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第六节地产中介
春娇即想保护青松,不让他和曾县令扯上利益关系,短时间内又不想曝露萧别离等人,可是春娇更不能得罪曾夫人,这么一来,如果处理的不好,就得把两个都得赔进去。
权衡利益的轻重,恐怕暂只能让青松顶上去了,于是只得赔了个笑脸道:“还真的不曾问过,只是小时候偶然听哥哥和人提起过这人才有些印象,而且此人不是常州人,眼下更不在常州,方才是民女思量的不妥,还请夫人不要见怪。”
曾夫人不疑有它,稍有惋惜的点了点头,不再追问,道:“那就让你哥哥自己来吧,等他来了,你姐姐便也可以和你回去。”
春娇听说连忙答应回去告诉青松,又赶紧提出想要去见一见桔娘,曾夫人此时也累了,点头让一个小丫头领着春娇出去。
桔娘正坐在床上发呆,忽然门开,见是一个少年,吃了一惊。仔细一看,却原来是春娇来看自己,这才欢欢喜喜起身来接,两人叙了几句,桔娘便有些哽咽,问起青松和虎头,春娇心有愧意,将几天来的事,都细细的说与桔娘,知道青松很好,桔娘这才放下心来,只是发愁不能相见,春娇又安慰了她一番,发觉自己却不知为什么,把曾夫人让桔娘回去的话按下,没有告诉桔娘。
因为心里藏了事,春娇有些不安,又说了几句,还是勿勿辞了桔娘,出来县衙,回身看了看那黑漆的大门,咬咬牙,转头离去。
走了不远,发现前面两个眼熟的身影一闪,进了一间商铺,仿佛正是青松和虎头,春娇赶紧赶上前去,到了近处,一看那商铺,是一间牙行,春娇想起要寻旧屋的事来,不知青松他们几人把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也抬脚走了进去。
进了门,发现里面的热闹劲,居然有如一个小型的菜市场一样热闹,各种打扮的人都有,他们都各自带着不同花色的布匹,几个牙人打扮的人正忙着验看,或捉了对,或三五人,正在比划交涉,少说也有四五堆人,原来这里就是交易的大厅。
那些正在商价的人,根本没人去注意刚走进来的春娇,只有个小伙计模样的少年迎了上来,打量了春娇两眼,客气的问道:“姑娘可是有生意照顾我们牙行?是要买还是要卖啊?”
春娇愣了一愣,想起自己是男装的打扮,却被人叫破了身份,看了看面前这个小伙计,见他年纪不大,只约么十五六岁的模样,生得虎头虎脑的,有几分俊俏。她稳了稳神,不慌不忙的笑了笑道:“你这人眼力还真不错啊!我本来并不是来做生意的,只是方才见到有两个熟人进来了,所以进来看看,不过,我倒是想打听打听,何处有旧屋,或旧的货仓可以买的!如果有,也顺便打听下价钱!”
那小伙计模样的少年听了,显得十分高兴,以为她是大户人家的使唤丫头,笑道:“姑娘是哪家的姐姐么?这货仓是买来存货还是买来租给人?”
春娇不愿暴露了自己真实的目的,因为她本来本钱就少,若是再被人抢了先,恐怕就谋不上多少利了。为了避免被人查觉,她见少年误会了她的身份,便顺着小伙计的语气道:“正是,我家主人家里,很有些经年不用,又十分笨重的大家什,放着占地方,却又不能卖了,所以想找个地方存放,因为是长年要用的,所以想干脆想买个大些的货栈,对货栈本身的要求并不高,只要求靠着码头不要太远,地方越大,价钱越便宜越好!”
春娇见这少年并不是牙人的打扮,反问道:“我看你不象是牙人,倒象是个伙计,你问这个做什么?”
少年脸上稍红了一红,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道:“我眼下虽还不是牙人,可我师傅却是这间牙行最顶顶有名的!”
春娇在心里悄悄的念了几遍:“车船店脚牙,无罪亦该杀!”来提醒自己千万要小心。于是抢过话头道:“你还没有牌照吧?现在是不能接生意的,小心出了差子,可就留下臭名了,将来怕就没人找你搓合生意了!”
少年听了有些着恼春娇看不起自己,可又极想揽下这宗生意来,道:“姑娘,我虽不是牙行,可我师傅是老牙行了,而且我们这间章记牙行也只搓合屋宇和布匹的买卖,别的一般不做,除非是极可靠的商家,所以声誉一向是极好的!经我师傅搓合的房屋交易,从来就没被人报怨过!而且在常州,怕也没人比他更清楚,谁家有屋卖,谁家要买屋了!”
