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河在早练后回到木屋,朱慎之和小宋也已经起来练了一阵子了。
对于她的单独行动,两人均表示了十分的不满,直到她认了错,承诺以后早起一定喊着他们才算完事。
吃着老憨的炸豆腐配馒头,朱慎之忽然想起来昨天遗漏的事,忙问道:“你说的食不言寝不语也就算了,但那个古人说:侠以武犯禁,还有王子犯法与民同罪,都是出自哪里?我听了总觉得意犹未尽,应该还有前承后续的吧?”
“是啊!我也觉得极好,小河,拿来看看!”小宋张着大嘴,一说话就往外喷渣。
江小河先是嫌弃地横他一眼,然后吃惊地问道:“我没上过书院,你们俩也没上过吗?我只是道听途说那么几句,谁知道是出自哪啊!怎么想起来问我了?”
她长长的“哦….”了一声,诡笑道:“我知道了!慎之你么,肯定是因为腿脚不好,乱发脾气,都没有好好读书!小宋么!恐怕每天忙着丈量京都的街道有多宽,是吧!哦?.”
两人顿时把头埋进饭碗,再不提这事。
饭后,朱慎之立刻扒拉出几本线装书本,吩咐赵七准备了笔墨纸砚,准备复习下功课,江小河自然赶紧凑了上去。
一个多月后,朱慎之的步法已经走的出神入化,和赵七几人过招之间,也能自己发明几步了。小宋也有收获,盟主指点的刚猛拳法打的是虎虎生风。
而江小河已经把仅有的几本书啃的烂熟,毛笔字也有了长足的进步….自然是和小宋相比,较朱慎之还尚缺点火候。
她也不急,等她七岁时,肯定会比朱慎之写的好!
江小河坐在石凳上,摇头晃脑地评判一番自己的墨迹,心里很是欣慰。努力做事,感觉就是极好!深感前途一片光明啊!
每日的早上锻炼身体,上午背书,下午写字,晚上冥想,这样的日子让她觉得前所未有的踏实。看着书写的逐渐规整的字迹,心情更好了。字们笔画不是稠么!再稠再密我也能把你们的胳膊腿摆放规整了!
“恩,小小年纪,字还不错!”
背后响起一个突兀的声音,江小河一愣,这个声音还从未听过,而最令她震惊的是,她竟然没有半点察觉这人的脚步声!
依照她的五感灵敏度,就是江枫也隐瞒不过。江枫曾经说过,他的水平,勉强算是江湖一流高手。
刚才她是沉浸在自我陶醉里,但因为是在山上树林里,介于对小青之流的担忧,无论做什么,她向来都分出一丝警戒!而这人的到来,她却没有任何察觉,仿佛这人本来就是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的!
江小河越想心里越凉,顿时觉得脖子僵硬了,浑身的汗毛唰地竖了起来。这个世界和上一世有太多不同,难说会不会存在超灵异……
“咦,小娃子,你怕什么?”那人竟然察觉到了江小河的紧张害怕。
“我我不怕…我今生还还没来得及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江小河说完,猛然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顿时觉得还真没什么可怕的,浑身放松了下来。
“哈哈哈!你这个小娃子,倒是有趣!”笑声很爽朗,江小河的心更定了下来。能这么笑的人,就是鬼怪,也是好鬼怪。
刚缓缓地转过身,看了儒生一眼,背后又一次响起了突兀的声音:“啊!老师!您怎么来了!”
江小河完全放松了。原来这人竟然是朱慎之的老师!朱慎之这样级别的学生,有这样的超越一流高手的老师,也不足为奇。
“恩。慎之,果然痊愈了!大王得知你的信,要派人前来接你回去,老夫便趁机出来透透气。”儒生微抚下巴上的稀疏长胡须,风度翩翩。
江小河愕然,这儒生怎么看也不会是超过四十岁的样子,满口的自称老夫,难道这个世界四十岁就已经老了?那么人的平均寿命会是多少?五十?六十?
“太好了!老师,您平日里极少出京都,这次就在这里多住几天再回去!”朱慎之满面的欢喜。
“呵呵!好!恩,慎之,这位就是你信上所说的江神医的弟子江小河?”儒生的视线转移到江小河身上,带着满满的兴味。
“小河,你这么看着老夫做什么?难道你师父没有教导过你,如此注视长辈,是失礼之举吗?”。他张口就开始责难。
朱慎之张嘴就想要帮江小河说话,却被儒生伸手制止了。
江小河眨巴眨巴眼睛,心思在肚子里转了几圈,依旧是一脸毫不掩饰的诧异,开口直说:“老师您好!小河只是吃惊老师您正当壮年,为什么自称老夫?觉得有些奇怪。小河失礼了,老师莫怪!”
