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的夜色里,虫鸣声声,却由于冬日的缘故变得稀疏无比,使得整个阴暗凄凉的夜色显得寥落。
漫漫长夜,无心睡眠。
夏雪莹独自施展轻功,自房间里越出,冷冷的夜风的刮在身上仿若刺骨,她却好无所觉,然后稳稳落地,只是不知为何,心里那几分沉重,却仿佛丝毫不能受地心引力影响一样,久久无法安分地坠落。
她想到了弈笙。
想到了弈笙听到杜雷斯后的沉默,想到了弈笙被杜雷斯介绍说他是昆仑的代表的时候,那纠结的表情,其中复杂的心情纠缠不仅在他眉宇间,心间,同样也纠缠着她的内心,她知道他心里埋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清冷的夜风吹拂。
荡漾着发丝,夏雪莹静静走在古朴的街道上,昏暗晕红的灯光昏昏沉沉的,就像此刻杂乱沉重的心情般压抑,虽然明明被告诫不要随处走动,但她还是出来了,有些心情不用冷风排解的话,她会感觉异常难受,更何况,她不认为这时才刚刚到南巫,她不认为那些所谓“东方不败”手下的人会在这时候动手,然后她就听到了一个让她感到意外的声音。
“哟,你也出来啦?”
声音里带着意外,无月的深沉夜色不能完全阻挡夏雪莹的目光,她看向了声音的来处,是近处房屋的房顶。
“上来坐坐?”
俊逸的青年是杜雷斯,他笑着邀请夏雪莹。
夏雪莹没说什么,只是纵身一跃,跳上房顶,然后安静与他并排着保持一定的距离坐在一起,这不是避嫌,仅仅只是所谓的淑女结界而已。
杜雷斯笑着说:“我本以为受到警告的你应该规规矩矩地呆在里面睡觉才对,没想到你也出来了,看样子你也艺高人胆大呢。”
这话看似在褒扬夏雪莹,其实未尝没有自豪的意味,但身为昆仑的代表,夏雪莹虽然没有见识过他的能力,但想必也是极为强悍的家伙才对。
她低垂着眉眼,说:“哦,你好小杜。”
杜雷斯不高兴地说:“怎么看都是我要比你大吧?”
夏雪莹没有感到丝毫歉意,但还是改口道:“哦,你好杜蕾斯。”
“”
杜雷斯尴尬汗然:“你还是叫我小杜吧。”
“好的,杜蕾斯。”
“”
紧接着就是一阵相对沉默,杜雷斯也不知道夏雪莹是出来做什么,见她沉默良久,要是一个还好些,两个人在一起,便不免失了独自静思的情绪,彼此沉默又显得沉闷无比,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出来干嘛的?别告诉我是出来赏月的。”
无月的天空很暗,暗得发沉,沉得仿佛随时都会坠落一般。
夏雪莹摇摇头,忽然看着他,良久之后说:“能告诉关于弈笙的事情,以前的,来蜀山之前的,昆仑的事情。”
“哦,弈笙啊”
杜雷斯忽然有些沉默,似乎在缅怀,又似乎在斟酌着言语,最后却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幽幽张口,却是一段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的回忆
那年,昆仑雪境之主在昆仑众多门派的逼迫黯然退下昆仑盟主的宝座,然后又在众方的烦扰中不顾家中妻儿,决然离开昆仑,至今不知所踪。
几个月后,被抛弃的主母黯然病逝,雪境派近乎一瞬间分崩离析。
杜雷斯十二岁,弈箫十五岁,弈笙十岁。
某天。
当整个雪境最后剩余的唯一忠诚的少年弟子杜雷斯打猎无果归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雪境白茫茫的山巅上,两个少年依偎在一起,哥哥将弟弟搂在怀里,默默在日渐坚毅的脸上留下两行泪水,一对桃花眼一片模糊。
在昆仑打猎事件很难的事情。
几个相依为命的少年都并没有武功大成,以往疏于练习的三脚猫的格调,如何面对凶猛的野兽?
他心里很难过。
默默地看着两个少年,却黯然地无能为力,自己的月复中也是一片空空。
忽然。
弟弟自哥哥的怀中扬起笑脸,苍白瘦削,眼皮儿耷拉着:“哥哥,我饿了,昆仑的冰都吃完了吗?可为什么山上还都是白茫茫的呢?”
哥哥摇头:“没有。”
弟弟虚弱地说:“让我吃吧,哥哥,我饿。”
哥哥狠狠地抓了一把雪塞到弟弟的嘴里。
杜雷斯不解,知道好几天以后,他才知道,原来长时间食用冰块和积雪的缘故,竟然使得弈笙的身体起到了某种从未见过的变异,他开始变得对冰有瘾,不吃不会死,但是会难受,会没有精神,身体会变得虚弱。
那之后,弈箫就变了。
弈箫忽然间变得异常刻苦,不仅督促杜雷斯和弈笙努力练功,他自己更是每天不分昼夜地苦练。
杜雷斯叫他休息。
弈箫只是狠狠地说:“这样就能换来昆仑盟主的宝座吗?这样就能保护弈笙吗?”。然后他继续练功,练得全身都结冰了,但真正结冰,日渐冰冷的,却是他的内心,他开始无比渴望那宝座,恨透了那窝囊的父亲。
弈箫的进步神速,弈笙也很快,但可悲却是如果不吃冰的话,他的实力就无法真正地发挥出来。
每每看到弟弟吃冰的样子,弈箫的样子就变得凄凉心伤无比,但转瞬就会被冷厉与狠辣代替,开始越发刻苦的练起功来。
八年后。
哥哥终于得到了昆仑盟主的宝座。
他居高临下地坐在上面,像个君王一样,甚至连睡觉都不愿意离开那宝座,整天眯着眼睛,深邃得再也没有能够看得清,弈笙和杜雷斯生活因此改善,这本该是他们追求的,想要的,但弈笙却发现不是,他觉得哥哥变了,他自己也变了,变得淡漠,兄弟之间竟看似无比疏远了起来,曾经的相依为命竟然再也不见了。
一个笑里藏刀。
一个漠然一切。
杜雷斯忽然觉得不知所措,直到有一天,一条莫名的消息传到弈箫的耳中:有人妄图怂恿弈笙篡位。
消息用来挑拨的几率很大。
但弈箫此刻已经是个君王,君王的心从来都是疑忌的,尽管那是认为是人生信念和倾尽生命所要保护的重要之人。
他否决杀死弈笙的决议,却大手一挥,将亲弟弟放逐昆仑之外。
杜雷斯淡淡说来,夏雪莹却听得心中绞痛。
杜雷斯说:“其实也算不得是放逐,弈笙实际上并没有失去昆仑的身份,自己也并没有退出昆仑,他安排弈笙来到了蜀山。”
(PS:明日考试,可能无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