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曲 第一卷 金枝玉叶 二十四章 神医的条件(一)

作者 : 樱桃女

一家三口到了永定寺,那里的和尚都是识得这包家大爷和夫人的,便有一个小沙弥带着三人往后面精舍这里来。依旧是上次那间屋子,小沙弥安置了包氏夫妻二人在这里略作休息,便转身去请无尘大师。

包如意孩子心性,见精舍外面墙边有两个十来岁的小和尚正在舂米,便嚷着要去看。程氏便放月兑了手,哪知如意刚出了屋门,却见竹廊外面一只彩色大鸟在半空中飞着盘旋,正是前日在自己家花园子出现的那一只。

如意几步跑下竹梯,喜得眉开眼笑得仰头望着那只漂亮异常的大鸟,那鸟似乎觉出有人注视它,在精舍上空飞了一个来回便一个猛子扎直来,扑扇着翅膀稳稳的落在她面前,两只黑豆似的眼睛盯住了如意,歪着头看她。

如意前日就是为了这只彩鸟去爬的假山,如今见这彩鸟就站在离自己相距不过三两步的距离前,忍不住就想伸手去模模它漂亮的羽毛。

就在这时,忽听前面有人笑道:“哎哟,这不是前日爬假山的那小丫头儿吗?怎么竟在这里?”

如意抬头一瞧,却见无尘大师和一个中等个头儿的干瘦老头一起走过来,那说话的干瘦老头笑眯眯的,正是前日救了自己的那位。如意知道那彩色大鸟是他的,便笑问道:“老伯伯,我可以模一模它吗?”。

那老头儿笑道:“自然可以,只是我得知会儿这畜生一声儿,否则不认识的人模它,它是会用嘴叼人的,”说话间,那彩鸟知道主人来了,在地上踱着步儿走到那老头跟前,歪着头在他腿上蹭了两下,那老头拍拍它的头,说了不知两句什么话,便朝如意笑道:“小丫头,你过来模模它吧。”

如意激动的几步跑过去,果然那只大彩鸟不似原来那样充满戒备,而是象只驯服了的小狗般老老实实站在那里,任如意伸手去轻抚它身上彩色的羽毛。如意见那大鸟今日如此温驯,便大着胆子伸出两只小短胳膊把它轻搂住,轻轻抚模。

如意经常随着父母来永定寺上香,那无尘大师也极喜欢这个玉雪般可爱的小人儿,这时转头对那干瘦老头道:“你方才不是还怪我随便给你添麻烦,你不要诊治不相识的人吗?这孩子便是那个病人。”

原来这干瘦的老头便是无尘大师所说的青芒山的怪医孟老先生。他听闻无尘说眼前这个可爱的小丫头身有宿疾,便愣了一愣,正在这时,精舍里的包氏夫妻早已迎了下来。他们方才不放心让女儿一个人在院中玩,怕她摔了跌了,今日又没有多带丫头,两人在屋里坐了一会儿便出来到栏杆处看着,碰巧听到无尘大师道明了那孟老先生的身份。

包随云和程氏两人快步来到无尘大师和那孟神医面前,施礼过后便请求那孟神医出手给女儿看诊。那孟老先生果然是个古怪脾气,斜着眼瞧了夫妻两人半天,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一语不发甩甩袖子径直迈步进屋了。

若不是无尘大师提前做给包氏夫妻打下了预防针,告诉了他们这位孟老先生性情古怪脾气不好,包氏夫妻还真是有些下不来台。只是女儿的身体比一切事情都重要,还别说那一点点所谓的面子。这位孟老先生越傲慢,包随云却越觉得他有些真本事,要知道本事越大的人脾气大都大得很。

所以包随云和程氏也不生气,只淡笑一下跟着无尘大师,携着如意的小手跟了进屋。如意舍不得那头彩鸟,一步三回头的望着,直到那只彩鸟象懂事儿似的自动跟在她身后慢悠悠的跟了来,她这才笑起来。

孟老先生走进竹舍,先在窗边对弈的棋盘前坐了下来,拈了一颗黑棋子在手里把玩着,瞧着包随云道:“你是京城包家的当家人?”

包随云不知道他为何有此一问,但也不须隐瞒,点了头认了。

那孟老先生正色道:“老头子我虽现今住在赤珏国,可也是临云国的子民,家里也是京城人士,年轻时便知道你们包家是京城首富,不光如此,还听说你们包家的当家人个个都是满月复才华,这话可当真?”

包随云笑道:“不瞒老先生说,我们包家倒不敢称是京城首富,只是家财上还算丰厚,那才华一说,大概是外面人捧着讲的,也不过是跟别人家子弟一样,从小跟着先生念些书本,学些做人做事的道理罢了。哪里谈得上满月复才华,不过是一不太铜臭的商人罢了。”

孟老先生笑道:“经商者逐利乃是天经地义之事,否则何以养家糊口。只是为富当仁四字已经被那些只顾贪图银钱的人亵渎了,变做了为富不仁。不过你包家在‘仁’字上倒还口碑不错,我有个二徒弟家中便是京城人士,听说你们包家每年都要出资银钱,派了医馆的大夫来给京城的穷苦百姓义诊?”

包随云点头。这义诊倒真的是自包家老太爷起就一直持续进行的一项义举,每个月都会定期给那些付不起诊金的穷苦人家免费看病,还提供赠药,而来瞧病的大夫却是由包府给付薪银。这也是包家能在京城如此多的商家中得到极高赞誉的其中一个原因。

其实包老太爷当初决定实行这项义举,说是本着慈爱怜贫之心不假,但其中不乏有些小小的自我考量。当初包老太爷极力想扭转百姓们对于商家奸滑的印象,以便让那些与自家有来往的官员们更放心与自家来往。所以这义诊弄得声势浩大,没想到后来效果出乎意料的好,竟有巡街的御史将此事报与了朝廷,当时的皇帝大加赞赏之下,还破天荒头一次为身为商户的包家提了个酒楼的匾额,至今被引为美谈。

孟老先生瞧了瞧在一旁与那只彩色大鸟玩得不亦乐乎的如意,又瞧了瞧站在一旁脸上带着微笑,但却不说话的程氏,沉吟了片刻道:“包夫人,老头子听老和尚说,你这女儿的宿疾是从胎里带来的,想必是你怀着她时伤了身子所致,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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