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不知,丽妃的心里可是清清楚楚。昨晚史嬷嬷找了桂公公去,让他找机会将镯子放在林嫔屋内。那时就布了此局,只待林嫔自投罗网。谁曾想那镯子竟然在怀恩身上,更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闯了进来,一口认下这笔账。
她紧紧攥住手中的帕子,那股惊痛、愤怒和失望交杂的情绪汹涌而来,直逼胸口,呼不出、咽不下,“回宫!”
她转身愤然离去,头上的金步摇随之猛然一晃,折射出刺目的光亮,迷离了人的眼。
夏贵嫔、李婕妤对视一望,轻掩鼻息,尾随而去,她们的震惊不亚于丽妃,结局着实出乎意料之外。
见一干人等离去,君天倚忙吩咐了祥瑞去找太医,安置好怀恩,又唤来明心、明风照顾她。因着自己的身份,不便在内室里多做停留。
只留了祥瑞留在这儿等消息,自己先回去了。
君天倚前脚刚走,后脚君天恒便跑进了院子。
原来,庄嫔怕他惹事不准他出宫门半步,无奈之下,他打发了小安子到听风阁门口探听消息,小安心见怀恩被打得半死,吓得连滚带爬地跑回宫中,原原本本地将怀恩被打的事情告诉了他。他那副侠义心肠哪还管得了别的,不计后果急匆匆地就奔了听风阁来。
他年纪虽小,但终归是男子,不能进入内室,便在院子里急着转得圈子。里面传来一阵阵林嫔的痛叫声,还有明心端出来的一盆盆血水,都让他心烦意乱。
得了消息的庄嫔从内室疾步走了出来,埋怨道:“你怎么来了?这还不到你出面的时候,快回去。闹出这么大的事情,你就别在这里掺和了。”
“母妃,怀恩怎么了?让我进去看看吧。”君天恒急着哀求道。
“这孩子怎么这样傻?”一说起怀恩,庄嫔就掉下眼泪来。说怀恩偷了东西,她死也不相信。哪有小贼偷了东西还明着往自己身上藏的道理。她分明是护主心切,把祸事往自己身上揽。
君天恒见她落泪,心中一凛,“母妃,怀恩她死了吗?”。
庄嫔嗔怪道:“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她只是昏死过去。太医刚瞧过了。并无性命之忧,只是打得太重了,怎么也得休养个把月吧。”
“哦。”君天恒松了一口气,活着就好,要不然怎么向四哥交待。
又疑惑道:“那林嫔又在叫什么?好象在喊痛?”
庄嫔惊觉到他还是一个不经事的毛小子,脸上一红,一边推着他往外去,一边骂随侍的小安子,“你是怎么服侍主子的,这时候让他进院做什么?!还不快点劝着主子回宫!”
君天恒见庄嫔如此,也感到自己有些莽撞,讪讪地随了庄嫔回去。
一路上,庄嫔沉默着,将事情的从头到尾想了一通。本想去回了太后,但又一想,她不过是一个嫔妃,这中间还有皇后,若要回禀还轮不到她来说,还是先回宫等消息比较好。
如今皇后养仗着太子监国,气势如日中天。那丽妃却不知收敛,依然骄纵嚣张。皇后早就想抓住她的错处教训她了。太后素喜林嫔温婉、懂事,这一年来,后~宫之中偏只有她一人怀了子嗣。太后对她更是青眼有加,不但免了她早起请安的礼数,还时常送来珍贵的补品。今早丽妃气势汹汹地闯进听风阁大闹,皇后怕是早就得了消息,她按住不动,不就是等着丽妃把事情闹大吗?若不是三王爷君天倚出面,此事还不知闹得到怎样的地步。
庄嫔迎着春风,看着这午后的园子,弱柳扶风,悄吐了女敕芽,春来乍暖,还带着些凉意,那些顽强的株草却已长成一片新绿。
“娘娘,陈常在来了。”宫女回禀道。
早些时候,这个陈常在与庄嫔还是比较要好的,都是寂落的人,常走一处说说,打发时间。自上次景仁帝寿宴,庄嫔重新得宠后,她就不再与庄嫔走动。想必心中有了刺,不是滋味。
今日陈常来突然来访,如果她猜得不错的话,怕是与这事月兑不了干系。“姐姐在赏春吗?”。陈常在也算是个美人了,只是哀怨太多,不得释怀,眼角早早地爬上了细纹。
“是啊,妹妹,今年的春天好象来得晚些了。我记得去年春雨才过几日,桃花就开了。”庄嫔笑道。
陈常在笑而不语,眼中看得不是春景,却是庄嫔。
庄嫔隐去眼中一丝微锐,支开身后的婢女道:“你下去泡壶好茶端过来吧。”
陈常在见婢女离去,开口道:“姐姐今日可是去了听风阁?”
庄嫔缓步下了石阶,伸手轻拂着黄女敕的柳枝,淡笑道:“妹妹的消息可真够灵通的。”
陈常在不以为然,道:“姐姐素与那丽妃不和。今日怎会去淌那趟混水。皇后娘娘已将听风阁的事情禀告了太后。听说太后大怒,说丽妃虽是有理,但总该顾着林嫔的身子,不该闹了去,害得林嫔早产。还说那个叫怀恩的小宫女是个不知深浅礼数的丫头,即便那镯子是三王爷赏的,怎么就有了脸收下。已传了旨意,要拉出宫打发了。”
“要将她打发出宫?”庄嫔忙转身问道。
“姐姐,你为何是这副表情?不过是一个丫头而已。太后还问到姐姐,说姐姐平日里最不爱热闹的,怎么今日也去了。”陈常在紧盯着庄嫔,不放过她脸上的一丝变化。
庄嫔警觉到她一连两次问到为什么要去听风阁,她缓了一下情绪,委屈道:“妹妹,这话是从何说起的。今早我去太后那里请安,太后随口说道林嫔身子重免了她请安,我便想大家都是姐妹,虽说平日里走动少了点,可她喜事将近,太后又是极重视她的,我这个做姐姐的总归要去看看,别让人家挑了我的理。谁曾想竟让我遇到这事儿,丽妃娘娘的脾气谁不知道,我见林嫔委屈便劝了几句。唉,没想到倒让人疑了我去。真是好人难做啊。”说着,她掏出帕子假意试了试眼角。
陈常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姐姐不是挑事儿的人嘛。姐姐也别委屈了。哦,那个叫怀恩的丫头,最后还是被留下了。陈嬷嬷好象对太后说了什么,太后收回了旨意,这听风阁就不能留她了,只等着她身上的伤好了,就派到浣衣局去。”
庄嫔心道,这样也好,虽苦了一些,总比带着一身的伤扔到宫外等死强。
陈常在打听到自己想要的,便佯装还有别的事,先行离去了。
这时,端着茶水的婢女走了过来,不见陈常在的影儿,便要将茶水端走。
“你放下吧,我另有事找你。”庄嫔说着,俯在她的耳边低语了几句,那婢女频频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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