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小眼睛似乎感受到严寒的注视,微微眯起,却形似放大,血红的眼睛里慢慢弥漫出犹如蜘蛛网般的黑丝,它紧紧盯住严寒,流露出嗜血的兴奋,仿佛要把他纳入体内。
严寒心里明白极了,却不知不觉受到红色眼睛的影响,全身像被打了凝固剂一样动弹不得。缠绕在他身外的蟠龙力量虽大,但与他心灵相通,他的反应决定了蟠龙的下一步动作,他被魇住,蟠龙的行动也相应受阻,只不过有血塔罗觉魂以及极阳之血,蟠龙并没有像他一样被牢牢固定,而是轻微摆动着龙尾和龙头,扇出一股股荧红色的光粒,阻隔逐渐散淡下来的黑气。
“受死吧”只听汪富贵一声冷喝,那红色眼睛里顿时迸发出一股浓烈的黑气,黑气散到半空化作无数只鬼爪,张牙舞爪又极具邪力的向严寒扑面而来,顷刻间狂风乱作,若不是体外有蟠龙盘绕,严寒一定会被这狂烈的阴风刮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眼看那些黑色的鬼爪就要碰到严寒,心田深处突然传来可雪的嘤嘤的咒语,他俩本就心灵相通,加之她与觉魂化作的蟠龙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咒语过后蟠龙纵身一跃,旋摇而转,登时化作一柄利剑朝头顶那团异样的黑色旋涡砍去。
汪富贵显然没有料到可雪能够突破他设下的屏障,一个没注意,黑色旋涡瞬间崩溃,四个恶灵被正邪两股力量冲击的不知道没入了哪里,可是漩涡里的红色眼睛却似乎并不受其影响,化作一团红光瞬间消失。
与此同时,围绕在周身的结界也随之破裂,化为利剑的蟠龙也刹那间没入胸前的龙形项链。可雪就站在他身前两米处,结印的双手还未落下,她仅是急切的望着他,并没有对蟠龙的出现做出多大反应,她大口喘着气,密密麻麻的汗珠和嘴角的血丝将她的脸衬托的格外苍白。
很显然,她为了救他受伤了。
严寒立即扶住她,满眼全是心疼与愧疚。
“你的胳膊……”看到他双臂翻出皮肉的伤口,可雪一阵自责,“对不起。”
严寒轻抚着她的脸,轻轻拭去她嘴角的血渍,“不,是你救了我,千万别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汪富贵已经知道我的特殊灵力,所以他并不是因为你才要杀害我,我们对他来说都是他计划中的绊脚石,相信我,你没有错,更不要自责。”
“可是——”
“收起你的可是,想要抛弃我独自面对是不可能的,你要记住,我是你的伙伴,不是累赘,我要和你一起保护朋友,营救雨天,破坏汪富贵的天劫,然后结婚生孩子平平淡淡过一生。”
结婚生子……会吗?严寒的话让可雪的心微微刺痛起来,她注定要为天劫牺牲,他们还有以后吗?曾经她那么相信奇迹,可是廖子营的死,延宁严冬以及严寒的屡次遇难让她慢慢向相信命运的轨道靠拢,到底该相信那一边?一团迷雾。
严寒知道她在想什么,却不说破,只是用万分坚定的目光凝视着她,“只有相信奇迹才能创造奇迹,只要我们还活着,哪怕是魂魄也绝不向命运妥协。”
他的话像砝码,让可雪心中摇摆不定的天平顿时向一方倒去。是啊,严寒说的没错,她不该这么快向命运低头,或许,桑格女乃女乃说得对,他是她生命的奇迹。
想到这儿,可雪内心的阴霾一扫而空,她展平紧皱的眉头,紧紧拥住严寒,他的温柔,他的深情,他给予她的温暖和爱,就像午后灿如金华的阳光,一点一点的滋润着她,让她的心满满的,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安全感和踏实感,他的存在已经成为她生命的一部分,无法割舍。
而严寒对她突如其来的拥抱有些失措,但内心的兴奋却无与伦比,她不是一个习惯主动的人,即便心里对某个人喜欢的不得了,也会极力压抑情绪,可是这两天来从她第一次主动吻他到现在的第一次主动拥抱他,这充分说明了她是爱他的。
她爱他,她爱他
从内心迸发出的强烈幸福感让严寒也紧紧回拥着她,他温柔且激动的笑着,好像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咳咳——”略显尴尬的清咳让紧拥的两人登时分开,可雪慌忙躲到严寒身后,一朵红晕爬上脸颊,颇有一种小女儿的羞涩。而严寒则厚脸皮的杵在原地,目光冰冷且略加气愤的瞪着打扰他们恩爱的人。
