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也好,高考也罢,都是所有正在求学的人未来必然要面对的一个分水岭。虽然考试时候做的是一样的试卷,用的是相同的时间,但是考试的结果一出来,不同的人就要面对不同的结果,同时也将踏上不同的征程。有的人考完试高兴的手舞足蹈,也有的人不等从考场上下来,就满脸哀愁,绝望的几欲立时就晕倒在考场之上。
同样的,在考试之前,要填报志愿的时候,不同的人也必然将面对不同的选择。在有些同学还在烦恼是要留级还是花钱读个一般的学校的时候,未长生跟沈隽飞居然是在踌躇到底是要报考平原一中还是市一中,看在边儿上那些人眼里,实在是有些十恶不赦的。因此,两人还没说上几句话呢。就有人开始撵他们俩往外去了。
“呀,你们两个成绩好,也不用这么炫耀吧?要讨论去教室外面讨论去,别在教室里打扰外面学习,烦死了”坐在未长生前一排那个快嘴的女生皱了皱眉,有些烦躁的开了口。
沈隽飞有些火儿了,转过脸就朝她瞪眼:“怎么干什么都不称你们意了?本来就说要去外面说的,结果你们唠唠叨叨的说些有的没的,这会儿在教室里说了,你们又嫌吵了少爷小姐们,你们怎么那么难伺候啊?”
沈隽飞向来是有些狡黠,即使被捉弄了也不发火儿,反而会想办法报复回去的那种人。这会儿显然是给气的有些昏过头了,说话夹枪带棒的透着股尖酸刻薄,不光那个女生跟未长生吓了一跳,就是班里其他的学生也都吃了一惊,想不到他也能气急败坏到这程度。
“那个,刚才算是外面错了,给你们道歉还不行吗?”。那个女生见他这样,想了想,自己也觉刚才有些过分了些,于是赶忙低下头服软,“我都道歉了,现在拜托你们去外面讨论,好不好?”那个女生也是个心直口快的,平日说话做事还带着股难得的幽默感,这会儿更是把双手放在胸前合十,一副小可怜儿的夸张样儿。未长生见了她这很有周星星风格的夸张表情,不由自主的就有些想发笑了。
孰知沈隽飞并不甩她这可怜巴巴的样子,仍然余怒未消的站在那里:“外面要是出去了,你们又开始叽叽喳喳的说些没边没际的话可怎么办?大家还都不过是个初中生,还正处在中考的关键时刻,这种乱七八糟的话能随便说吗?”。
这话说的着实有些正义凛然,浩气冲天,原本还在那里窃窃私语的月复诽着两人悄声的风言风语的人,这会儿也都停下了话头,有些不好意思了。那个女生“嘿嘿”笑了两声:“哪儿会呢?现在大家都知道你们是在讨论什么了,哪里会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大家都是同班同学,不过一时口误说错话了而已,何非要较那个真呢?我保证,大家不会再跟刚才一样说错话了,还不行吗?”。
这姿态着实放的可算是很低很低的了,沈隽飞偏过头打量了她几眼,点了点头,算作是握手言和了。未长生于是接着方才的动作,把书包整理好,然后背在肩上,跟着沈隽飞肩并肩的往操场上去了。跟沈隽飞并肩行在操场上,然后背景是将要坠到夜幕里去的夕阳,曾经是未长生前世梦寐以求了好久的场景。这一世终于实现了,可是很奇怪的,那份绮思却是再没有了。人真是善变的动物,未长生垂下头看着地上的石子,突然就伸出脚带着些百无聊赖的踢了出去,然后傻呵呵的站在原地笑了。笑了好久,才蓦然想起来,踢石子这种事,她从前世上了高中以后,就再也没有做过了。为什么突然生出了这样的念头呢?未长生有些茫然的偏过了头,一个带着些忧郁跟沉默的少年影子,陡然就出现在眼前了。她慌忙摇了摇头,把这影子从意识里甩出去。最近是怎么一回事呢?怎么老是会在莫名其妙的时候就想到他?看来真得找时间把那本日记给锁到一个她怎么也打不开的地方去不然老是在眼前晃的,真让人烦心未长生这么想着,不知不觉的就把眉头给紧紧蹙了起来。
“怎么样,长生?你考虑清楚没有?是平原一中还是市一中?”沈隽飞转过头看向未长生,表情很慎重。
这一会儿他们已经走到操场最南边了的双杠场地了,未长生停下了脚步,把书包挂在双杠的一头,然后伏在杠身上,有些百无聊赖的把搁在自己手肘上,呆呆的看着周围的一切。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我还没想清楚你呢?”
