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皇额娘又没见过鄂硕的女儿,为何偏要把她嫁给博穆博果尔做格格?”苏宛倾疑惑地问道,也许找到根源才能阻止乌云珠嫁给博穆博果尔。如果乌云珠没嫁过人,直接跟了福临,布木布泰应该会接受乌云珠,那么福临和布木布泰就可以享受平常人家的母子之情了,不用经常别别扭扭的了。自己想什么呢?为什么要帮福临呢?还帮得纠结犹疑,不情不愿的。
“皇额娘之前是没见过,也没听说过。但是博穆博果尔偶然见过她一面,就跑去跟皇额娘要人了。”福临毫不在意地说。他并没意识到鄂硕的女儿会和自己有什么瓜葛,更没想过她日后会成为自己生命里“唯一”的女人。
“假如日后你和博穆博果尔喜欢上同一个女人,你怎么办?”苏宛倾的脑海里猛然跳出这么个念头,她不仅这么想了,还这么问出来了。
福临看着苏宛倾的目光突然深邃起来,但只是一瞬间的变化,就立刻化为玩世不恭了,他哈哈大笑着,弹了苏宛倾的额头一下:“你这个小醋缸,得了失心风还忘不了拈酸吃醋!”
“你才失心风!”苏宛倾吃痛地捂住额头,余光瞥见了站在一旁尴尬万分的鳌拜,不禁面色绯红,她与福临居然就当着别人的面打情骂俏,而且这个人还是鳌拜,那个满洲第一武士鳌拜!回到现代,她与人说她和顺治谈恋爱,还当着鳌拜的面夫妻拌嘴,别人会不会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呢?苏宛倾想着想着,竟痴痴地笑了起来!
“你不要紧吧?”福临见苏宛倾有些癫狂之状,关心地问道,“要不要叫吴良辅去宣太医?”
“啊?”苏宛倾回过神来,尴尬地看看鳌拜,又看看福临,眼皮一搭,佯装困倦,“这没睡好就起来了,我现在又瞌睡了。对了,吴良辅,怎么好久不见他跟着你了?”
“他一直在门外候着,我不想我来看你的时候他跟在一边,碍事。”福临耸耸肩,随口说道。事实上,自从吴良辅跟布木布泰说了他与苏宛倾打架的实情后,他便心存芥蒂,不愿意让吴良辅接近苏宛倾这个麻烦精。
苏宛倾脸一红,这算是什么?打情骂俏,谈情说爱?她在胡思乱想什么?福临有说爱她吗?有说先跟她在一起吗?可……福临是她丈夫啊!不是,不是,福临是孟古青的丈夫……她现在不就是孟古青吗?乱糟糟的……苏宛倾双手捂脸,真是没法见人了!她是不是真得了失心风?
比苏宛倾还尴尬的便是充当电灯泡的鳌拜,碍事,皇上说的是他吗?吴良辅跟皇上那么亲近,皇上都觉得他碍事,自己是不是太不知趣了?自己一个大男人,看着两个小屁孩眉来眼去的,的确不合时宜。鳌拜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起来,自己是不是该找个借口退下去?现在退下去会不会太明显了?
好在乌恩其这个时候端着茶走了进来,解了三人的困局。“皇上,主子,鳌大人,请喝茶!”
“你看乌恩其……”苏宛倾看到眼睛都肿了的乌恩其,知道她刚刚肯定是一边哭一边烧水沏茶的,心里又不舍起来。
福临看了眼乌恩其,沉吟片刻,才对苏宛倾说:“不行,我不能冒这个危险。你暂且委屈着,我给你想办法。”
“我……”苏宛倾还不死心,福临却出人意料地伸手轻轻捂住了她的嘴,她脸红的跟番茄一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等我的消息,少则一个月,多则……半年,给我半年的时间。”福临认真地向苏宛倾保证。
半年……那岂不是明年二月么?明年二月会发生什么事情?顺治十一年,好像要选秀吧?苏宛倾叹口气,眼神里透着忧郁。
鳌拜看着苏宛倾,心下好笑着,半年,这小丫头都得等成萝卜干了吧?
福临见苏宛倾没再说话,才放心地将手拿开,岂料,手刚离唇,苏宛倾便委屈地抱怨起来:“半年,黄花菜都凉了!呜呜,我不要和乌恩其离开那么久,一个月,我就等一个月,好不好?我都当不成皇后了,你还想让我憋死吗?我在这里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我只有乌恩其,现在,你们连乌恩其都不给我,我要禁足两个月,你就跟你皇额娘说,我失心风需要乌恩其,看不见乌恩其我就抓狂……”
福临不忍地蹙蹙眉,但还是坚决地拒绝了苏宛倾:“不行。你就忍忍,你想被皇额娘罚的更狠吗?”。
“我不要……”苏宛倾不依不饶。废后,迁居,禁足,还能要脑袋不成?不要,不要,我就要乌恩其!