春娇捂听了不由得捂着嘴一笑,道:“你师傅这么能耐,为什么不知道我家要买货栈?”
少年一个失神,差点不小心咬了自己舌头,又有点后悔自已吹的有些过了火,呐呐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春娇见他这样,有点后悔自己让他有些下不来台,便打岔道:“好吧,好吧,既然你把你师傅说的这样能干,能不能帮我打听打听啊,若是价钱好,便把这生意给你家做,也不防的!”
少年一听,大喜,连忙将春娇引到了交易厅后面的一间小厅里,这小厅方方正正的,窗户十分阔大,屋内光线很明亮,安排春娇坐下后,少年告罪一声,让春娇等着,自己去找他的师傅。
果然不一会儿,少年领着个一脸精明相的干吧小老头来了,听春娇要找旧货栈,他呵呵一笑,道:“小老儿姓钟,听小徒说姑娘正帮贵主人家打听货栈或都旧屋,可巧了,方才有两位客人也说要买货栈,也是要求离码头越近越好,我倒是刚巧知道有这么二间,只是一家只肯租,不肯卖,另一家虽然肯卖,要价也不贵,只开价足色纹银一百七十两,方才那两位客人正想去看看地方,怎么样?姑娘要不要也去看看?”
春娇听了心里起疑,这牙人说的两位客人会不会是青松和虎头?于是点了点头,心道:“这师徒两个误把我当了谁家的使女,恐怕欺我不了解行情,胡乱报价呢!听刘瑞家的娘子说过,上好二进小院的宅子,也不过五、六十两,若是地段不好,还得便宜些,怎么一个破货栈倒要一百七十两,若是卖家诚心要卖,怎么开这么高的价,自己可要当心不要被人骗了!而且还邀上两家一起去看,这手法怎么这么象后世的地产中介,带着两户人家同看一套房子的感觉!”春娇可是没少听桔娘说起过人牙子和各种牙人的狠毒。
想毕,春娇笑了笑,装作什么都不察觉的样子道:“先不忙去,我走了一路,有些累了,想稍歇一会儿,钟老伯不如先和我说说那货栈的情况,比如占地多少,在什么地方,原主是什么人家,这货栈往日都存放些什么?怎么就能值一百七十两?我回去也好学给主人家听,要知道,我就算说好,这最后的主意也得主人家拿。”
那姓钟的牙人听春娇的话,更加确定她只是哪个大户人家的下人了,见她问的到是仔细,道:“货栈大小,位置,姑娘看了便知,那货栈足有五亩地大小,离码头那是极进的,原主是个做木材生意的商人,这货栈本是他自用的,因着生了个烂赌鬼的败家儿子,把家中财货、生意都破败了,他没有办法,只得卖了房子又盘了生意,替儿子还赌债,又想将那个货栈连同里面剩的一些木料,一起卖了,好回乡下去。”
春娇一听,原来还有些木料在里面,不知是真是假,心里打起算盘来,嘴里却道:“城外上好的水田,顶了天也不超过十两一亩,五亩地也不过五十两银子,一个破货栈却要卖三十两一亩还不止,难不成,全是用青砖砌的,也不值这个价钱,罢了,不管怎么说,只得这一家在卖,又不知合不合适,不过若是价钱有得商量的话,我便随你去看看也好!说到底,还是那句话,我也不能最后拿主意!”
钟牙子听了,知道人家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再者人家还得请示主人,笑着道:“这不防事,那货栈倒是真不值这么多钱,不过是那个木材商人迷了心窍罢了,我只不过是个中人,指望着生意成了,能多拿几个跑腿钱,自然会替你家主人说话,只是姑娘也要向令主母多多美言啊!”
春娇听了,心里狂笑:“看来这牙人不但两边讨佣金,还想吃中间差价,听这意思,还愿意给自己回扣,特别是地产中介这一行,还真是古今无二啊!”
于是她咳了一声道:“我倒是想为钟伯你美言,只是我是头一次替主人家跑腿,若是叫主人家不能满意,怕是以后有什么好差事也轮不上我了!这可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呢!不过呢,这些事这时候说都还太早了,不如先到地方瞧瞧罢!只是老伯虽然看出我是女子,却最好还是不要在你那些客人面前喊破,不然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