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听了,觉得这主意不错,便拖着苏玉致到卧室旁边的起居室里去,亲去那两个大箱子里挑拣。
苏玉致因知道安平公主的喜好,便做主挑了一匹绛红色,一匹玉簪白,如意觉得少些,便又亲挑了两匹雪蚕纱添上。苏玉致这才问如意道:“我方才不是说大公主想瞧你演的那戏法儿?你若今日有功夫跟我去将军府一趟,瞧瞧大公主还有什么吩咐?你不要瞧着大公主身份尊贵,但其实她若是看了谁顺眼,对人是极好的。况她因着程猛将军的缘由,对沈元奇也是另眼相看,将来总有与你们方便的时候,倒要好生结交了她才好。”
如意知道表姐是替自己着想,况她上次在花宴上见过安平公主一次,虽没有说几句话,但对她的印象却是不错的,于是便笑道:“行啊,不要说我们还有一面之缘,就是凭安平公主那样高高在上的身份,愿意结交一个商女,只凭这点我就佩服她。”
姐妹二人收拾了一番,便坐了包府的马车往程猛的大将军府里去。因着苏玉致经常被大公主叫来说话,又是三皇子的未过门的王妃,大公主未来的兄弟媳妇,所以这将军府的守门的都是认得她的,便请了二人进去。
安平公主接到了信儿,听说是苏玉致带着自家表妹来请安,便猜到八成是收到了帖子的缘故了,便忙让人将二人引到将军府的中堂里。如意素来在外人面前是个稳重大方的,见了安平公主也不见任何的慌乱失措,只规规矩矩的给安平公主行了礼,言辞间自然得当,举止有度。
安平公主瞧着如意一派闲适从容的气度,装扮得也清雅月兑俗,月白的窄袖齐腰春衫,淡绯色八幅罗裙,裙角挑着朵朵半开的茶花,乌鸦鸦的头发挽成云髻,只插着两根八宝攒珠簪子,肤似凝脂,丽容如花,哪有半点儿秦家二小姐口里所说的俗艳,反倒是显得清丽如诗。
她心里就是暗赞了一声,面上却丝毫不露,只让她姐妹两个坐了吃茶,又说了几句闲话才道:“包姑娘想是收着了我的帖子,只因那次花宴包姑娘那一手戏法儿的绝活实在是精彩,那日不曾来参加花宴的都叹可惜,没有看着这难得一见的戏法儿,所以这次我的生辰宴上也想让他们开开眼界,包姑娘可愿意帮忙吗?”。
如意见她虽是问询自己的意见,可是又有谁能当着公主说出拒绝二字,何况她也是想跟这位平易近人的安平公主多亲近些的。便痛快的道:“回大公主的话,如意愿意。今日随表姐前来,就是想跟公主您商量一下,那日的戏法儿要怎么样安排。上次因没有准备,只能变些小里小去的把戏,这如今离着公主生辰宴还有两日,想是提前准备下了,那日能变出更多更精彩的花样来。”
安平公主听了十分高兴,“那好。我就全交与你去安排了。到时生辰宴仍是在青鹄山庄举行,包姑娘只需想好了要怎么做,我把人手派给你,你只分派他们去做事就行了。”
她一边说,如意便在一边频频点头,听说要把人手派与她做事,便笑道:“那明日我就来您这里安排起来,其实别的都没有什么,只需要公主派人在山庄里搭一座台子,专门为着演习戏法儿的,再派给我两个手脚伶俐,脑袋瓜儿聪敏的丫头就行,我要教她们一起演个大变活人呢。”
安平公主听了更是兴奋,直拉着两人聊到傍晚,又留了她二人饭毕方才放她们回去。
如意因应了安平公主安排戏法儿的事,晚上回到家里就将从师傅那里学来的几个戏法儿细细的写在了纸上,又想着要做些什么样的机关,配些什么样的道具,直弄到半夜才睡。第二日一早,她吃了早饭便跟老太太和母亲程氏打了招呼,带着金珠玉串两个做帮手,一起去了京郊的青鹄山庄布置。
那里的管事早就接到了通知,说是有位包姑娘要来亲自安排生辰宴那日的戏法节目,见如意果真亲来了,便热情的将她引进去,任着她分派着做事。如意在山庄里一呆就是一整天,直到天近傍晚才坐着马车回去,接连两天,弄得她骨头架子都要散了。总算是准备妥当了。
到了安平公主生辰宴的当天,苏玉致坐着马车先来包府接了如意,二人一起往青鹄山庄去。如意因见苏玉致只带了春芍一个丫头,便也将金珠留在家里,只带着玉串同去。路上便问苏玉致道:“姐姐,今儿伍姑娘和钟姑娘也会到么?”