“皇上,奴才斗胆求求皇上成全,奴才不想离开主子!”乌恩其也忙跪在地上,眼泪又涌了出来。
“鳌拜,跟朕去书房。”福临头痛地看看这主仆,得,说不通,走人吧。时间久了,闹的也该不闹了。尽快想办法让她们团圆便是。
“是!”鳌拜答应着,目光却偷偷地瞟向瘪着嘴的苏宛倾,心下自有思量。
刚过晌午,佟妃便带着宫女来到了永寿宫。永寿宫冷冷清清的,连个通传的小太监都没有。佟妃转过几道门,都没有看见一个人影,更别说迎接侍奉的宫女了。
“有人吗?景仁宫妃前来看望永寿宫妃!”扶着佟妃的丫头清脆的声音在永寿宫中回荡着。
佟妃的宫女喊了三四遍,还是没有人回应。佟妃轻轻一摆手:“清池,不要喊了。静妃应该在午后小憩。我自己进去看看就是,你们在这儿候着。”
佟妃刚要起步,便见昏暗中,一个一身淡粉色华衣的女子莲步轻摇,从四棱花扇门后走了出来。只见那女子青丝松松垮垮绾起,发髻上随性地插着一支翩翩欲飞的蝴蝶白玉钗,一双大眼睛略微失神地看着她。佟妃此刻只想到一个词“清灵通透”。
“静妃娘娘吉祥!”佟妃身后的宫女们忙请安道。
佟妃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可人儿,有些怔忡,这竟是那个失心风的孟古青?自己前些日子看见的为难乌云珠的孟古青?那个美丽得让人看不出哪里最有特点的孟古青?
“佟妃是来要人的吗?乌恩其已经被带去景仁宫了。”苏宛倾神色漠然地看着佟妃。
“静姐姐,我是来看你的。”佟妃笑语盈盈地拉起苏宛倾的手。
“看我?”苏宛倾淡淡笑了笑,“看我是怎么被禁足的么?”来看我,何必假惺惺的,直接把乌恩其还给我才是真的!
“不请我进去坐吗?”。佟妃依然笑容满面地看着苏宛倾。
苏宛倾蹙蹙眉,这个女人有什么意图吗?电视剧总把佟妃演的很俗,来到这儿接触了佟妃,也的确没什么出彩之处。她一直都很怀疑,这么俗的女人怎么能生得出康熙那么伟大的人物呢?虽说后天努力很重要,但,基因遗传也应该有一定影响吧?那个小毛孩加上俗女人……怎么都想不通啊!
“我只来找姐姐说说话。”佟妃的笑容看不出半点虚情假意。
苏宛倾的神色缓了缓,勉强绽出一丝笑容:“佟妃不嫌弃的话就请进来吧!只是我这里没有人手,我也没有侍奉别人的习惯。”
“不打紧,清池侍奉就好。”佟妃眼波一转,清池便忙上前扶住佟妃,一行人就在苏宛倾面前大大方方地踏进了大堂。
苏宛倾回过头,望着这些人的背影,无奈地叹口气,掉毛的凤凰不如鸡啊,这才被废几天,佟妃就带人大张旗鼓地示威来了!好吧,她就看看佟妃能嚣张到什么地步!
苏宛倾轻咬朱唇,转身进了大堂。只见佟妃已然坐在左侧的雕花椅上,喝着清池倒的茶水。苏宛倾深吸一口气,努力稳定自己的情绪,这女人,还真不见外啊!
佟妃见苏宛倾走了进来,放下茶杯,微微一笑。
苏宛倾不由地失神,这一笑,竟无半丝媚意俗态!
佟妃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缓缓开了口,“扁平挺秀,色泽翠绿,香气宜人,汤敕绿明亮,品起来清爽鲜醇,是仰天雪绿吧?”
苏宛倾皱皱眉,什么仰天雪绿?茶吗?“我怎么知道……”
“呵呵,只可惜……”佟妃并不介意苏宛倾的态度恶劣,依然轻笑着。
“可惜什么?”苏宛倾不自觉地问道。一杯茶,能喝出什么来?平时买的西湖龙井、雪茶、苦丁茶,都是随便用开水泡泡便下肚的,哪来的这么讲究!
“只可惜有些凉了。”佟妃掩口而笑。
苏宛倾以为她又有什么高见,结果是这么一句,也“噗嗤”笑了。心里对佟妃的厌恶顿时烟消云散。
“你要是喜欢喝,我这还用很多……”苏宛倾顿了顿,轻轻拍了拍脑袋,不太确定地说,“仰天……雪绿。”
“那倒不必了。我来只是想和你聊聊。”佟妃的纤纤玉手轻轻拿起茶盖儿,来回磨着杯沿儿,抬眼看向苏宛倾,幽幽地说。
“和我聊?”苏宛倾大为不解。
佟妃看看侍立着的宫女们,清池便带她们退下了。
“你肯定在想,我居心叵测,别有它图吧?”佟妃浅笑着,青葱般的手指轻轻抚上肚子,“你看,我身怀龙子,往后的日子肯定越过越好。你呢?已经是废后,我刚刚去给皇太后请安,才得知皇太后已新降懿旨将你永囚永寿宫。说句不中听的,即使皇上再喜欢你,你也永远无法翻身。我还能对你图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