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水果水果的粉红票,谢谢~~
——*——*——
白荷看样子并没有注意到吕大管家,目不斜视的端着黑漆托盘上了二楼,转弯时好像袖子被扶梯上的木刺刮到,身子停顿的同时轻叫了一声,弯肘看了看,抱怨几句什么,又行了几步伸手敲门。
房门很快就开了,应门的小丫头看见是白荷,脸上带了笑,再看托盘里的点心比平时多,想必自己也能捞到一两块,眼里也带了笑,侧着身子往里让人:“白荷姐,怎么送来这么多,这样下去,我家小姐可要胖了呀”
白荷笑嘻嘻的作势转身,“那我可端回去啦。”
“别,可别,我家小姐就靠这些点心撑身体呢,这次晓行夜宿的,颠得没有一点儿胃口,吃肉不舒服,吃菜口味淡,对了,李姑娘好些没,我们小姐刚才还惦记呢。”
楼下的吕大管家,看不到那小丫头的脸,只看到白荷熟门熟路的进去,自是不疑有他,阴阴的笑了一声,找了个方便监视但又在暗处的位置,要了丰盛的酒菜,摆满了案几,由心月复伺候着边吃边等,等县衙的人过来。
小厮讨好的满上酒,“阿桃小姐真是大胆,已经被通缉了,还敢这么明目张胆的住最好的客栈,住最好的房间……”
“你懂什么,这样才出人意料,反而最安全。”吕大管家夹了一块鸭肉放在嘴里。
他说话声音很低,让小厮很困惑,“小的不明白,你怎么吩咐人偷偷去报信,一个小姐带着几个丫环,还能跑了怎地。”
“谁怕她一个没爹的族女,咱们这是现在不能马上和她撕破脸。”大管家喝了一口温热的酒,“她把桃花源酒坊卖给了杜公子,但是股份没有卖,那可是个聚宝盆,只占两三成股份,也足够咱们府一年上下的吃喝了,如今酒坊在杜公子手中,掌柜和伙计又死忠,大夫人不好插手,得让她主动说句让大夫人代管的话。”
“小的明白了,咱们得对阿桃小姐好一点。”
“不是好一点,是要非常好,入了大狱,为她奔走,为她求情,如今大老爷的名气毁了,外面说什么的都有,需要重新积累起来,阿桃这件事是个契机,做好了一石二鸟。”
正说着,二楼那扇门开了,白荷拿着托盘出来,垂着眼皮,目不斜视的下楼进了后厨。
前门后院马棚都有人看着,吕大管家也不怕人飞了,再说抓的是阿桃,他只要看住阿桃就成,又吃了一会儿酒,还不见衙门的人来,不由得抱怨道:“怎么来得这么慢,有这功夫都够走几个回了,你去看看”
小厮应声出去,这一去又是一炷香的时间,而进入后厨的白荷一直没有出来。
吕大管家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头,正要叫人去查看,外面响起纷纷的马蹄声,那个小厮喘着气跑进来,原来衙役久久不现身的原因,是那报信的小厮出了事,他半路被一辆急驰的马车刮到,又被车上扔下来的银锭子砸破了头,最后迷迷糊糊中被热心的路人送到了医馆。
“大管家,这可是老爷的辖地,竟然有人敢撞了咱们的人就跑,要不要和县令打个招呼抓起来?”
小厮虎假虎威惯了,大管家却有几分头脑,先问是什么马车,听说是高头大马青缎车篷,摆手道:“最近朝廷在调兵,那些贵人走的都是这条路线,不要随便惹事,稳妥的把二小姐的嫁妆送到洛阳是正经。”
两队衙役进来分站两边,大堂里立时鸦雀无声。
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年走进来,背着手向四周毫无表情的一扫,然后目光向上,看着二楼的一扇房门。
掌柜见是县令的弟弟石六郎,赶紧凑上去汇报,“那屋里住着一位洛阳来的贵小姐……”
石姓少年歪嘴一笑,在众多猜疑惊诧的目光中上了二楼,抬手,敲门。
应门却是隔壁的房间,一位老管事出来看了看,然后站在门边,接着出来一位华衣的少年。两位少年打了一个照面,均是一愣,然后大笑着互相拍了一下肩膀,显然认识。
华衣少年是卫公子,他又寒暄了几句,看了看楼下那两队衙役,“你不是来欢迎我的吧?”
