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怀恩?!”一道带着疑问的声音传了过来。
怀恩一惊,谁人会这么大胆出现在文渊阁的后花园。文渊阁向来清冷,加上凡是进入殿内的来人必出示手谕,盖有印章,方能入内。所以很少见到人,更何况是这主殿后的花园。平日里,翠莲来了,也只是站在院门口等,由怀恩亲自引了才能进得了偏殿。今日,这人
她转身,凝眸,一个年纪与她不相上下的俊雅少年与君天凌站在了莲池旁。
君天凌颌首,目光没有离开过她的脸。
怀恩俯身一拜,“奴婢见过四皇子,见过”
“他是我的六弟。”天凌轻声道。
“奴婢见过六皇子。”
“起来吧。”天恒语气轻快,似乎对这个小宫女很感兴趣。
这个身材瘦小的宫女,竟是救四哥的人。当初不知花了多少力气,听说之后也病得不轻。这份勇气还是叫人十分钦佩的。
他打量着她,个头不高,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莹白如雪。许是夏日的炎热,两颊泛着淡淡的红。并不是一张倾城的美人脸,但那双清亮的眼睛,却使整张脸看起来十分生动。
天恒不意见到天凌的目光里充满着温柔。再看向怀恩,她低着头,默默无言。两人之间似乎有些天恒眉头一皱,不可能,身份差得太多了。
这是天凌送笔后,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怀恩对着一味看着她的四皇子有些不安。
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似乎就麻烦不断。当初那个冷冰的少年,此时他身上正流淌着温暖的气息,以至于,离他甚远,她也可以感觉得到。正是这点的转变,让她不安。
“怀恩,你平日无事便在这里发呆?”天恒打断了这份沉默,先开了口。
发呆?怀恩暗中鄙视了他。
“奴婢是在欣赏风景。”
“刚才的两句诗,是你作的?倒是很应景。”天凌看着满池的荷花,说道。
“是奴婢听来的。”
“哦,我就说嘛,一个宫女会做什么诗啊!”天恒恍然。
天凌瞪了他一眼,沉声道:“六弟,她读的书可不比你我两人少。”
天恒闻言颇为意外,重新看向怀恩。若真如四哥所说,那这个宫女可不简单啊。
怀恩怕他又借题发挥,忙接了话,道:“四皇子谬赞了,奴婢只是认得几个字罢了。”
不等他们两人发话,又道:“不知两位皇子找奴婢何事。”
这奴婢胆子不小,直奔主题。是啊,四哥找她什么事,竟还拉上他来。这个问题他也想知道。天恒有些好笑地看着两人。
“没有事,就不能来了吗?”。天凌面色一沉。对她此问,有些恼怒。
“奴婢不敢。”
不敢?可这不敢里分明带着不卑不亢。“咳”天恒假意地咳了下,“四哥,天色不早,咱们还是到别处转转。这除了荷花也没有什么好看的。”
他说着,目光故意从怀恩的身上略过。
天凌紧抿了嘴唇,脚跟未动。
天恒挑了挑眉,不意看到怀恩手中拿着的什物,感了兴趣,“你手里拿的什么?给我看看。”
怀恩这才想到,来后花园的莲池之前,在房中折了纸船带过来。
莲池面积不大,不能泛舟,便做个小纸船玩。
天恒手里拿着纸船,翻看着,“这是船?”
“是奴婢做的纸船。”
“哦,准备放在池子里的?”
天凌将纸船从天恩的手中抢了过来,用指甲戳了戳船底儿,“涂的什么东西?”
“这纸遇水就湿,奴婢怕它沉,就在船底上了涂了层蜡油。”
天凌闻言,赞赏的看了她一眼,道:“六弟,你将纸船放入池中看看。”
天恒忙不迭地将纸船轻放在池中,勾了一根细长的树枝,推波助澜,纸船行了大半个池子。
“四哥,这东西不错。”天恒兴奋道,“你还会做什么?”
天凌有些紧张,担心怀恩将天灯的事情也说了出来。他不怕别的,只怕她曾经花心思做给他的天灯别人也能拥有。他在心里存着一份私心---她送给他的东西,别人的手中不能有第二份儿。
“纸飞机。”怀恩话一出口,马上就后悔了。这古人哪知道飞机是什么啊。
“纸飞鸡?!”兄弟两人异口同声道。
“这纸做的鸡会飞?”天恒诧异道。
天凌也是满眼的疑问。
汗,此机非彼鸡。怀恩的嘴角不禁抽搐了几下。
“奴婢这就回去取纸。”她想溜开。
“福顺,你去取些纸来吧。”天凌没给她机会。
“是,四皇子。”
福顺一路小跑着去,小跑着回。
一张长方形的白纸,几经折压,纸飞机做成了。
天恒挑起毛病来,“这也不是鸡的样子啊。”
天凌似乎倒对她很有信心,淡笑着,不言语。
怀恩试了试风向,将纸飞机顺着风抛向天空。飞离、冲高、滑翔,落地
天恒眼睛一亮,随伺的小太监察言观色立即冲了过去,拾起纸飞机,献宝似地将它奉到主子面前。
“这个有趣,这个叫什么鸡的,归本皇子了。”
福顺为自己晚到一步,懊恼不已,偷眼看向自己的主子,未见其有异,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既然六弟喜欢,他这个做哥哥的也不好与他争。这些个小什物,他得了便得了,也没有什么好争的。
他看着她的眼睛,忽而浅笑,轻声问道:“你不止只会做这些吧?”
他的双眸清明如玉似水,含着笑意,似要蛊惑了她的心。怀恩慌忙错开了目光,心底竟有一丝柔情不经意的悄悄蔓延
“奴婢还会折千纸鹤。”
“这千纸鹤也是会飞的?”
“不是用来飞的。千纸鹤代表着祝福或思念。一天折一只,折上一千只。送给被祝福或思念的人。”
“原来是这样。”天凌沉吟了片刻,敛去了脸上的迷蒙。
对着远处丢着纸飞机的天恒,喊道:“六弟,我们该回去了。”
怀恩见六皇子玩得尽兴,不禁叹道,多可怜的孩子啊,连个纸飞机都没玩过,她向古代的皇子们致以十二万分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