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娜疑惑地看着Natalie,听着她说起关于圣安德鲁斯的诅咒。
这是一个关于英国著名作家PatrickHamilton(1504-1528)的诅咒。1523年,PatrickHamilton周游欧洲列国后,回到圣安德鲁斯,并成为圣安德鲁斯的一名学者。于1528年,圣安德鲁斯正处于基督教圣战之际,PatrickHamilton作为一名异端教徒反对当时的大主教JamesBeaton(1473-1539),结果在当年的二月二十九号,他被捆绑到StSalvator’Quad学院石门前,处于火刑。火刑是指把罪人绑在用铁冶炼成的柱子上,然后在铁柱中加入柴火。PatrickHamilton就是这样被活活烧死的。当柴火慢慢烧尽,渐渐熄灭的时候,围观的人们发现地上出现了“H”与“P”两个字母重叠的印记。这个时候,惊讶的人们更是发现,铁柱中产生的大量灰色烟雾聚集飘浮在石门的上方。当烟雾散去的时候,石门上方的石砖出现了一张人脸。据说那就是PatrickHamilton的脸孔。从此,圣安德鲁斯就开始传闻一个可怕的诅咒,凡是有踩踏到这个“HP”印记的学子,都无法顺利通过学科的测试。PatrickHamilton就是在石门上面,一直狠狠地盯着每一个不小心踩到印记的学子,并诅咒着他们。
路娜心有余悸地抬头看了一下石门。在石门上面第五排的正中的石砖上的确清晰地看得到一张面目狰狞的脸,怒气冲冲地看着地上的“HP”印记。路娜这才明白Natalie的苦心。她只能苦笑一下,说:“可是,Natalie,我并不是学生啊。”Natalie听到,也愣了一下,然后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或许对于工作,也有一样的诅咒。还是小心一点好。”
路娜只能无奈笑看着这个洋女圭女圭一样的女生。Natalie仍是若有所思地说:“不过这个诅咒是可以解除的喔。”她边说,边把路娜扶起来。“只要每一年的五月一日的凌晨的时候,到海边的游泳池果泳,就可以解除这个诅咒了。”Natalie说完,指了指海边的方向,说:“就是我们刚刚看到的那个游泳池。”果泳?路娜整个都有点愣住了。在那个深不见底的海边游泳池?凌晨时分?果泳?这是多么荒唐的做法。可是看到Natalie认真的表情,路娜也只好点头,当是认可这个古老的圣安德鲁斯传统。Natalie似乎对这个诅咒饶有兴趣,她狡黠地眨了眨眼睛,笑咪咪地说:“每年的五月一日,大家都会整夜不睡觉,在海边生起篝火,等待日出前,然后把衣物月兑掉,跳入游泳池。就好像一个联欢会一样,非常有意思。或许大部分的人都把诅咒的事情忘记得一干二净了,只是享受个中的乐趣罢了。”路娜点点头,脑海尝试去构想一个在沙滩开心的篝火晚会。只是想到学生们全身赤果果地跳入那个深不见底的游泳池时,路娜不自在地皱了皱眉头。
这时,她感觉头部有一丝隐隐的痛感,也许是刚刚的海风太过刺骨,让衣着单薄的她着凉了吧。过了十几秒,路娜才渐渐意识到,头痛并非来自于想象的不舒服或是着凉的症状,而是缘于一阵又一阵扑鼻而来的花香,头越来越闷闷的痛,痛到路娜又一次禁不住地皱起了眉头。她困惑地望望四周,尝试寻找出香味的出处。她用力地吸了一口气,发现浓郁的花香味来自于石门内的StSalvator’Quad学院。
在石门的中间,有一块大石碑,上面刻着StSalvator’Quad学院的历史。这个古老的学院建于1450年,原本是作为学校的小礼堂,进去基督教礼拜等仪式,后来被列入文学院。现在这个地方被用作西班牙语,俄罗斯语和社会人类学学科的教学楼。学院的四周被一排古老的建筑围绕着,中间有一块大约长七十米,宽四十米的独立大草坪。根据StSalvator’Quad学院的传统,非本学院的毕业学子是不允许踏入这一片神圣的草坪的。
路娜抬头环视了一圈四周的建筑楼,发现东北面的两排房子和南面的房子似乎风格不太一致。东北面是普通的传统两层英式楼房,用青灰色的石头建成的。长方形的八格方窗用乳白色的油漆油好,整齐地排列在墙上。两排房子的正中间都有一个两米宽的大门,应该是进入房子的主要通道。而南面的房子则截然不同。整个建筑比东北面的房子要高一些,倾斜的屋顶上排列着高高的尖形柱子。整个楼房没有任何的窗户,在房子的外围有一个走廊,旁边整整齐地排列着一个一个的拱门。这个建筑看上去年代更久远一些,风格墙上的石头已经有被年月侵蚀的痕迹,铺满了青苔。路娜还留意到,房子有两个门口,分别在房子的两边,一个比较大,跟东北面房子的门一样,宽宽的大门,油着亮亮的棕色,上面的把手是两个大大圆圆的金属圈。另一个很小,很窄,看上去刚刚好容得过一个人过去的样子。小门是天然的木头颜色,可能已经历过多年风霜,颜色也渐渐有点漂白。门上面没有把手,只有一个长长的金属锁扣。虽然看上去款式老旧,可是很明显还有人在使用的。因为锁扣上面光光亮亮的,并没有任何铁锈的痕迹。
直到看到小门,路娜才注意到小门前面的月桂花。
