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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风阁一楼东边首间厢房内。史梦娴伏在床上嘤嘤哭泣,翠屏立在旁边柔声安慰,碧荷从外面打了一盆热水进来,拧干一条热手巾。碧荷的大喊惊动了几个守夜的丫头,赶过来要看看什么事情,都被我打发回去睡觉了。
翠屏接过,坐在床畔,抚拍着史梦娴的肩膀,安慰道:“到底没有吃亏,史姑娘不要太伤心,你的伤寒还没有好,要爱惜身体才是。”
史梦娴转过身坐起来,抱着翠屏的肩膀,哭得断断续续,“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我……你们何必救我……”
“史姑娘这样想就错了!”说道激动处,翠屏重重地拍了一下她的后背,着急道,“生命是爹娘给的,怎么能轻易说死呢?令尊令堂都不在人世,史姑娘更要带着他们的祝福好好活下去,就当是替他们续命。等到春天来了。我和小姐再帮你找到亲人,然后再寻个好人家。姑娘的好日子还长着呢,可千万别瞎想。”
史梦娴好不伤心地哭道:“可是……我都被他给轻薄了……这让我以后怎么出去见人……”
就她们这些书香门第出来的规矩多!平时就算男人不小心碰一下她们的手,也是要死要活的,恨不得将整只手都给割断。生在乱世年代,安安稳稳活下去才是关键,谁还会分散这么多的精力在意名节?那是治世才在乎的东西。
我从梨花木靠背椅子上站起身,接过翠屏手里的毛巾,放在热水里再浸一遍拧干,走过去细细地替史梦娴擦脸。
“今晚之事,只有史姑娘、我、翠屏、碧荷知道,只要不说出去,便无其他人知晓,姑娘但可以放心名节之事,只是姑娘可要哭得小声些,莫要惊扰了熟睡的下人。”
听我这么说,史梦娴才止住哭泣,抬起头来看我,髻歪钗滑,泪眼婆娑,楚楚可怜。
我转过头,对碧荷郑重地吩咐道:“今晚之事,若是泄露出去半分,唯你是问!好好在厢房里守着,照顾史姑娘。若是三少爷还敢来,尽管大声叫喊,我马上下来!”
许是我难得这么严厉的样子吓到了她。碧荷跪在地上,唯唯诺诺地答应。
回到楼上寝房,翠屏关门,便和我嘀咕道:“这个三少爷可真不是好东西,在外头模鸡偷狗也就算了,怎么将手伸到定风阁来了!史姑娘是司徒家的客人,他连这事也做得出来!今晚幸亏我们站在外面,要不然史姑娘若真出了事,我们可就罪过了。”
我淡淡一笑,走到床边将被子翻出来,天还没有亮,可以睡上一个多时辰。
“整个司徒府,就这个三少爷最不像话,在外拈花惹草,在内不安分守己,以前侮辱五夫人,现在又这么对待史姑娘,太不像话了!三夫人多好的一位夫人,知书达理,待人和善,怎么就教出这么个儿子!。”翠屏跟过来。在我身后愤愤不平地继续往下说。
屋子里的炭火就快燃烧完了,趁着还留有些余热,我催促着翠屏睡觉,自己也月兑下衣服上床。
翠屏将我月兑下来的厚衣服抖开压在被子上,同时还在喋喋不休。
“等到立春之后,雪化开,天气变得暖和,我们就帮史姑娘找亲人,长久住在司徒家也不像个样子,谁知道三少爷还有没有下次。”
头枕在软硬适合的枕头上,我舒了口气,笑道:“史梦娴真是聪明!”
“嗯?”翠屏愣了一下,不解地问道:“小姐什么意思?你是说三少爷调戏史姑娘的事情是假的?可是她要上吊的事情是真的!总没有人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吧?”
“怎么她刚要上吊,就被碧荷给撞见了?当时我们进去的时候,她只有发髻是乱的,衣服可都是齐齐整整地穿在身上,如果真是三少爷非礼了她,怎么就单单乱了发髻,衣服的襟带为什么没解开?而且当时在门口听见碧荷叫喊的时候,三少爷想要冲进去救她的关心可不是假的。”
翠屏兀自沉思着,外头想着因果缘由。我笑了笑,这个傻丫头,对人总是一片真心,稍不留神被人将她给卖了都不知道!
“小姐,小姐!”翠屏推攘着我连声叫喊。
我睁开眼睛,看见她想明白事情后的生气神情,笑了笑,安慰道:“以前敌明我暗,所以暗箭难防。但是现在我们也看清楚了她们,所以不用担心太多,静观其变就是,等到时机成熟再给她们一击。”
照这么看来,不但小风、史梦娴,就是碧荷也是三夫人的人。三夫人将史梦娴安排在我身边,到底是为了让她嫁进慕容家还是嫁给司徒御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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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候,天空阴沉沉的,好像又要下雪。我和翠屏才走到祥云院的院门口,就听见里面的讲话声。走进院子,发现里面没有一个丫头,讲话声是从屋子里传来的,是三夫人和司徒季朋的声音,好像在为了什么事情在争吵。
“不用你管,你也管不了我!”
