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染儿是背对着门口,当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她的心在咚咚咚地暴跳不止,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恪哥哥,恪哥哥,属于瑶妞的那部分情感像洪水般撞击着她的心口,这个时候她的想法是逃离这儿,可脚却像生了根似地挪动不了,丫丫的,破瑶妞,在他的心里我和你都是死过了的人,你到底是激动个屁
她暗骂着瑶妞的不争气,可瑶妞早已和她融为一体,她用手按压着狂跳不止的心脏,将音量控制到只有她和高阳能听到的程度,“高阳,我今儿不舒服,带你三哥到我二娘哪儿将剩余赔偿款付清后,打发你三哥走人,三日后,你再来这儿,我定会帮你看姻缘”
说完,白染儿侧脸向熊乐乐暗递了个眼色,然后捂着胸口疾步逃向后堂
熊乐乐疑惑地望着临阵月兑逃的白染儿,这可不是自家老姑娘的风格,想想自家老姑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怂,凭着女人的直觉,自家的老姑娘定和少年白头的小伙子有着很特殊的关系,莫不是这小伙子一头的白发也是为了自家老姑娘而愁白的?
要不然自家老姑娘不会一听人家的声音,连看都不敢扭头看人家一眼,就逃命般的奔向后堂。
熊乐乐一边吃着王莲花送来的可口点心,一边以丈母娘相女婿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李恪,玄衣墨扇,一头如银的长发自然地披散肩头,背后长发垂至腰部,只从耳鬓挑出两绺用一条黑色丝带绑住,五官分明,目光深邃有种看透世情的悲凉与无奈,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尊贵之气。
再看看眼前骂她白猪婆的傲娇公主,自家老姑娘配他倒也郎才女貌,只是这少年白头娃的身份太尊贵,不是自家老姑娘能驾驭得了的主儿。
再一想到自家老姑娘那刚逃跑的怂样,直在心里啧啧叹息两声,觉得就这么放弃少年白头娃,又为自家老姑娘儿不舍,毕竟像白头娃这样的人中龙凤实在难得一见最重要的是老哥哥想姑爷都快想疯了,天天变着法的折磨自家老姑娘。
高阳同样也是一脸不解地望着白染儿急逃向后堂的背影,觉得刚才还强势无比得理不饶人的葛大老板咋一听到她恪哥哥的声音,就像见了鬼似地连话都不敢大声说了,不过,管她呢,只要那葛大老板给她看姻缘,其余的都是小事,现在她的恪哥哥来了,那欠她们的银子也就补上了,只要她向恪哥哥撒撒娇,恪哥哥一定不会将这事告诉父皇,那她就不用受父皇的责罚,想到这里,高阳一脸开心地扑向李恪的怀抱,“恪哥哥,你要帮帮我”
李恪此时正专注地盯着那抹跑向后堂的倩影,他一进大堂就看见了那抹日夜萦绕在心头的倩影,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充斥着他浑身的血液,心跳无可名状地在剧烈跳动着。
太像了,若是他的染儿还活着也该长那么高了吧,他多么希望那人能转过身来让他看一眼,他也多么希望那个人就是他日思夜念的小人儿,可为什么她不转过身来让他看一眼呢
心头虽疑惑,可也知道那人不是他的小人儿,他的小人儿已经让他亲手埋葬了,虽然很像,但终究不是她,他收回凝视良久的视线,淡然望着高阳道,“高阳,刚才那葛姑娘对你说了什么?”
“她让恪哥哥你帮我交赔偿金,交完赔偿金后让我将你尽快打发走,说三日后帮我看姻缘”
高阳鬼精地眨巴了下眼,又道,“恪哥哥,你是不是认识葛大老板,要不然她怎么知道你是我三哥,要是你认识葛大老板,我就可以走恪哥哥你的后门,她是你的朋友,我是你的妹妹,那她就是看你的面子也得帮我地对不对?”
李恪再次凝视了眼那抹倩影消失的方向,是她吗,可当年是他亲手将她埋葬的,怎么会……,难道她没死,或者是假死来逃避嫁给他,她真的就如此讨厌他吗?
无法言表的痛撕裂着他那早已千疮百孔的心,痛得他都无法呼吸,若是她,即使她恨他,也决不再轻易放手,李恪的眼里闪出一道奇异的光芒瞬即而逝,只见他谦和有礼地望向熊乐乐,“不知舍妹欠下贵店多少银两?”
