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危机四伏————干戈犯禁
第二天,蔡福与蔡庆俩兄弟准时来到县衙点应卯后,没什么公事,便与衙役捕快们在县衙厢房的听差班房里闲聊,听候县令大人的差遣。
众人虽未见到赵家的人前来找麻烦,但心里仍然有些放心不下……
快到中午巳时三刻时,县衙门房传来消息,说是赵家来人了,赵家的轿子已停在了县衙的大门外,豪绅赵员外一行三人已进到县衙的后堂,正拜会县令刘大人。众人心道:来了,赵家毕竟不是良善之辈,岂肯偃旗息鼓善罢甘休!
班房里轻松的闲聊被打断了,气氛不由得有点紧张起来,蔡庆、李元彪等众兄弟望着蔡福,有的则站起来将衙门制式腰刀悬挂在腰际,手提上大堂的水火杀威棒,做好了上堂前的准备。蔡福却神态自若,泰然处之,让众人别紧张,与众人侃侃而谈,谈笑自如。
不久,后堂来人传话,说是县令大人唤蔡捕头前去后堂问话。蔡福听到后,站起来正要随前来传话的衙役去后堂见县令刘大人。李元彪叫住了来传话的人,拿出一块碎银子放入了前来传话人的手中,打听后堂的情况并请他随时传出后堂的消息;蔡庆则一把拉住了蔡福道:“大哥,你要当心了,大不了咱兄弟不干这捕快差事就是!”。众人听到这话,全都站了起来,要随蔡福去后堂,想看看刘大人要怎样处理此事。因为衙门捕快里有些也是受过那赵家“找欺负、通城虎”的气的,对赵家的横行无忌是早就不服,看不顺眼了的。这次蔡福在大街上公然收拾了“通城虎”,让赵家当众出了丑,也是为衙役捕快们争了面子,打出了捕快的气势和威风,出了众人久憋在胸中的郁闷之气。
蔡福微笑着对众人道:“众家兄弟别担心,现在全城的老百姓都知道昨天在街上发生的事,且有众多证人,怕他赵家个鸟!”言罢便坦然随前来传话的衙役前往后堂而去……
且说在县衙后堂里,县令大人刘易贤肥胖的身子正安坐在主位的太师椅上,与豪绅赵元魁一面寒暄说着客套话,虚与委蛇,一面心中暗自高兴。心道:难怪今天一大早就有喜鹊在县衙大院里的老柳树上鸣叫报喜。周押司来后便将昨天在街上发生的事眉飞色舞地述说了一通。哼哼!你赵家对我的人下黑手却不与我打招呼,当我全不知情?要不是看在你赵家孝敬金子的份上,哼!合该你赵家这次栽在了蔡捕头手里,你也该来孝敬孝敬本官了。不借此机会敲打敲打,岂不是便宜了这富得流油的赵家……
精瘦如柴的赵元魁坐在一侧客位上的椅子上,身后一左一右站着手拿大红拜帖和礼单的大管家赵大与身穿仆人服饰手里捧着精致礼盒的枪棒教头熊楚武。
赵元魁与刘县令寒暄客套毕,便对刘县令道:“县令大人,我赵家承蒙大人多方关照,生意兴隆,这点小意思,不呈敬意,请大人笑纳。”言毕,大管家便恭敬地呈上来拜帖、礼单。
刘县令看也不看便虚伪地微微一笑:“赵大员外客气,本官身为一方父母,此乃本份之事,上报朝廷,为皇家尽职守土,下安黎民,也才对得起皇上的知遇之恩呐。”
赵元魁接着道:“那是那是,大人的忠心日月可鉴啊!……刘大人!日前犬子在大街上得罪了衙门里的蔡捕头,受到了薄惩,小民教子无方,请大人恕罪。”