是司徒季朋赌气的声音。
“你是不是又去定风阁找梦娴了?”
三夫人声音也很大,平时几乎没看见过她生气的样子。
“是,我就是去找她了!又怎么样?”
“万一事情败露了怎么办?我好不容易安排她进定风阁,好不容易让苏采秋相信她并同意将她推荐给姑小姐,你这么一搅合,所有的事情都会功亏一篑!”
“权!权!权!你心里只有权,她可是你表侄女,你忍心为了自己的私心将她嫁进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怎么就暗无天日了?富贵,权力。这些东西也都是也都是她想要的!”三夫人自信满满的说话声。
“可是她现在生病了,我只是放心不下去看看她,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司徒季朋更加生气地大叫。
“去看她没错,可是万一被人发现了,之前所有的准备都变得毫无意义,你懂吗?”。三夫人的语气变弱,带着语重心长地劝解,大有想要熄火的苗头。
“我懂!”司徒季朋说得愈大声,“反正在你心里,就权力最重要,连我也是次要的!三年前。眼看着我被二夫人他们栽赃陷害,说我与五夫人有苟且,你非但不出来帮我洗涮冤情,反而联合他们来逼我。”说道这里,司徒季朋更加气愤,声音也愈大。
“你是我娘亲,我不能将你怎么样,所以我只能选择离家出走。我都走了一年多了,你干嘛苦心找我回来?干脆让我在外面流浪得了,我还博个逍遥自在!”
“现在不一样了,以前二夫人一人握权,整个司徒家的人不敢说错一句话,不敢做错一件事。可是现在有了苏采秋,她是江南苏阀的嫡女,是二少爷的妻子,也是司徒家唯一的儿媳妇,是元帅看重的人,我们只要把她利用起来,不怕扳不倒二夫人,你耐心一些,最多登上两三年,娘就可以为你报仇!”
“可是你的棋子已经不听你的话了,”司徒季朋的声音里夹着冷笑声,“知道她为什么受罚吗?因为勾引二少爷……”
院门口响起脚步声,我赶紧拉起翠屏躲到屋子后面。
“石青姐姐,夫人准备这么食材做什么?”是祥云院里的使唤丫头小云的声音。
石青回答的声音响起,“都是姑女乃女乃喜欢吃的东西。”
听见外头的声音,里头的争吵声也停止了。贴着墙壁可以听见屋里的人往窗边走过来。我和翠屏就站在外头,若是他一开窗,我们的偷听行径就会暴露,外头又有石青和小云在,跑不出去。
耳里听着屋内的脚步声走近,翠屏急得紧紧抓住我的衣袖,一遍又一遍地用唇语问该怎么办。
我用手势示意了一下,她明白地点头,猫腰走到墙角处,等着两个丫头走进去。紧接着快速跑出去。我则躲到近处的假山后面。
刚将自己藏好,就听见“吱呀”一声,窗户被打开了。
“三夫人,我家小姐有急事找您,请您跟我过去一趟。”翠屏气喘吁吁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吱呀”一声,窗户又被人从关上了。我拍了拍胸口,抬头看了看后面的围墙,不算高,翻一下就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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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三夫人和翠屏来到定风阁的时候,我已经喝完了一杯茶。
“三娘请坐。”我微笑着给她让座,倒茶奉上,并让翠屏退下去将房门给关上。
“听翠屏说采秋你找我有急事,我换了件衣服就赶过来了,是急事吗?”。三夫人笑问道。
“是急事,哎……”我叹了口气,装作不好意思再开口往下说。
三夫人模不准我的心思,司徒季朋没和她讲昨晚我撞见了他。三夫人因为吃不准我是不是知道什么,于是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道:“看采秋如此难开口,难道是为了我那不成材的儿子?”
我轻轻点了点头,摆出难为的样子,为难道:“昨天晚上史姑娘差点上吊自尽……”
“呀!”三夫人惊讶地诧异道,“怎么这么严重?”接着打量我着我,结结巴巴地问道,“是……是我那不孝子做的?”
