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燃烧的岁月,发疯是正常的,激情燃烧完毕的岁月,就得料理发疯的后遗症。
有些后遗症是生理的,譬如姑女乃女乃被撞出一个大包的后脑勺,影美人被抓的龙飞凤舞的后背。有些后遗症是心里的,譬如此时我们两个人面对面的躺在一起,尴尬地说不出一句话。
整宿折腾下来,如果说我们的相顾无言是害羞的表现,应该不会这么你盯着我,我盯着你地对看不眨眼,况且彼此的嘴角还都带着外人看来要大叫“诡异”的暧昧笑容。
昨天晚上一通不计后果,影美人和我之间有些东西,确实是不一样了。
对于我来说,原来还是敷衍的,做作的,流于表面的一些低俗的动作和语言,再也找不到发挥的场地,现实的,真心的,发自肺腑的感情表达,我又不是很精通,一时间还找不到新的平衡点和交流模式,才弄得语尽辞穷,此时无声胜有声。
影美人倒是没什么大变化,黑黑的眼睛似乎有水,比以往还要温柔多情,轻微匀称的吞吐空气,没有刻意的挑逗,也让我心潮澎湃,不能自己。
就这么沉默地互相用眼睛做人体素描了不知道有几炷香的时间,影美人伸手模模我的脸,率先开口说道,“平时里的话唠小队长,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你以为我想吗?
我实在是有话说不出口,顾忌在心头。
影美人看我的流氓级数下降了百分之二百,更有占了先机就追击的意思,一边言语调侃,一边出手猥亵。
我被他弄得忍无可忍,终于找回点儿从前飒爽英姿,“看你平日里柔柔弱弱的样子,没想到关键时刻这么强悍,爆发力无敌神勇啊!”
小蹄子被我一句话给说腼腆了,脸红成了大番茄,搂住我猛撒娇,“这不是刺激物给的好嘛!”
刺激物?
What?
Me?
腿儿的!
我又不是辛辣食品!
两个人在被子里翻来滚去了一会儿正要“再续前缘”,就听见……
群众有话,“不用说了,这个时候,我们都有心理准备了。”
我也有话,“我拜托各位大叔大婶,大爷大妈,你们有时间找老曹唠唠,让别他总打断我的好事儿。”
……
老曹在外头咚咚地拍门板,“出来出来,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
仪式?
啥仪式?
结婚仪式?
谁和谁的?
我围着大被跑下地,开门之后劈头盖脸地问道,“啥仪式?结婚仪式?谁和谁的?不会是我和影儿的吧。不是吧,昨天晚上刚洞房,今天就要上车后补票?谁承办的?谁这么热心公益,发扬风格?”
老曹被我一通连珠炮似的提问搞得蒙头转向,琢磨了半天才弄清楚我极力要表达的是个什么意思,冷笑三声,哼着说道,“你以为你自己是谁?总统?首相?还是太上皇?不要脸也要打打草稿,搞自恋也要照照镜子,幻觉全宇宙都以你为中心也要先把自己当成个流星发射出地球再说……”
老曹吐沫星子飞溅,指着我骂骂咧咧了一会儿才突然间觉悟了点儿什么似的急速转移话题外加配音嚎叫,“啥?昨天晚上刚洞房???”
我点点头,一脸的无需隐瞒,“是啊。”
老曹模着脑门儿像看外星人一样看我,“那你们以前……都干什么了?莫非,莫非你俩有什么特殊爱好?”
他不问还好,他一问,我心里的火儿都像被喷了纯氧一般腾腾燃烧,“特殊爱好你个脑瓜骨,要不是你分秒掐准地次次来捣乱,我们早就起脚射门,进球得分了。”
老曹挠着头皮呵呵笑道,“是吗?我这么没有眼力见儿吗?”。
我点头点的把下巴都砸了脚面,“你是相当的没有……那个眉眼高低……”
老曹抓着衣服嘻嘻笑道,“得了,别鬼扯了,赶紧出来,仪式就要开始了。”语毕还没等我向他要求知识普及呢就拔腿开溜。
我和影美人穿好衣服出了门,才走了几步就看见不远处被起了筑三层高台,四围插着五颜六色的彩旗,很像校园运动会的主席台。
各路诸侯早就围在一旁,有人推推搡搡地往上拥袁绍,袁绍同志整衣佩剑,慨然而上,焚香做拜,相当正派。
群众有话,“‘正派’这个词用到这里,似乎不是很……”
我也有话,“看典礼呢,肃静……”
……
袁绍同志大声发言,“汉室不幸,皇纲失统。贼臣董卓,乘衅纵害,祸加至尊,虐流百姓。绍等惧社稷沦丧,纠合义兵,并赴国难。凡我同盟,齐心戮力,以致臣节,必无二志。有渝此盟,俾坠其命,无克遗育。皇天后土,祖宗明灵,实皆鉴之!”