“我可不是有意破坏氛围的。”廖子营笑着解释,“爱情的力量真伟大,伤口都裂成这样了,你难道都不觉得疼吗?”。说完还形象的抱抱胳膊。
廖子营一提醒,严寒这才想起两小臂上粗陋的伤口,才慢慢感觉到伤口处传来的钻心疼痛,忍不住咧咧嘴。可雪见状赶紧施出一道止血符,以免他失血过多产生休克。
用遁术回家仅几秒钟的时间,还好他们此刻处于严氏大楼顶层天台,不然被人看到还以为大白天活见鬼了。就在他们消失后,一抹昕长的身影豁然显现,黑色的瞳眸凝视着他们方才停驻的位置,流露出一股说不出的悲凉。
三人没有走大门,而是直接遁到可雪房间,严寒两小臂的伤口惨不忍睹,一到家可雪就迅速找来药箱,替他包扎伤口。
话说这一次真是有惊无险。感应到严寒有危险,她就立即和廖子营赶往严氏大楼,可是他们跑遍了大楼各个角落都一无所获。汪富贵设下的结界太过强大,令她无法感应出严寒的具体所在,若不是他急中生智用极阳之血浸泡龙形项链,让血塔觉魂与自己体内的血塔产生感应,那么等待她的也许是一个无法挽回的悲剧。
可是有一点很奇怪,不,是非常非常奇怪血塔罗虽然不排斥严寒,可没想到他的极阳之血居然能像她一样驱出蟠龙,难道这跟当年桑格女乃女乃临终前给血塔罗注入情魂有关?而且,如果她没看错,最后看到的黑色旋涡里的红色物体就是传说中的血眼。虽然她并没有亲眼见过,虽然跟传说中描述的大小不一样,但仅一眼,仅一眼她就能笃定。
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直觉,不容置疑。
血眼第一次出现使慕容家族惨遭灭亡;第二次出现正是自己重获灵力的时刻,同时树灵现世、雨天出现;第三次出现被汪富贵用来除掉严寒。汪富贵的本体是树灵,除了第一次血眼出现看似与汪富贵无关外,其余两次都多多少少和他有些联系,难道说血眼的屡次出现都是因为他?或者说是他摧毁了慕容家族?
这个大胆的猜测令可雪心里一激,不是因为震惊,而是倘若这一切都真实,那么雨天跟汪富贵走岂不认贼作父?他不仅报不了仇,更会被仇人当做工具来利用
不,她一定要找回雨天,阻止天劫
一包扎完伤口,可雪就直接奔入主题。相互交换完消息,便讨论起问题来。
“谢豪还真够命苦,原以为穷许仙遇到了白娘子,没想到到头歪在了母夜叉怀里。”廖子营愤愤的开口,随后自我感叹道:“女人心海底针呐”
“只能说人心叵测,错把孽缘当爱情。”可雪平静的说,“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也许一开始他们就拿错了种子,这是命,谁也没办法。”
严寒找到的资料显示,李斐蔓并不像众人形容的那样温柔婉约,她高傲嚣张蛮横、嫉妒心泛滥,占有欲强,与谢豪结婚后经常打骂谢豪,把他当奴隶使唤,更对他父母做出许多出格的事,这种女人想想就让人愤恨,更别说当事人谢豪了。
悲剧总是有原因的,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更有可能掩藏着不可告人阴暗面。
如果谢豪能勇敢些,或许今天的悲剧就不会发生。
可是,他们的死是偶然还是必然?
汪富贵不会随随便便找来一个灵魂做替补,他一贯的作风就是做万无一失的准备,利用一切可利用的人,是自己充分受益,把对手赶尽杀绝。
另外,独云山的异况又如何解释?山上阴阳失调,恶灵被不明物体吞噬,纷纷逃往人世,危害世人。
那么汪富贵的目的何在?仅仅是为了修复伤口或者提升邪力吗?还是另有打算?跟雨天会不会有什么必然联系?如果一切只与汪富贵有关,她完全能接受,可一旦涉及雨天,事情就会变得更加复杂。
可雪说出了自己的疑问,而这些问题也正是严寒和廖子营共同担心的,简单商量后,三人决定,暂时先把汪富贵的问题抛开,首要任务是抓紧时间找到那四个相融的灵体,并猎捕那些逃下独云山的恶灵。
正计划着具体执行办法的时候,楼下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天气反复无常,亲们多注意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