小门的前面种满了月季树,现在正是盛夏季节,淡黄色的月季花开得正艳,散发出一阵又一阵的香气。路娜并不排斥花香,只是或许因为花朵太多,香气过于浓郁,这种过度的花香让她感觉到恶心和晕眩。路娜屏住呼吸,走近了几步,仔细地看着被月季花围绕着的小门。这时,眼尖的她突然有了意外发现。门的底部隐隐约约有被刮过的痕迹,细细看,有点像被动物的爪子抓在门上的刮痕。路娜再走近了几步,想仔细看清到底那是怎么一回事。这时,门突然动了。路娜心中一惊,连忙退后了几步,因为太紧张,呼吸也一下子憋不住,不为意地吸了一口气。好恶心的月桂花香!这时,门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年约六十的老人。他一身电影中神父的装束,黑色的长袍,胸前挂着银色的十字架。由于他也没有意想到门外面有人,所以也被吓了一跳。但过了大概十秒,他马上就恢复平静的表情,脸上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说:“下午好。”路娜一怔,连忙也堆上笑脸回答着:“下午好。”然后又不小心吸了一口浓浓的月桂花香。路娜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眉头。那位貌似神父的老先生似乎也看到她的表情,笑着问:“花香太过浓郁,不习惯?”路娜完全没有迟疑地点了点头。老神父接着说:“没有关系,慢慢就习惯了。月桂花的香味可以驱除恶运,平静身心的。”路娜对于花草的功效一点都不了解,不禁奇怪地望了一下眼前的月桂花。她迟疑了一下,鼓起勇气地问老神父:“很抱歉,先生,我想问一下,这个门后面是什么地方?”老神父浅浅一笑,没有一丝不自然的神色,说:“这是教学的储物间。就是这间教堂,从前面的大门进入。”说完指向另一边的那个棕色大门。
路娜觉得有点奇怪,只是一间普通的储物间为什么要在门前种满了所谓有辟邪的功用的月桂花?她正想追问下去,老神父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又是浅浅的一笑,说:“这个储物间是存放着教学举办活动时使用的食物和圣水,种满了月季花是为了防止小动物来偷吃。你看,门上就有被小动物抓爬过的痕迹,这都是种植月季花前发生的事情。现在因为月季花的香味,减少了一些动物嗅到食物的味道而过来偷吃。”他边说,还边指着门底部的刮痕证实他说的话。路娜看到老神父一脸的诚恳,便点点头。然后她趁着老神父转过身去锁门的时候,偷偷地摘了几片月季树的叶子,放入自己的口袋里。这两天发生的怪事,让路娜有点害怕,特别是半夜的呼呼声。于是她在听说了月季花的辟邪功用后,便有了摘朵月季花摆放在自己房间的想法,好防着点什么妖魔鬼怪的。可是因为不好意思在老神父前面做这种有失礼貌的行为,她只好快速摘几片月季的叶子,心想着都是同一棵树上面的东西,应该都有一样的功效吧。
这时,路娜才想起自己擅自走了进来,却忘记了身边的Natalie。她连忙跟老神父打了个招呼,然后告辞去找Natalie。临走时,老神父跟她说:“小姑娘,我是路易斯神父。星期天有时间的话,来我们教堂做礼拜吧。”路娜笑笑地点点头,急忙转身走向古门。庆幸的是Natalie正好遇到朋友,在路边聊得正欢。路娜过去和她们打了声招呼,在她们聊天结束的时候,她开口跟Natalie提议回家。
英国的天气总是那样难以意料,不知何时,刚刚还阳光明媚的蓝天突然就布满了乌云,没一会儿就下起了微微的细雨,气温一下降了下来。当两人走到车站的时候,雨已经下得有点大了。路娜只穿了一件薄的格子衬衣,根本抵不住突然的寒冷。即使她站在车站的室内候车室,仍感觉到自己全身冰冷,一直在颤抖。趁着Natalie走去买咖啡的时候,她双手抱胸,缩坐在车站离门最远的角落处,希望可以积聚几分的暧意。突然车站的自动门又打开了,走进来了一个人。
这是一个亚洲男人,大约四十岁的样子,皮肤有点黝黑,小小的单眼皮,大大的鼻子,短短的平头让他看起来很精神。路娜只顾着往自己的手掌心呵气取暧,完全没有留意到这个亚裔男子正眼睛定定地看注视着她。直到她抬头寻找Natalie的身影的时候,她才与这名男子的目光相撞。路娜心里一惊,看着对方像刀子一样利的目光,赶紧低下头,心里却一直扑通扑通地猛跳。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害怕,路娜把身子往角落里面缩了缩。这是怎么一回事?路娜自己也百思不能得其解。
Natalie的回来正好帮路娜离开了这个困境。她拿着咖啡边走进来,边笑嘻嘻地拍打着衣服上的雨珠。路娜像是看到救世主一样地朝Natalie跑过去。那名亚裔男子的目光依旧随着她身影的移动而移动。路娜拉着Natalie,心不在焉地聊着天,却仍然感觉得到前后那锐利目光,就像一道冷冰冰的镭射光,一直照射在她的背脊上。Natalie看到路娜脸上不自然的表情,偷偷地打量了一下她背后那名亚裔男子,然后小小声地问:“娜,你认识派吞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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