石六郎一指旁边的房门:“我们接到密报,嵇康的女弟子在此落脚,特来相请到衙门一叙,恰巧遇到了兄弟你。”
话说得很客气,用了请字,也没有说什么通缉犯之类的词。
因为嵇康而被通缉,阿桃的名字上被镀了了一层闪亮的光环,那层光环包含了士大夫和民众对一位大名士无辜被杀的惋惜,也包含了一个小姑娘不畏权贵敢于去刑场敬酒敬茶的勇气,总之是正面的。
阿桃没有那么多想法,去刑场主要是为离开洛阳城,却在不经意间成了名人,只要谈起嵇康临刑那一曲广陵绝响,也会谈到她的沧海一声笑。
“密报?呵呵,不知谁在寻开心,旁边住的可是家妹。”卫公子挑了挑眉头,好笑的让人开了门请石六郎进去。
卫公子的声音不大,但是大堂里太静,任何话都清晰可闻,吕大管家一听住的不是阿桃,心里大叫不可能,那明明是白荷,又一想,难道是乔妆了混在贵小姐的下人里面?
越想越觉得可能,眼珠一动,假装惊讶出声:“嵇大人的女弟子?可是我们府的堂小姐在这里?”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起身激动的上楼。
石六郎知道是谁报的信,自是不拦着,卫公子看样子也有心澄清,请吕大管家进了屋。
卫小姐逮到一个吕府的人,十分感兴趣的问起阿桃的情况,吕大管家哪有心思应对她,眼见屋子的几个丫环都眼生得紧,没有凝霜,没有武丫儿,正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看到案几上的点心,立刻眼睛一亮,“这点心是蛋糕,不是什么人都会做,我们阿桃小姐能做出来。”
卫小姐瞪大眼睛,“这是同路的李小姐送来的,她个子高,绝对不是阿桃。”
石六郎态度明确:“不管是李小姐还是吕小姐,为了交差,还是要去看一看。”
吕大管家跟上,“我也去看看,老爷夫人都很惦记她,说阿桃是被冤枉的,她在洛阳人生地不熟的,怎么能去鼓动太学生,即使有接触说了些不合适的话,也是被人挑唆的,她那样的年纪懂得什么,出门前夫人还特意嘱咐我,如果见了阿桃小姐,让她……”
到了地方,声音嘎然而止:屋里没有一个人。
“咦,明明是一起住进来的呀。”卫小姐看着整洁得好像没人住过的屋子,满脸困惑,片刻又拍手,一脸恍悟的神色,“大哥,她们还真是可疑呢,你说,里面谁是阿桃小姐?”
卫公子一笑,“你自己想。”一旦怀疑了,其实很好猜,卫小姐眨了眨眼,然后咯咯的笑起来,“天,是那个黑得像栗子似的粗使丫头”
石六郎问了情况,看了眼吕大管家,让衙役挨个屋搜,马棚也不放过,那些装货物的木箱子都翻了翻,没有找到一个可疑的人,又看了眼吕大管家,带着手下离开,让守城的卫兵留意两辆华贵马车和一个八九岁左右的黑丫头。
却不知要找的人已经出了城。
两辆青缎车篷的马车像箭一样在月光下奔驰,速度奇怪无比。
剧烈晃动的马车里,武丫儿拍着胸口,“真险,没想到碰到吕大管家了,要不是白荷及时发了信号,咱们这时候就在大狱里了。”
白荷现在是一身小厮的衣服,笑道:“其实要感谢吕大管家,是他想做好人给了咱们时间,要是他当时就嚷出来,咱们谁也跑不了。”捂嘴笑道:“还要感谢李执,银锭子扔得准,直接把报信的小厮砸昏了。”
车篷外响起李执的笑声,大家紧张是紧张,但也觉得刺激。
武丫儿看向阿桃,“姑娘,阴般离长安就一天的路程,最迟明天晚上长安那边就能得到信儿,咱们怎么办?”
阿桃敲了下车篷,李执掀帘进了马车,让马儿自己走,她道:“长安不能进了,咱们连夜赶路,明早就能到城外,先到庄子上把马车换了,补齐物资,你再到城里的杜府那边探探消息……”
天不亮,阿桃几人就到了庄子。因为缺少工匠,庄子建得很慢,现在不过实现了阿桃图纸上的三分之一,大部分还荒着,但是外面的庄稼长得可真是好,在快要亮起来的天光中,密密实实的迎接主人,这是一个丰收年。
迎出来的李婶子看到阿桃目光,也欣慰的看过去,边走边道:“小姐,咱们这庄稼用了你说的堆肥,长得特别密实饱满,我听长工说,一亩地至少能多收二三斗,明年咱们自己嚼用的肯定是够了。”
“过一阵周围的地有低价出手的,尽量都买下来。”阿桃进了院子,瞧了那三个丫头不怕累似的,正准备去地里看看,不由嗔道:“也不知道累,抓紧时间休息,有了信咱们就走了。”
武丫儿挠了挠头,“也不觉得怎么累啊。”
正说着,外面想起马蹄声,隐约还有人纷纷的怒叫,“你们是谁,不能进去”
接着是一声又一声的痛哼,马蹄声飞快的朝着阿桃所在的院子奔来。
有人闯进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