我点点头,低着头翻转手中的手绢。
“严重吗?史姑娘有没有事情?”三夫人着急地问道。
我将手绢塞回袖子里,抬头解释道:“幸好碧荷发现得早,即使将史姑娘救了下来,才没有出岔子。史姑娘本来伤寒就没有好,经过昨天晚上一吓,病情更严重,估计十天半个月也是好不了。”
我停了一下,故意踟蹰着往下说道,“三娘,您也该好好管管三少爷,虽然他没有过弱冠之年,毕竟也是小大人了,不能再由着性子乱来。史姑娘是可经不住吓了,万一出个好歹,媳妇可是两头为难。再过七八天姑妈就要过来,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情,媳妇到哪里去找个好姑娘代替大小姐?而且二娘也极喜爱史姑娘,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媳妇可怎么跟二娘交代?”
“采秋你说的极是,我回去就好好管教我那不孝子,这次给你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三夫人带着歉意说道,刚才还像根琴弦紧绷的脸庞开始放松,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柔软。
她从荷包里拿出一张银票塞到我手中,笑道,“都是我那不孝子的错,让史姑娘受惊了,也让采秋你为难,这些银子你收下,给史姑娘买补品压压惊。”
没有推辞,我将银票收过来,解释道:“媳妇替史姑娘收下银票,也代她谢谢三娘的关心。”
“我去看看史姑娘,自她生病之后,我还没来探望过一次。二夫人那边的丫头到她房里走得勤快,我怕自己来得繁了些,会让其他人误会我君心叵测。”
三夫人边说着边起身,我将她送到楼下史梦娴厢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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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大夫早上出了金蕊的房间,立马奔到二夫人的统娇院,不到两柱香的功夫,金蕊怀孕的好消息便传遍了司徒府的角角落落。我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
在屋外舞剑的司徒御宇着一件紧身骑装,头发随意地用一个青色缎带束住,手中的剑“刷刷刷”,跟随着身体越转越快,似乎要与漫天的雪花融为一体。
我奉二夫人的命令来军营“报喜”,但是金蕊怀孕的事情,对我来说是个好消息,但是对于他而言,却无异于被一支寒光朔朔的箭羽扎进心窝,再也没有比自己的女人红杏出墙更让男人痛恨的事情了。
日子越过越快,现在已是初冬时节,两天之后,姑妈和慕容家的大少女乃女乃就可以到达司徒府。司徒云筝没有一天不是在害怕中渡过的,这几天更是搬到了定风阁与我同住。
另一方面,司徒娇杏为了能顺利李代桃僵嫁入慕容家,这些天一直跟着一位教养嬷嬷学习礼仪、女工、琴棋书画,尽管她可能已经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但是收效甚微,在这些大家闺秀技艺方面的天赋,她和她目不识丁的娘亲一样差。
突然的“咣当”一声拉回我的神思。司徒御宇已经丢掉剑,单膝跪在地上,重重地将拳头击在雪地上,砸出一个大海碗口大的雪窝。
我走过去,弯腰拾起宝剑,白银质地的把手微温,是他残留上面的体温。
“你早已经知道?”
他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带着强烈的愤怒,冷得如同今天的气温,能将整个大活人冻成一个冰条。
我拿出手绢,轻轻拭去粘在剑身上的雪花,故作迷茫地问道:“什么?”
他霍然起身,比我高出一个头的身子立在我面前,像一堵高大的城墙,将我笼罩在他的影子里。他的双眼如同火炬一样灼灼燃烧,直直地盯着我看。
我有些不适,往后退了退。
他一个大跨步迈过来,将我苦心拉长的距离再次缩短,双眼紧紧地盯着我,不容我逃离。
“你知道金蕊月复中的孩子不是我的,所以你这么沉得住气!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他质问道,好像并不生气金蕊给他戴绿帽子。难道是气我隐瞒真相?
“对不起,我也是刚几天前才知道,之前一直以为她私自出府都是来找你,结果后来才发现不是。”我小声解释道,尽量使自己看起来也像是个无辜的受害者。
他叹了口气,将我拥入他的怀里。他的胸膛很宽阔,虽然沾有雪花,但我还是觉得很温暖,从发梢到脚趾间,全被一种舒适的暖和所包围。原来他根本不在意金蕊,他在意的是我能不能对他付出全部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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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候,大雪终于慢慢停住了,士兵摆上热腾腾的饭菜,我们坐下吃饭。
屋中就我们两个人,昏黄的灯火远在十步之远的书案上,将他藏在柱子后面的阴影之中。昏暗不明,我只看见他的筷子一下又一下地伸进碗里夹菜,好像有人跟他抢食一样。
犹豫了好一会儿,我将嘴里的饭粒咽下,眼睛看着手中的筷子,轻声问道:“金蕊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希望他能给我留个制服金蕊的把柄,但是这件事情有关尊严,他怎么能容忍那个孩子的存在。
半响没有声音,我抬头看见他的筷子停在面前的一碟烤羊腿上一动也不动,又是一刻的沉默,他深深叹了口气,收回筷子放下,终于开口说话。
“怎么做……你心里早就有主意了吧!就依你的想法办吧!”