“总共欠四万两,刚才令妹已交五千两,现还欠三万五千两白银”熊乐乐微笑道。
“不知这四万两白银是如何生成”李恪眼神凌厉道。
熊乐乐的脸色一僵,这白头翁的气场好大,不过出来混地,岂能让他给吓住,那她不就白长了这身肥膘,只见她打了个饱嗝,将手中列出的毁损物品的清单递给了李恪,“公子你看吧,这就是令妹在鄙店的杰作,小姑娘年纪不大,这气性可不小,鄙店值钱的物件都让这小祖宗给砸没了,这些物件件件都是我家老板千里迢迢从各地淘回来的宝贝,若不是看在她年纪小身份尊贵的份上,这些物件可不只值这个件”
李恪接过来物品清单瞄了一眼,然后从地上随意拿了块碎片,细细摩挲道,“纵然这些物件都是你家老板千里迢迢从外地淘回来的,可淘回来的未必就是真品,我看这位夫人还是将你家老板请出来与我私下交谈。
要不然我若请专门的行家来验,结果物非所值,我可会告你们敲诈勒索舍妹,相信各位也晓得舍妹的身份尊贵,纵使她年幼不懂事冒犯各位在先,但各位借故敲诈索财可是触犯了律法。
别的不说,让你们小店休业整顿几天,在下还是有这么点权利的,何况你们棉糖媒坊貌似这几年做的很大,若是整个棉糖媒坊来个休业整顿,你家老板损失的可不会仅仅是这么点数目吧”
“公子既然怀疑本店的信誉,那就请公子找行家来现场勘验吧,我棉糖媒坊之所以做这么大靠的就是诚信,至于令妹所砸地这些物品究竟值不值这个价,不是你我能说了算地,还是让行家鉴定估价后再说,但丑话说到前头,我乐二娘开出的赔偿单据若属实,不知公子又将如何赔偿我棉糖媒坊的名誉损失”熊乐乐笑地一脸灿烂道。
躲在屏风后的白染儿向熊乐乐暗翘大拇指,不愧是二娘,人家都说近朱者赤近墨着黑,看看以前连说句谎话都脸红的二娘,现在练得就是明知是敲诈都能说得如此坦然且问心无愧
“既然夫人这样说,那我只有找行家来验,若是夫人开出的单据属实,我会双倍赔偿鄙店的损失,并向鄙店公开赔礼”李恪淡瞥了眼白染儿消失的方向,他就不信她还能躲在后面不出来,“贪狼,去驿站吩咐白朝阳参军请些有名的古董行家到棉糖媒坊”
只听有人应了一声,并未出现人影。
“恪哥哥,这些碎片真不是老古董?岂有此理,我就是冲着棉糖媒坊的名气大信誉好才来的,她们这些人竟然欺我年幼,糊弄我,葛岩你个大骗子给本公主滚出来,要不然我让官府抄了你的棉糖媒坊”高阳俏脸一黑郁闷至极的大声嚷嚷道。
嚷嚷个鸟,再嚷嚷等老娘的转化孽缘项开启了,给丫的臭高阳你配个既老又丑的豁牙子老头,丫丫的,白染儿在心里暗骂了高阳两句,真后悔今儿没易容,要不然见见那丫的李恪又怎么了,他还能吃了她不成。
想到这里,她揉了揉眉心,稍微整理了下衣裳和头发,觉得没什么不妥,再次走向大堂,秀眉一拧冲着高阳道,“吵什么吵,砸坏我店里的古董你还有理了,怎么着,找了个高的,觉得有了靠头,你那刁蛮劲又上来了是不是,信不信我将你一脚踹出去,毛都没长齐,瞎叫什么叫”
横了眼高阳,又扭头直瞪着李恪,“还有你,仗着是皇子皇孙手中有那么点权利就想随意欺侮百姓,亏老娘每年花大把银子资助你们这些行军打仗地,到头来是让你们恩将仇报的,怎么,来老娘这儿闹场子,就让你们兄妹俩这么痛快,尤其是你,一个大男人欺负一屋子的弱小女人,都不嫌害臊”
此时,门口围了不少人,人们看着一屋子的狼藉,纷纷指点着李恪和高阳仗势欺人,没一会儿,出外说媒的姑娘媳妇们,听到风声也都匆忙赶了回来,当看到那满屋子的碎瓷烂瓦之后,个个撸袖子抄家伙,“岩儿,有人来砸场子,怎么也不说声让我们回来救援,就任他们这么胡来,这是那个天杀的干的衰事,我最喜爱的红釉梅花瓶,平时都不舍得让人模一下,就这么成了不值钱的碎瓷片,真是心疼死了,岩儿,你告诉我,是这个小不点砸地,还是那个白头娃砸地”
“就是,还有我的翡翠玉白菜笔筒,这还是老板过年刚给我新配的古董,我天天保养日日用手暖玉,我这才用了几天就香消玉损,真是心痛死我了,那可是周郎送给小乔的生日礼物哦,我求了老板好长时间,老板才答应给我用的,我的周郎呀,我对不起你,没有守好你送给你夫人的生日礼物,老板,到底是那个不要脸的,砸了我心爱的笔筒,没有了笔筒,我还活什么劲,我要和他们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