刘县令道:“哦,有这事吗?来人!去唤蔡捕头前来,本官有事要问他!”。
“是”门外一名衙役应声而去。
“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刘县令故意问道。赵元魁略沉吟便答道:“听下人说,犬子在街上与人发生了争执,不料被巡察的蔡捕头等人撞见,不问青红皂白就要对犬子处予薄惩,好在犬子也未与蔡捕头等捕快计较,因此特来向大人请罪”。
县令刘易贤心道;你个老不死的,奸猾似鬼。你这哪里是来请罪,分明是来探本官的口风罢了。什么不计较,你那一惯惹祸的宝贝儿子这次是不敢也不能计较罢了。跑到本官这里来演的这么一出戏,你个老鬼以为本官不明实情,好糊弄?哼,不让你赵家出点血,岂不是太对不起……嘿嘿!……
后堂门口一声“回大人!蔡捕头来了”刚才去唤人的衙役回来禀告。
刘县令端起了茶盅,摆起了官架子道:“让他进来!”,“是!蔡捕头请进!”。说罢传话衙役退出后仍在门口站立,表面上是随时听候传唤,实则是想探听后堂的消息,以便向在离后堂不远处观望的衙役捕快们传递消息情况。
蔡福四平八稳地迈步进到后堂,两眼一扫,便看出站在客座后面的仆人,魁梧的身板站得笔直,手捧一个精致礼盒,两眼目露凶光还不住向自己瞧来,看来也是个练家子。蔡福收敛目光,心静如水,波澜不惊稳步地来到后堂中,向刘县令一抱拳行礼道:“不知县令大人唤卑职何事?”。
刘县令品了一口茶后道:“蔡捕头,昨日你等在街上巡察,有什么事发生吗?”。
“回大人,昨日卑职等在街上巡察时,遇见一大户人家的纨绔子弟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调戏良家妇女,被卑职等人撞见……”
“那为何不将其锁拿羁押回来?”刘县令不等蔡福说完便打断了蔡福的话,洋装生气发起了官威放下茶盅道。
“回大人,那公子说是什么赵员外家的大少爷。因被调戏和侮辱的受害人为其求情,原谅了那公子的无礼,因而卑职等人才放过了那纨绔公子。此事随卑职巡察的两位下属和当时在场围观的众多百姓皆可作证!并非卑职要徇私枉法,请大人明察!”。
刘县令故作发怒道:“下次若再撞上这样的事,对那等为非作歹的之徒,应一律拿下,锁拿回县衙大堂候审。本官要为民做主,好好治治这样的登徒子,真是有辱斯文,伤风败俗,败坏了本县风气!”。
“是!大人,卑职领命!”蔡福听出来刘县令话中的弦外之音,故而大声地中气十足应声道。
“你先下去罢”。
“是,大人!卑职告退!”蔡福行礼毕转身便出了后堂。
等候在不远处的衙役捕快众人见到蔡福出来后,雀跃欢喜,蔡福在众人的簇拥下,一起回到了听差班房……
刘县令待蔡福步出后堂走远后,似笑非笑地赵元魁问道:“赵员外,蔡捕头的回话你可都听清楚了吧!”。
赵元魁一脸尴尬地答道:“听到了,所以小民已让犬子住到乡下庄园里思过去了。今天来,一是来向大人请安的,二来也是替犬子向大人请罪的,请大人恕罪!”