儒生顿时仰首呵呵大笑,抚模胡须的手不自觉的翘起了小手指。
“呵呵,小河,胡狂胡老师今年已经到了甲子之年,因为养生有道,才如此年轻。”
“啊!胡老师有六十了?一点都看不出来!老师,您的养生之道能讲讲吗?我也养养!”江小河顺着话说,心里实在是怀疑的。如果说这位胡狂老师是因为内功深厚所以显得年轻,她反倒更相信些。
“哈哈!你才多大?哪用的着养生?”胡老师果然被她逗的哈哈大笑。
“怎么用不着么!我先学会了,以后可以给我师父、师祖,师叔祖,师伯他们养生啊!”江小河摆出一副看我多孝顺的姿态耍宝。
“哈哈!原来是孝心啊!我还以为你现在六岁了,还像两岁的光景,想再养生养生,养回到襁褓里去耍耍呢!哈哈!”朱慎之难得开一次江小河的玩笑,看来这个胡狂真的得到了他全心的信任和依赖,竟让他一反平日里小大人的腔调,露出了七、八岁小孩子的本性。
胡狂大为惊奇,伸手去拉江小河,却不提防被江小河躲了过去。胡狂更是吃惊了,顿了顿,却对朱慎之道:“慎之,你说习练了一套奇妙的身法?练的如何了?”
朱慎之有些疑惑,他这个文科师父,怎么问起武科师父的功课了?却也没有反对,直接兴奋滴表演了起来。
他这几天正习练的得心应手,很有表演的。
胡狂看毕,沉思片刻,询问两人:“这套身法,真的是你们俩总结出来的?小河,你是从哪学来的?”
“哦。”江小河应了一声,把和朱慎之讲过的人猿泰山身法提炼之说摆了出来。
胡狂听完,皱眉看了她一眼,江小河心里一顿。忽而又是一喜。眨眨眼睛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其实这些动作,是我的身体自己做的。”
“哦?真的?!”胡狂蓦然眼神大亮,盯紧了江小河追问:“是怎么个自己做的?不受你自己控制的吗?”。
“也不算全不受控制。恩…那个么,反正就做出来了。我也说不清楚。”江小河猛然想起刚才这个胡狂老师询问朱慎之身法时,朱慎之脸上闪过的那丝疑惑,难道他根本不知道这位胡老师是个超高手?心里警觉顿起,后面的话就咽了下去。
胡狂一愣,没想到江小河是这么个回答,倒让他无法继续问下去了。他沉吟了一下,微笑道:“恩,老夫对医术也有所涉猎,小河可否让老夫帮你检查一骨?或许能找到你身躯不能长大的缘由。”
朱慎之在一旁听的大喜,忙催促江小河:“对啊!老师极会养生的,说不定真能帮你调养好身骨!”
江小河心里对这个胡狂老夫已经起疑,怎肯让他检查。当即面带感激,歉然道:“胡老师果然博学多识!更难得如此的古道热肠!不过,想来胡老师也听说过,我师父和师叔祖都是江湖顶级的神医。对小河的身骨也多次检查调养过,师父说内里已经调和了,长大只是时日问题,倘若拔苗助长,只会有害无益。我相信师父。如果胡老师真有这方面的养生方子,还请老师赐教,我师父也就这几天回来,可以参详着加入给我调养身骨的方子里。”
胡狂又是一愣,江小河的言下之意他听明白了。闷了半晌,道:“是老夫莽撞了。”却半点没有指点方子的意思。
江小河心里反而一宽。忙顺势起身告辞,走出不远,就听到朱慎之兴奋地献宝声:“老师,一会让老憨给你做好吃的!还是以往那些蔬菜,换了个新鲜的做法,极好吃!还有我在书信里提过的豆腐,不过,老师可不要斥责我浪费…”
不管这位胡狂老师隐瞒实力所为何事,只看朱慎之对他如此信赖尊敬的份上,总不至于伤害与他吧……
不管如何,江枫回来之前,她是再不会出现在老胡的眼前了。
两天后,江小河正聚精会神地呆在寺庙小院里练字,忽然一个黑影飞速扑来,江小河一惊,脚下用力一蹬,倒窜而出。黑影转移方向,继续扑了过来,熟悉的气息传来,江小河身形顿了顿,咯咯大笑,在空中一个翻身趴到黑影的背上,双臂紧紧抱住了黑影的脖子。
黑影顿时兴奋异常,背着她在院子里兴奋地狂奔,直转的江小河眼都花了,才呼哧呼哧地停了下来。
江小河伸手推开小灰舌忝来的长舌头,询问:“师父呢?”
小灰抬头对着庙门汪汪叫了两声,江小河抬眼看去,木门外施施然行来的正是风尘仆仆的江枫!
江小河大喜,她很想像小灰般扑上去,双腿却僵硬的不听使唤,她此时才突然察觉,江枫在她心里的份量,远远超过她自己的认知。
江枫被江小河激动灼热的目光烧的脚步一顿,依然微笑着走了过来,轻抚了下小徒弟的脑袋,很慈祥:“恩,小河又长高了!为师给你带来了几块地宝,还有小狼给你从书院带的礼物,想不想看看?”
听到江枫刻意的摆出了为师的谱,江小河激动的心沉寂了下来,垂眸半晌,亲热又不失尊重地抱拳施礼:“师父您回来了,一路上可顺利?”
晚上,江小河无论如何都无法入定冥想,翻来覆去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