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妃见庄嫔施施然走进院子,刻薄道:“嗬,妹妹好兴致,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莫不是你平日在殿里诵颂的经文掉在了此地不成?”
庄嫔不禁在心里笑去,这么多年了,丽妃的性子依然没有改变,不耻于与她交峰,淡笑道:“我刚从太后那里来,听说林嫔妹妹的身子越发重了,我就过来瞧瞧。哟,这好端端是怎么了?”说着,就奔着林嫔移步过去。
夏贵嫔、李婕妤看向丽妃娘娘,见后者使了个眼色,便松了手,几人彼此见了礼。
林嫔心念着怀恩,顾不得庄嫔在前,推开众人跑到怀恩面前,抓住金灵正要打下的手,将她狠推在地。摩挲着怀恩的脸,将她搂在怀里,眼泪止不住的滴落。
金灵从地上爬起不敢再上前。揉着发麻的手,退在丽妃身后。
庄嫔见怀恩那张被打肿的脸,当下心里也是一阵痛。强笑道:“姐姐,这奴婢还小,少不得犯错的,教训一下就算了。别真与她动了肝火,气伤了身子反倒不值。”
“哼,你倒是会说话。好人都让你做了。”丽妃冷哼道,“史嬷嬷,给本宫搜这些奴才的身,若没有,这事儿就这么过去。若有了,本宫绝不轻饶!”
庄嫔见她如此尖酸,隐隐的有些气恼,拉着林嫔起身,道:“妹妹有身子的人了,可要小心啊,快点起来吧。”
今儿个一早,君天恒就风风火火地找到她。将事情一说,她心下了然,皇上如今不在宫中,无人能护得了林嫔。毕竟是有了身子的妃子,可真别出了什么事。她知道儿子担心的是怀恩,此时若由他这个王爷出面反倒不好。主子犯错,奴才一并要罚的。想到怀恩那孩子聪慧、稳重,她少不了要到听风阁走这一趟。
史嬷嬷上来就要搜林嫔的身,庄嫔怒道:“下贱的奴才,由得你来搜主子的身吗?你算是什么东西!”
史嬷嬷悄眼看向丽妃,不待她发话,怀恩爬到史嬷嬷面前,抱着她的腿,道:“嬷嬷是气糊涂了吗?丽妃娘娘说得是搜奴才的身。请嬷嬷…”
“啪”的一声耳光,史嬷嬷狠甩了怀恩一巴掌,骂道:“贱蹄子,骂谁糊涂呢,今儿个嬷嬷我得好好教训你这个不开眼的奴才。”
这一掌是着了她全身之力的,怀恩被打倒在地,眼前一阵发黑。嘴里涌出一口甜腥,被她生生咽了回去。
“你凭什么打她,你……”林嫔挣月兑了庄嫔的手,便要冲上来与史嬷嬷撕扯。
刚起了身,“啊”的一声惨叫又跌倒在地,明依哭叫着跑上前去,道:“娘娘,你怎么了?不要吓奴婢啊!娘娘”
林嫔双手捂着肚子,疼得头冒着冷汗,庄嫔惊道:“快去叫太医,这已经湿了。”
丽妃等人脸上也变了色,听风阁的几个奴才壮着胆子把林嫔抬进房内。屋里传来一阵阵痛苦的申吟声。
庄嫔也跟着进屋照看着,生怕出了什么事。
史嬷嬷低声问丽妃道:“娘娘,这个奴才……”说着,眼睛瞄向地上的怀恩。
“搜!”丽妃咬牙道。
今日本是冲着林嫔与怀恩去的,既然逃了一个,剩下的这个怎能放过,敢勾搭三王爷,只这一条,就断不能饶了她。
史嬷嬷得了丽妃的旨,更加涨了气焰,一把扯过怀恩,一双手在她身上模索起来,一边模一边暗地里狠掐几下。怀恩痛得咬唇,不叫出声来。里面林嫔已由申吟变成痛叫,听得怀恩心里绞痛着,在心中喊道:娘娘,您一定要坚持住啊!
“在这儿呢!”史嬷嬷眼睛一亮,松了一口气,欢喜地叫道。
丽妃狞笑道:“如今,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来人呐,给我打,重重地打!”
随侍的太监道:“娘娘,要拉下去吗?”。
“不必了,就在这里打,一百大板!”丽妃看向听风阁的内室,冷笑道。
不是主仆连心吗?本宫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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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让林嫔与明依出来迎他们的时候,怀恩就躲在屋子里到处翻找,终于在林嫔的床下,发现了一个绢帕包着的青玉镯子,这分明是一个嫁祸!想到林嫔柔弱的身子,六七个月大的肚子,素日里她对自己种种的好……怀恩将镯子小心地塞进了自己的怀中……
此时,怀恩不争,不辩。由着他们将自己推倒在地,按住四肢,咬紧了牙关。板子又厚又重,重重地打在怀恩身上,可怜她十一年纪,身子又单薄,只打了几下,便昏死过去。
金灵看怀恩的裙子已透着湿漉漉地血迹,早已吓得不敢出声,丽妃见她昏死过去,心下便解了一半的气,史嬷嬷端了一盆凉水,“哗”地一声,悉数倒在怀恩的身上。
冰冷的水猛然将她激醒过来,板子仍旧未停,重重地打在身上。
“都给我住手!”一道怒喝声传来。
“倚儿,你怎么来了?”丽妃见来人正是自己的儿子,不禁诧异是谁走漏了风声。
“母妃,你这是做什么?好端端地跑到听风阁闹什么?!”君天倚着实对她不满,口气十分冷淡。
“倚儿,你这是对母妃说话的态度吗?”。丽妃气恼道,没想到儿子会为了这个贱婢牵怒于她。
君天倚一进院门便看到怀恩趴在地上,头发紧贴在脸颊上滴着水,一张苍白的脸毫无血色,平日里那双清灵的大眼睛如今紧闭着,嘴角溢出血痕,的血已将衣裙浸红……
她是他的母妃,从小跟在她的身边长大,他太了解她的手段了,他将语气软了下来,沉声道:“孩儿知错。可是,究竟是什么事,让母妃如此?”
“这个贱婢,不分尊卑,不懂规矩,最让我不能容忍的是,她竟然手脚不干净,偷拿了我的玉镯。这样的奴才,难道不该打吗?”。丽妃凌厉的声线中略带丝委屈。
“是那青玉镯子吗?母妃,那只镯子是我拿的。昨日我送她们出门时,赏给怀恩的。”君天倚面不改色地说道。
“你!你!”丽妃从齿缝中挤出这两个字,万万没想到儿子竟然能说出这种话,当下气得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