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她质疑并心怀侥幸问:“你真的是陆绝辰么?”
他站起身,露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意,居高临下道“怎么?刚才不是信誓旦旦说我和此事有关么?那现在的质疑又算什么?”
丁琛用力的咬着下唇,嘴里有腥甜涌进,却依旧抑制不住颤抖的身躯。早就知道了真相,可是为什么真相大白的时候,会那么希望他否认?
也许他是用人皮面具冒充陆绝辰,可是卫映寒月兑她衣服的事,除了他们三个,再无任何人知晓。
深吸一口气,她歇斯底里的站起身,不顾手臂上隐隐作疼的伤口,用力抓他的衣领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他们是和你朝夕相处半月的战友诶!”
他依旧笑,“半个月?我连你这个曾经用命相护的人都可以杀,更不要说那些和我没有任何瓜葛的人。”
拼命的告诉自己不哭不哭,可是眼泪却不听话的从眼眶里冒出来。用力的吸了一下鼻子,故作平静道:“你,准备杀了我么?”
“恩。”他点点头,没有丝毫的掩饰。“本想让你交出令牌后,用毒药让你安乐的死去。可是,我却低估了你。早知道,就不演戏了,真是可笑呢。”
啪。
一巴掌狠狠的落在他的脸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这一巴掌和以往的不同,以前只是因为他的轻.薄。
那么这巴掌,隔断的是所有的过往。瞬间,所有的回忆涌上心头,努力抑制的泪也顺着脸庞流了下来。
“陆绝辰,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模着被打过的脸颊,笑容依旧,同样的一双眼睛却再无丝毫宠溺与熟悉。“我不打女人,但是不要太过分。”
死咬着唇,等着后面的回答。
“朝、廷。”生怕丁琛听不清楚,一字一顿道,随后轻笑道:“算了。既然话到这份上了再告诉你一句好了,如果能从我手上逃掉,那就不要回南国。不想死的话。”
“朝廷……”她呢喃,随后错愕道“什么意思?那我爹呢?”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倏地,一把剑架在她白女敕的脖子上“令牌交出来,那我会尽量让你死得舒服一点。”
她瞪着他,像是要把这张脸刻进骨子里。咬唇道“你很成功的让我会一辈子记住你!”
“谢谢。”他说,剑再次逼近“快点交出来。”
这一次,真的看清了他的绝情。
她缓缓闭上眼睛,脖子上冰凉的触感,以及他眼睛里的狠意,知道他说要她的命,不是说着玩的。
“没有,杀了我吧。”
“哟?”笑意渐深,话语里带着嘲弄“被我欺骗了,就觉得天塌了么?对人生都毫无眷恋了么?看不出来,我在将军心里的位置这么重。”
“废话少说,要动手就快一点!”他没有说错,丁琛的确觉得天塌了,不过只是一半。
此时,终于明白了那曲舞后,他说的曲终人散。她和他的种种,就像是一场在化妆舞会上的共舞。
面具摘下的时候,幻想也应该破灭了。
他目光一寒,自然上扬的唇角,像是在微笑一样。“再见。”
再见,再也不见。
紧闭的门被风出来,猛烈的寒风无情的席卷而进。握住剑柄,用力一拉,表情决然,手法干净利落。看着倒下的丁琛,嘴角再次扬起了笑容。
“丁琛,你给老子装什么好汉呢?快点给我醒过来!”一只手在她脸上胡乱拍着,睁开眼,竟是卫映寒担心的眸!
生死刹那,感觉肩膀被从后一拉。以为是黑白无常勾魂的手,结果却是一双救命的手。
她拉着卫映寒的衣袍,久久说不出一句话,如果不是手中真实的触感,还以为这是生命最后的幻觉。
见她无碍,放开手,护在身后,眯起漂亮的眼睛打量着面前熟悉却又陌生的男子。如果不是腰间的玉佩,绝对想不到这个拔刀相向的人会是曾经一起打闹的少年!
他的惊愕绝对不比丁琛小,但是抑制力却强百倍。惊愕过后,露出讥讽的笑容,“陆绝辰,你藏得真够深啊!”
“不愧是老爷子最相信的人,果然和这个废物是不一样的。”他拍手赞扬道。
卫映寒拾起剑,“知道出了内鬼,可是想不到这个人竟会是你。”
“噢?”眯起眼睛好奇道“我自认为掩藏的很好啊。”
“哼,你掩藏得不错,可是你的那些下属就差了点。在酒里下药的手法太笨拙了。”卫映寒冷笑,长剑在月光下泛着阴森的光。“我答应过,只要有我卫映寒活着,就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丁琛!”
“好啊,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说话间,两把长剑已经擦出了火花。
少年时期,曾在一个院子里打闹的人,此时却以命相搏。他有他的使命,而他有他的诺言。
道不同,不相为谋。
房间中尘土飞扬,刀光剑影。丁琛手足无措的站在角落,发愣之际,一个黑影已经从门外杀了进来。
两人激战,发生了三人共舞。
“你带丁琛走,我随后就到!”卫映寒抵住陆绝辰来势汹汹的一击,对后来的人道。
来人点头,闪到丁琛面前,抓住她细小地手腕“废物,不要发傻了!走了!”
闻声抬头,月光照在那张清秀的脸颊上,丁琛痴痴道“你不是伍祁么?怎么会在这里?”
“祁你个头,我是你弘景爷爷!”
弘景,弘景,在丁琛在心里念叨这个名字时,少年已经拉着她的手,向门口奔去。
不料,一把剑挡住去路。
“想走,令牌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