刘县令道:“民不告,官不究!那这次事情就这样了结。以后赵员外要做什么事之前,最好先通通气,打个招呼,也好让大家都下得来台面,不至于失了脸面”。
“是,大人说的极是,小民多谢县令大人。”赵元魁听明白了这县令刘大人的话中有话,忙又接着道:“晚宴请大人赏脸,到舍下一聚,小民自当让大人满意!”。
刘县令心中自然也明白这员外赵元魁让自己“满意”是什么意思。心道:不让你赵家吃点亏,你是不会让本官“满意”的。接着答道:“看看午后吧,如衙门无什么公事再说罢!”言罢端茶送客了。
赵元魁见状起身告辞,一行三人灰溜溜地出了县衙大门,上了停在衙门口的轿子而去……
入夜,刘县令带着衙役捕快王忠义去了赵家豪宅赴宴,终究是心满意足,称心如意地满载而归。
却说蔡福出得后堂,在众人的簇拥下回到了听差班房,将自己与刘县令的问答学说一番,众人皆疑惑不解,对县令大人和赵家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有些看不透。可蔡福通过刘县令的话却看透了这个贪官的心理,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心道:都不是好东西,就先让他们狗咬狗好了。
这时,后堂传来话:今日无事,除巡察、当值的留下各司其职外,其余众人皆可散去。众人有说有笑地出得衙门,互相道别,蔡福、蔡庆兄弟也与众人分别,往自家方向而去……
此后,凡衙门的捕快巡察,街头秩序井然,那些爱挑衅闹事的混混泼皮们皆怕触了蔡福等衙门捕快的霉头,行为有所收敛,使得县城里和水陆码头等处的治安状况开始有所好转。
但是,蔡福想到后堂里赵家那几人怨毒的目光和赵家的行事阴狠乖戾,知道这暂时的平静,只不过是更大风暴袭来前的片刻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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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渐渐炎热起来。
蔡福在这段时间里,不仅努力地使自己适应环境,融入这社会,也学会了很多生活技巧与生存必须的技能,包括骑马射箭……
蔡福也时常利用巡察与到四乡周围村镇办理公差的机会,对城郊四周的乡村座落,田野道路,山川河谷,沟壑森林等等踩踏勘验,模了个透彻,熟悉了四面八方的地形地貌,完善了那幅挂在自己卧室中的地图,并把图形记牢在了脑海里。对城里的各帮派组织的势力范围和城外抢匪的地盘分布,也是烂熟于心,胸有成竹了。而此时的蔡福不过是被别人看作是治好了“失忆症”而已。
这天傍晚,蔡福与张涛、赵武、王忠义几人到码头办完差事后,拒绝了王忠义邀约众人去喝酒的好意,与众人告别,先行回城,往自家方向而去。
路过一座小破庙时,见到粱小虎拉着妹妹梁红玉与几个小乞丐在破庙里正吃着乞讨要来的残羹剩饭,便停下了脚步,来到近前。粱小虎见到是衙门里的蔡捕头到来,便站立起来。蔡福道:“孩子,怎么不来我家找我啊?”看到粱小虎兄妹俩那破碗里少得可怜的残羹饭菜,模出了怀里的十几枚铜钱道:“可别苦了你的小妹妹”言罢将铜钱交到了梁红玉的小手里。粱小虎道:“蔡爷,你是个好人,菩萨会保佑你的!”。蔡福心道:这些钱也够孩子们吃几餐饱饭了。看到梁红玉一双大眼,便不由得想起来自己那可爱的女儿,心头一阵阵刺痛,转身便欲离去。
粱小虎看到自己的妹妹那可怜吧吧的样子,心里很是感激蔡福的相助。见到蔡福要走,天也快黑了,蔡福又是一人,心中不由浮现出蔡捕头遇伏遭下黑手的那一夜……左右看看,四下里无人,便对蔡福道:“蔡爷,正月间你被人下黑手的那夜,有几个身穿黑披风头戴黑斗篷的人经过,出现在了那条背街上,看不清长相面貌。但我却在那附近见到了赵家的狗崽子‘找欺负’和他家的枪棒教头。平日里那“找欺负”走到那儿都是前呼后拥的,但那夜很是奇怪,就他俩人出现在那条街的附近,还有些遮遮掩掩,好似怕被人瞧见。我就见到这些,蔡爷你可要当心了……”
听了粱小虎的话。蔡福心中便联想到了那个醉酒闹事叫赵二的商人,不就说是赵府二管家的什么亲戚嘛,他一个真定府来的外地商人怎么会用自己的被袭来威吓锁拿他的捕快弟兄呢?他像是知道些什么情况,这些应该是有些关联的。心中便将这些断断续续的线索联系起来,最后皆指向了赵府和“通城虎”。蔡福心道,事情终究会水落石出的。便对粱小虎道:“以后有什么事,或你再想起什么或听到什么与这有关的事,你可以直接来找我,好吗?”粱小虎点头应是。蔡福道:“小虎,你也要当心些,不行就带着小妹住到我家去”。粱小虎却没有吭声。蔡福心道:这孩子也真够掘的。便不再劝说,挥手与其告别,转身仍向回家的方向而去。
蔡福一面想着心事,一面走着。来到了一条较僻静,平时行人就稀少的小巷子里时,蔡福心中不由警觉起来。此时天不算太晚,但这条街却没有了行人,这有点不正常。接第六章(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