文言文就够呛了,还是走着形式,演讲专用的文言文,姑女乃女乃这个呕啊,听在耳里跟听波兰语的感觉差不多。影美人看我愁眉苦脸的纠结样子,笑着说道,“听不懂也没关系,都是废话!”
袁绍演讲完毕,潇洒地拿刀就要往自己身上招呼,我大惊失色,想起遥远的抗战年代,那些热血青年们为了达到震撼人心的效果不惜当众自刎的场景,月兑口而出叫一声,“他要自杀?”
静悄悄的活动现场,我这一句嚎叫如平地惊雷,引得认识的不认识的,照过面的,没照过面的都齐心合力地看我。
姐这个羞惭呐!
是个人也架不住这么隔三差五的丢人现眼啊!
袁绍同志恶狠狠地看着我,对于我抢了他的风头十分不满,挥刀挥的劈光斩霞,招式耍的腾云驾雾,用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众人聚焦点给回收回去。
影美人等到众人不再冷飕飕地看我,才敢上前凑到我耳边解释了一句,“他不是想自杀,他是要自残。这叫歃血为盟。”
哦,歃血为盟啊!
我知道!
袁绍同志这一通惊天地泣鬼神的高等形式主义搞完,众人都感动地涕泗横流。大家齐声嚎哭了一阵,只哭的山河秀丽,天地动容。哭毕喊毕咆哮毕,各归各座,各安各身。
我领着影美人刚找了一个黄金位置坐定,就看见有人挥手叫我。
孙坚小朋友是也!
我回头瞄了一下影美人略显复杂的眼神,送给他一个安抚的笑容,就猫着小蛮腰,挤过N个人,挪挪蹭蹭地往孙坚那里移动。
好巧不巧,途径公孙瓒的阵营,倒霉的我被刘关张围追堵截外加一把拦截。备哥戳着我的脑门儿开骂,“你这死丫头,昨天也不见人影,今天也不见人影,把自己哥哥撂在一边儿不管不顾,总跟外人混什么劲儿?”
外人?
你们真是不了解我真命天女的实力啊。一会儿我过去说一句“Yes,I^do”就能直接把“外人”变成“内人”。
群众有话,“不用说了,关键时刻,你那辉煌的发音系统又出了差错,于是把心理活动吐露出声了是吧?”
我也有话,“你们怎么知道的???”
……
我从始至终,惹祸就惹祸在一张嘴上,备哥听了我下意识的喊叫,动用他那狐狸般的智慧立马理清前因后果,“孙文台跟你求婚了?”
我眼见瞒无可瞒,唯有点头应是,“是啊,就昨天的事儿。”
备哥大惊,“昨天你不是喝多了吗?莫非你这个没节操的死丫头酒后乱性,发生事实了?”
没错!
是酒后乱性了!
也发生事实了!
不过不是跟孙老虎。
我到底是该答是还是说否。
备哥看着我一脸扭曲的样子,抓着我的手都有点儿颤抖,“你千万别答应,哥回头给你物色个好的。”
老大天!
物色个好的?
就你那眼光?
没戏!
话说他为什么要这么竭力地阻止我自由恋爱,自我解放,莫非是跟孙坚要娶我的缘由一样?
有鬼!
不是一班二班,三班四班的有鬼!
我挣月兑开备哥里三层外三层的桎梏,敷衍一句,“我会自己看着办的。”
备哥拉扯了半天也没能阻止我移动着前进着的步伐,最后唯有唉声叹气地说了一句,“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我过五关斩六将(羽哥,我对不起你)终于来到了孙坚身边。小样儿的一见我面就拉小手儿直入主题,“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这!!
是考虑我跟你还是考虑我跟别人。
如果是考虑我跟别人,那我考虑的差不离了;如果是考虑我跟你,那我还没有一点儿头绪。
实话实说容易遭鄙视,于是我媚笑着来了一句,“你要拿什么给人家当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