记下名字,待日后再慢慢处置。”墨炫吩咐道。
“是,老奴即刻去准备。”刘公公跟了墨炫那么多年,自然知晓自家主子对那位有些不同,是以不敢大意。
刘公公心中想着,这事还得自己这把老骨头亲自跑一趟,不然他也不放心。刘公公得了口谕之后便亲自挑了一些得力之人以备不时之需。
墨炫此番举动,刘公公已猜到了几分,有些人是该敲打敲打了,不然越发嚣张,到最好可没法收拾了。
却说尘昕寻到商祈之后便带着他直奔内务府。商祈对后宫内的景色视而不见,却是对尘昕如此熟悉这后宫很是惊讶。
内务府坐落于皇宫西南方向,这几日内务府正忙着清点器具,也是为了四国宴做准备。尘昕来到内务府的时候,便看到一片繁忙,人人都不得清闲的样子。
尘昕站在内务府外边看了一会,向商祈使了个眼色。
商祈心领神会,上前拉住一位正忙着指挥下首干活的人询问道:“这位小哥,请问您这管事的是哪位?”
“你是哪个宫的?连内务府归属谁管辖都不清楚?新来的吧?”小管事斜了商祈一眼,上下打量一番,见他衣着气质不一般,语气还算客气的问道。
“在下非宫中之人,是我家公子找管事有些事情协商。”商祈就算知道那人目光中所含之意,也得微笑着应对。
瞎了你的狗眼,看清楚你爷爷我,又没穿与你一样的皮囊,怎能与你等同视之,商祈纵使心中咒骂了那太监一顿,脸上依然挂着笑容。
“曲总管这会不在,被人叫走了,你们且等一等吧,兴许就回来了。”小管事瞟了一眼尘昕的方向,见是一位年轻贵公子模样,态度好了许多。
商祈退回到尘昕身旁,陪着尘昕一起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