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二年,亦是新帝登基的第二年。两年内,朝堂稳定,群臣似乎极为中意于这位新帝的表现。勤政、爱民、赏罚分明,手段了得。但最令人们津津乐道的莫过于这位崇德帝的后~宫。在位两年广纳秀女充盈**。先后晋封了近百名佳丽。其中,以媛妃(右相府之女)、淑妃(将军之女)、惠妃(户部尚书之女)尤为得宠。其他嫔妃不论为已或为家族自然不肯善罢甘休。一时间,后~宫之中风云变幻,暗流汹涌更胜于先帝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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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妃心中都清楚,崇德帝对这位太皇太后很是敬重,时常过来探望,于是,慈安宫便成了众妃云集之地,但凡有心之人都不愿错过。
慈安宫中。
怀恩将摘好的鲜花插入青花瓷瓶,小心翼翼地捧着进了正殿。太皇太后居中,左侧是皇后,右侧是皇帝。
皇后赵心莲陪在太皇太后身旁,正轻声地与她说些什么,皇帝侧耳倾听,神态甚是认真。
距离上次来慈安宫请安,已经十三天未见到他了。今日一早,太上皇携了皇太后去了兆庆避暑。他们刚起身,君天凌下了早朝便过来了。怀恩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慌乱和焦躁慢慢压了下去。
站在皇后身侧除了随侍的太监和宫女外,还有坐着两名妙龄女子。这两名女子衣饰虽不及众嫔妃华贵,却也做工精细考究,其中一名女子花颜似玉,肤如凝脂,一张小脸娇艳如滴,那美貌竟隐隐盖过艳冠**媛妃。另一名女子虽远不及这位,却也月眉如水,颜容清艳。
怀恩一出现,殿内立时安静下来。众妃都在打量着这位太皇太后面前的红人儿。甚至某些人隐隐起了结交之心,若能得了太皇太后的喜爱,那么在皇上面前得宠的机会便大一些。
怀恩深宫生活多年,岂有不知这些人的心理。便从心里厌烦着,硬着头皮上前给太皇太后和帝后请安。
太皇太后笑道:“快起来吧,怀恩啊,今个儿又给哀家摘什么花了?”
怀恩走到她的面前,笑道:“您瞧,今儿个园子里月季开得正盛,奴婢便摘了一些回来。”
皇后接话道:“这花开得真是漂亮,看着就喜庆。”又瞟了怀恩一眼,笑道:“本宫看太皇太后跟前人儿也漂亮得象花似的。难怪太皇太后喜欢得跟什么似的。”
怀恩没想到皇后能说出这番话来,她悄悄看了太皇太后一眼。见她十分赞同地点着头。
这时,君天凌又和太皇太后低声说了句什么,他本就气宇轩昂,举手足间净是淡淡的慵懒和贵气,又是九五至尊,殿上女人们的目光无不扑在他身~上。
太皇太后却笑骂道,“皇上,你自个不说,就偏得折腾哀家开口。也罢,怀恩,还不快去给皇上沏壶好茶来?”
怀恩心头一震,面上不动声色,不徐不急走了出来,福了一福,笑道:“奴婢遵命。”
怀恩的心里怎么不清楚他的心思。这奉茶之后,必要站在他的身边,听他的旨意。他离开后,方能回到太皇太后身边。这不是什么规矩,只是他这样做了许多次,想必这次也不会例外。只为了让她离他近一些。偏偏怀恩的心一点都没有被这种相处方式所感动。尤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皇上,不如哀家就把这丫头指了给你吧,免得你一来便让她给你奉茶。哀家就不相信,这慈安宫的茶水好过你金銮殿的。”太后嗔笑道。
那媛妃立刻微微变了脸色,皇后仍旧微笑以对,不见任何不悦之处。
君天凌淡笑道:“皇祖母美意,朕自是愿意,但只怕六弟要找朕拼命来。”
他并没有看太后,目光却微微扫过那端坐在皇后身旁的那名绝子。那女子睫毛轻闪,顿时羞红了脸。似乎没有人留意到皇帝那不经意的一瞥,众妃嫔都笑了起来。
“谁在说本王坏话?”一道戏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一名华服男子走了进来。
怀恩沏好茶水正要进门,两人相视一笑,一同步入。
“正在说你和怀恩呢,六弟。”皇后笑吟吟出声。
那青年俊目朗眉嘴角轻挑,“皇嫂可是在取笑本王?”他一边说,一双明眸却在怀恩身上打转。
“奴婢先告退。”怀恩将茶杯递给君天凌,脸色微微绯红,煞是动人。
她朝太皇太后福了福,便退进后殿。媛妃挑了挑眉,身边的贴身宫女冷不妨脚下一勾,怀恩低呼了声,眼看就要摔到地上,白影一闪,到众人再看时,那六王已把佳人抱了个满怀。
“奴婢谢安阳王爷。”怀恩压抑住羞恼,轻声道。
君天恒只是深深看着她,一抹浅笑在嘴角流转。
怀恩咬唇,又道了句,“谢王爷。”紧揽在她腰肢上的大手却丝毫没放开的意思。
一时,殿上笑声大作,太皇太后笑着斥道:“天恒,还不快放开哀家的丫头。”
“六弟,依朕看,你便和怀恩一道过去吧,省得朕的茶水吃不安生。”皇帝轻轻咳了一声。
安阳王爷这才放了怀恩,朗声道:“臣弟遵旨。”
待两人一前一后走远了,顿时,又是满堂笑谑。
刘书云看着殿上发生的一切,也轻轻笑开,这满室的笑意,又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这时,那皇后对那绝美女子使了一个眼色,那女子意会,对君天凌妩媚一笑,道:“恕臣妾斗胆,今日太皇太后高兴,臣妾愿弹得一曲助兴。”
“崔才人,你怎知你弹的曲子是在助兴而不是”媛妃接口道。
下面的话却在看到皇上微微暗了的脸色立刻噤了声。
整个大殿霎时阴婺下来,皇后双手绞着帕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嗯,哀家也累了。崔才人,难得你有心。改日哀家一定听你弹曲。”太皇太后忙打了圆场,叫刘书云扶自己下去。
那边,君天凌亦起身,淡淡道:“皇祖母既然累了,便早点歇息吧。朕晚一点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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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安宫后花园。
怀恩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她越来越厌烦这样的生活了,什么时候才能象天空的鸟儿一般,自由自在的飞翔。
“怎么了?在恼我?”君天恒绕到她的面前,凝视着她。
“没有。”她违心地说道,她是在恼他,做得有些过火。
他苦笑了一下,他的这位四哥,越来越不能控制自己了。就连太皇太后都已经看出他对怀恩的心思。幸好,自己曾经向太皇太后要过怀恩。有了这一段横在面前,皇上又适时地把话一推。任谁都相信,真正对怀恩有心的人是安阳王君天恒。也只有自己出头,将此事揽下来,才能保住怀恩免遭后妃之难。而他何时又曾断过对她的心思呢。皇上的妃子越来越多,他深知皇上并非之人,皇上所做的一切自有他的打算与谋化,只是怀恩……想到这儿,他忧心地看了一眼怀恩。
她的脸上红晕未消,眼睛正亮晶晶地凝望着天空,几只鸟儿飞过,眼底闪过深深地欣羡与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