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上刺骨的冰寒以及窒息的疼痛让他的身体越来越沉重,意识开始薄弱,似乎有一种巨大的力量拉着他的灵魂不断往下沉、下沉。而这种地狱般的沉痛却激起了他潜意识里对死亡最顽强的反抗,一下子清醒过来。
他痛苦的扭曲着身体,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破口大喊“嗡嘛呢叭弥吽!”
三具焦尸的恶爪像烫到一样缩开,冰凉的空气进入严寒的胸腔,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恨不得一口气将这里的空气吸干。
几秒钟过后,那六只鬼爪再一次模索上他的脖子,此时的严寒,经历过刚才惊心动魄的输死一搏,竟然不害怕了这些变态的玩意儿了,不就是具死了还逞能的尸体吗,有什么了不起?于是他情急之下伸手抓起身边的椅子就轮了过去。
焦尸显然没有料到他会有如此一举,叠罗汉似的摔跌在一起,严寒刚想起身,就觉背后一凉。
小孩没头的身体紧紧贴着他的背,两只手鹰爪似的抓住他肩膀,黑色的指甲一点一点扎破衣服深入到皮肤里,钻心的疼痛立刻传遍全身,让他一时间失去平衡,狗啃屎的跌在地上。
却料刚一睁眼,就看见两只黑洞洞的眼眶。小孩的头正冲着他,呆板而又刻意的恶笑,边笑边抽动着僵硬的劈头,啧啧道:“嗯~真香,真香!”
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怕那些烧糊的焦尸,但看到鬼小孩那张单纯却又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凶狠残忍的脸,心不由得收缩到一起,就像站在失重的电梯里,悠悠荡荡,无处落地。
只听小孩猫一样诡异的尖叫一声,头便直冲着他鲜女敕的脖颈咬去。
此时,严寒也顾不得双肩的剧痛,带着小孩冰冷腐臭的身体,飞快的滚到一边,让小孩的头颅扑了个空。
“嗬~嗬~”小孩气急败坏的怒吼,对着地吹了一口鬼气,利用鬼气将自己的头直直的弹起,然后迅速转向叠完罗汉艰难立起的焦尸,黑洞的最里层闪过一抹妖艳的鲜红。
焦尸们似乎被那抹诡异的鲜红激起了残忍的本性,个个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张牙舞爪的向严寒扑来。
焦尸呈三角聚集装向他逼近,窗口处飘着小孩邪恶的头颅,身后背着小孩试图禁锢住自己沉重的身体,而且肩膀大量的失血使他的力量慢慢流矢,他被压的半跪在地上。
眼看着自己就要丧命于他们手里,真后悔没将女乃女乃送的护身符随身带着,若是带了,兴许还能躲过这一劫,可如今……忽然,他模到一张脆脆的纸张,接着微光一看,大喜!
那是一张折好的黄色符咒,虽然他不知道上面画的是什么,也不知道符咒到底有什么公用,但至少有了希望,摆月兑这群变态的希望。
于是他拼了命的连续大叫几声“嗡嘛呢叭弥吽!”将再次围上来的焦尸和人头震出几丈远,拿着这张符咒果断的将其贴在自己背后的无头尸体,紧接着耳边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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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镇。
急速行驶的警车上,雨天紧蹙着眉头陷入沉思,廖子营担心又忧虑的两眼望着窗外阴雨绵绵的天,也是一句话没说,车里剩下的小司机,还有两名警员也都极力的保持安静,就连挪挪脚,拿个手机也是静悄悄的,生怕饶了廖警官和慕容大哥的思路。
早上,他们收到消息,M市一天两夜内发生两起和平安镇一模一样的焦尸案,很明显,这是个连环杀人案。于是上级要求他们带着这里的首具尸体回市里,做进一步的研究侦查。
但,当他们去搬运尸体的时候,尸体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虽然,雨天和廖子营知道这是灵异案件的一贯做法,但其他人并不了解,更不相信。而且,由于上级非常重视这次的连环案件,所以廖子营很是担心一旦上级知道尸体无故消失,不追究也罢,若是追究下去可是要给他们安一个擅离职守、不爱岗敬业的罪名。到时候他辛辛苦苦打下的小小江山可就不保了。
因为他是从农村闯出来的孩子,因为父母没有文化,人过于老实,所以从小一家人没少受相亲邻居的欺辱,现在他奔出头来了,不仅在大城市里安根落脚,而且还当上了重案组的头,给他家里的爹娘撑足了面子,让他们不再受别人的白眼和欺辱。
其实,他要的很简单,就是想让爹娘过上风光的日子,不再受苦,所以,他比谁都需要这个官衔。
虽然他知道雨天一定会协助他破案,但还是不免有些担心。
“你是怎么想的?”廖子营问。“尸体不见了,案子我们怎么查?”
雨天看了看后座上睡着的两个警员,趁小司机不注意,虚空画符布了个隔音结界,将他和廖子营包围起来,形成一个独立的空间。
“尸体不见不要紧,到时候他会自己跑回来,如果没猜错三起案件的尸体应该都没了,就因为全都消失,才会引起领导注意,不过你放心,领导那里我能应付,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廖子营追问。听雨天这么说,他心头最大的石头可算是放下了,因为他知道雨天绝对有这个本事。
“我也说不清楚,就觉得我们像往南墙撞得蛮牛,攥在牛角尖里出不来,可能这个问题很简单,但我们就是找不到。”
“我也有这种感觉,不过我更觉得我们像一群老黄牛,殚精竭虑的为高高在上的牛王奉献宝贵又廉价的汗水!”
“岂止是汗水,血水都不够,简直就是资本主义大剥削!霸占我们的时间,还霸占我们的身体!”雨天转了沉思,顺着廖子营的话继续愤慨。
“说的真暧mei。”廖子营笑笑,“这次回去我先放你两天大假,好好陪陪未来弟妹。”
“就知道廖哥够哥们,不过还是先办了案子再说,结了案我在跟你要大假。”雨天说。
廖子营的一句弟妹让他不由得心情大好,虽然他知道可雪一直把他当哥哥,当家人,但自从六年前见她第一眼开始,他就已经喜欢上了她,甚至可以说爱上了她,为了不让可雪感到尴尬,也为了维护好这段感情,他把对她的爱深深地埋在的心底。
可是虽说他隐藏的很好,但始终还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尽管廖子营不点明、不说破,却总是话里有话。
不过,他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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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寒、严寒……”
半梦半醒中,严寒似乎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很想回答,但全身剧烈的疼痛和入骨的疲惫让他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可雪,怎么样?他为什么还不醒?那东西很厉害吗?”。严冬拥着顾延宁,担心的问。
可雪没有说话,神色严肃而复杂的凝视着昏迷不醒的严寒。
她看得到他的头顶的阳火很弱,阳火周围包裹着一层浓烈的黑气,那黑气几经想要扑灭阳火,但阳火却在被黑气吞噬的关键时刻猛然迸发,奋力抵抗黑气的侵略。
那怨气看起来很厉害,至少不会那么容易就消灭掉,而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虽说八字不轻,命格属阳,但从理论上讲根本抵抗不了浓烈的怨气,除非……
“可雪,你说句话好不好,那家伙到底怎么样了嘛?”延宁心疼自己的老公,追问可雪。
“他惹上麻烦了。”可雪冷冷的说。“我不知道他是如何惹上那么厉害的东西,但他生命力比较顽强,死不了。”
“那为什么还不醒呀?”延宁好奇的打量严寒。
“他魂魄被恶灵打伤了。”可雪看了眼焦急的严冬,“放心,我会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