沈隽飞转过脸,目光幽幽的盯着她,语气幽渺中又透出些抱怨:“还用问吗?我自然是跟着你报的。不然,当初直接就考市一中了,还会来这里吗?”。
未长生怎么想也想不到他会张口说出这样一段话,双目圆睁,傻傻的看着他,说不出话来了。
“干嘛把眼睛瞪那么大?别告诉我你一点都没猜出我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初一刚开学那会儿,看到你脸上那仿佛什么都不知道得懵懂相,我就忍不住想捶你后来你不是过来找我说知道错了吗?怎么这会儿又做出这白痴的样子给我看?”沈隽飞微嗔着,伸手在她脑门儿上敲了一记:“看看你这呆头鹅的样子,哪里像是稳坐第一名的聪明人,简直比二傻还二傻”
这话虽明摆着是嘲讽,但语气听来却是莫名的亲昵无间,未长生瞪大眼睛,直觉自己全身的汗毛又要像接受阅兵一样的立正稍息排整齐了。心下这么一踌躇,说话的声音不觉就带着些沙哑且带着些吞吞吐吐了:“那个,我想,你是不是误会了?刚开始找你道歉,是因为你老是像是我欠了你一拖拉库钱似的恨恨的盯着我。然后向黎建议我过去找你道歉的其实,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在生我什么气呢”沉思良久,未长生决定还是老实将心里的话说出来。她诚然是不愿意伤害任何一个以着一片诚挚之心对她的男孩子的,但是有时候为了暂时的不愿伤害而隐瞒掉自己的真实想法,其实是种更深层的伤害。未长生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但是就目前的情势来看,她暂时是不会把心交给他的,因此索性直接袒露现在的心迹,以免会再形成些什么误会。
沈隽飞刚开始听了这话,明显是怔了一下的,愣了许久,才笑一笑,有了释怀的样子:“算了,我早该知道的。就你那聪明面孔笨肚肠,若不等着别人点破,确实是会一辈子就那么傻下去的。那你现在已经听到我刚刚说过的话了,这下总该不会还不明白吧?”说到这里,转过脸,一脸郑重的看向未长生:“长生,其实你应该一早就知道的,对不对?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你要是考平原一中,我就跟着你去考平原一中。你要是报市一中,那我也跟着你报市一中。总之,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们将来考大学也考一个学校好不好?”说着,也不顾操场上这会儿有多少人在,上前一步就拉住了未长生的手,眼神温柔中又带着些霸道,箝制性的箍紧了未长生的目光,让她除了自己的眼眸,不能往旁处去看,摆明了要她答应他。
我擦眼前这个像是八辈子没过发*的小狼兽真的就是刚才在教室里大义凛然、浩气冲天、一尘不染、像是象征着光明跟正义,发誓绝不做早恋的坏孩子的那个英雄少年吗?他令堂大人的,这反差会不会太大了?这丫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现在又在说些什么吗?自相矛盾什么意思,他小学时候应该学过吧?若是成绩不好,实在搞不懂的话,自打耳光这个词应该还算通俗吧?前一分还在说不要别人胡乱猜测,嘴里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呢?怎么才一会儿功夫,就换大爷他自己开始罗里吧嗦的说这些个乱七八糟的话了呢?这位小爷,您确定您思绪没有混乱,言辞没有颠倒,逻辑没有出错,精神没有错乱吗?未长生怔怔的看着他,简直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怎么不说话?你到底有没有听清楚我在说什么?”沈隽飞嘟着嘴巴,很为未长生的心不在焉儿生气,索性丢开了手,直接上前过来扳她的肩,表情有些愤愤的
未长生倏然从沉思中醒过来,一把八下他停在自己肩头的手:“不是一直在听吗?这里是操场诶,人来人往的,你注意一点行不行?”
沈隽飞闷闷的收回手,顿了一会儿,脸色就开始明亮起来,眼神也变得分外的狡黠:“这话神思是不是说,人少的时候,就可以不用注意了?”
我擦这世上能不能有一个雄性生物不这么不要脸未长生带着些恚怒的仰起脸,刚要说话,就倏然愣住了。沈隽飞身后大概十米左右,一个身穿淡蓝色衣服的瘦削少年正瞪着眼睛,一脸阴沉的看向自己跟沈隽飞,脸沉如冰,眸深似水,瞧来正是贺之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