心头一跳,我不敢置信地看他。因为柱子的阻挡,他的脸藏在阴影里,我看不清他的神情。不过可以断定的是他说的是真的。
“终是我亏欠她太多,你下手不要太狠。”
他的声音幽幽传来,我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他真的默认我可以对付金蕊。
这一刻,我感到有些兴奋,这么多个月的隐忍终于可以找到一个宣泄的堤口,但心里更多的是感到了寒冷,好歹金蕊也是他的妾室,跟着他已经有三四年,他竟然可以这么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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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姑妈和慕容家少女乃女乃的车队准时来到燕都城。
天公不作美,从昨晚开始飘雪,到了慕容家马车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时还没停下来,反而越下越大。
一路欢迎的彩旗在烈风中劈啪作响。司徒御宇率先领着司徒季朋和几位将士驱马迎上去,在一辆富丽高贵的大马车前停下来,下马鞠躬欢迎。等到车位的人也同样用敬词回话,他再翻身上马,随着慕容家的护送队伍将马车迎接到城内。
二夫人快步走上去。我和三夫人、四夫人她们一起跟上。无意中碰到翠屏帮我撑伞挡雪的手冷得有些僵硬,我心疼地握了一下她的手。翠屏无所谓地笑了笑,朝前努了努嘴,让我跟上她们的步伐。
厚重的牡丹刺绣的车帘被掀开,里头走出两个丫头,跳下马车,将踏板放在马车下,撑起雨伞。接着两个妇人从里面出来,扶着丫头,一左一右地迈着踏板走下来。左边的年轻夫人扶着丫头走到右边,站在年长些的夫人身后。
二夫人又迎上去几步,和颜悦色地问候道:“姑小姐、少女乃女乃赶路辛苦了。”
年长的夫人就是元帅的妹妹,司徒御宇三兄弟的姑妈,比二夫人年纪小些,跟三夫人差不多大,鹅蛋脸、荔枝眼,皮肤如凝脂一般,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眼角连一条皱纹也没有。她身后的慕容家大少女乃女乃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嘴唇稍微比平常人厚一些,带着楚地人的特征,却有种独特的美。
衣角被重重扯了一下。我回过神,才发现大家都在看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大少女乃女乃太美了,不但采秋,就是我看了也差点移不开眼睛。”二夫人笑呵呵地说道,替我找了个台阶。
我走上前福了福身子,笑道:“姑妈好,大少女乃女乃好。好不容易来一趟北地,姑妈和大少女乃女乃好好玩,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丫头仆妇也是当自家的下人使唤,若是房间、饭菜等不合适,尽管告诉二夫人。”
说完场面话,我对姑妈福了福身子,笑道:“相公常念叨着姑妈以前对他怎么好,姑妈一定要多住几天再走,让相公和贱妾好好敬敬孝道。”
“这就是宇儿的媳妇——江南的苏大小姐?”姑妈拉住我的手,不住地上下打量。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都说江南出美女,果然不假!”慕容大少女乃女乃赞叹道。
“雪太大了,姑妈请上车,咱们回家慢慢聊。”司徒御宇说着接过丫头的伞,亲自为姑妈打伞。
姑妈朝我身后看了看,慈爱地招手道:“这就是云筝吧,我刚离开北地的时候,她还在襁褓之中,转眼就长这么大了。”
我后退几步,推着云筝来到姑妈面前,笑道:“再过几个月,大小姐就到及笄的年纪了。”
“像!太像了!”姑妈轻抚着司徒云筝的脸颊,喃喃自语,眼眶有些湿润。
她伸手抚模着云筝的眉毛,自说自话,“连眉心的痣的位置都一样。你母亲亲这里也有一颗,不过要更黑一些。你简直就是你母亲亲的转世……”
知道她是在说大夫人,大家都没有说话,各有各的神情。司徒云筝眼眶微红,眼泪就含在眼眶里,泫然欲泣;大夫人笑得有些不自然;四夫人直直看着姑妈拉着云筝的手;司徒娇杏用脚跟蹭地上的雪。
当我的眼睛看到三夫人的时候,见她对我使眼色。
我走上前几步将司徒云筝再往姑妈面前推了推,笑道:“外头冷,姑妈和大少女乃女乃回车上去吧,府内已经准备好酒菜,等着给姑妈和少女乃女乃接风洗尘呢!”
因为姑妈紧紧拉着云筝的手不松开,于是我们让云筝也跟着坐上她们的马车。二夫人带着我、三夫人、四夫人等坐各自的轿子回去,由司徒季朋带着二十来个护卫随行保护。司徒御宇将其余保护着姑妈与慕容大少女乃女乃过来的慕容阀士兵安排驻扎在城外的军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