苏玉致道:“今日和那次赏花宴不同,那次是只要适龄的朝中官员的女眷大部分都是接到邀请,可今日是安平公主的生辰宴,能参加的人都是与公主和程将军私交甚好的,或是朝中有头脸的官员家眷,若男和灵儿今日不会来。”
如意听说,倒有些失望。苏玉致瞧着她俏脸垮下来,笑道:“瞧瞧你,怎么又拉下脸来?她们两个没来,总有我陪着你在一处,你怕个什么?”
如意这才觉得高兴了些,道:“倒不是我怕,只是那生辰宴上除了表姐,怕剩下的都是我不认识的人,虽说沈子修今日也会去,可是他毕竟是在男客那一堆里,断没有我俩凑到一处说话的。咱们前两天还说今日怕是那个楚天赐和他**都会来,还有那个秦家二小姐,定是会随着太子妃一起去的,我虽不怕她,也担心她心里对我不忿,会故意找我的茬儿呢。”
“不用担心,今日是安平公主的生辰宴,秦家姐妹除非是疯了,否则不会在这种场合闹出事情来,”苏玉致想着秦氏姐妹每次见到自己时那种阴不阴阳不阳的态度,也有些郁闷:“其实,她们不见得是真的针对你,怕是想针对我才是真的,只是我如今的身份是三皇子未过门儿的妻子,她们若直接朝着我来,怕是被人诟病,所以才转了向你疯言疯语的,不过是因着太子对三皇子有心病罢了。你也不须理她们就是了。”
一时,到了青鹄山庄,只见庄子门口全都是华丽的马车和软桥。姐妹两个下得马车,拿出了帖子步行往庄子里走去。
苏玉致毕竟经常参加那些官员女眷们举行的聚会,一路走过来倒遇到了好几个官员夫人,苏玉致与她们客气的点头略问几句好,便带着如意往大公主休息的山庄后院的花厅走去。
今日姐妹两个都特意打扮了一番,苏玉致是一身淡紫绣金线牡丹的衫裙,华丽夺目,很是抢眼;如意则是一袭淡翠色衫裙,腰间一条玉片串成的腰带,她本就肤色白皙,这一身翠色映衬下,整个人袅袅婷婷,况她本就容貌甚美,很是吸引了一大票客人的目光。
如意却是没有注意到那些眼光,只是一路上四下打量着山庄里的变化。这里比前两日她来安排戏法节目时热闹得多了,红毯铺地,乐声悠扬,衣着华丽的男女比比皆是。准备举行宴会的那片空地上,早已经摆好了席面,正中间稍远些的地方便是如意让人搭起来的台子。
她只顾着寻思今日的戏法儿能不能表演的成功,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在一旁的花树下,有几个丽装少女正在瞧着她说些什么。
“你说的是真的?秦姐姐?那个商女果真那样下溅?”
“我还骗你不成?”秦玉琳挑眉一笑,淡淡的道:“我前几日正巧路过食园小记,想着买几斤新巧点心回家,谁知她家店大欺客,明明有东西故意不卖与我,我的丫头说了他们的伙计两句,她便和沈大人一起从里面出来了,那沈大人也不知与她是什么交情,竟向着她跟楚大人的公子争执起来,我也闹不清是怎么回事儿?”
“不会罢?她区区一个商户之女,就算是家里衬几两银子,也还是个身份低下的民女,怎么就勾引到了沈大人?”说话的绿衣少女一脸的酸溜溜,早在刚才她看见如意穿着一身翠色衣衫就已经不高兴了。本来她对今天穿着的这一身绿衣还挺满意的,凭什么那个商女一来,那一身翠色衣衫就把她比了下去,她再看自己,活像一条菜青虫相似,想到这里就气:“哎呀,这些平民小户家的女儿毕竟低俗,懂得什么叫廉耻?”
“就是,就是。”另一个脸带着几点雀斑的长脸千金啐道:“暴发户家的闺女还能高雅到哪里去?不过,那沈大人可是个热灶儿,哪里就能看上那么一个商女?怕是逢场作戏罢了。我听说那楚家和沈家的事情又被翻了出来,这个时候,那沈大人和楚家的公子对上,可有得瞧了。今日楚夫人怕也会来,就不知道那位原来的沈夫人会不会出现,要是她们两个一起在这现身,可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