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N+1次不欢而散……
第二天影美人就在众人面前公开现身,结束连日来的低调神秘,来无影去无踪高调耍酷玩诡异。
这种情形下,最尴尬的人就是姑女乃女乃我。自从那晚互相揭短儿之后他就不再理我,似是而非的冷战进行到胶着出,不止情美人看出了端倪,就连贾诩那狗鼻子都闻出了不寻常。
深刻怀疑天下间做谋士的是不是都喜欢站在暗处没事儿偷着乐。小样儿的毫无瑕疵的礼节性微笑看我眼里真是说不出的别扭。兴许是女人遭受打击之后都会变得敏感多心,疑神疑鬼,但凡只要看到贾文和不分场合不明所以地笑,我就会没来由地猜测他是不是在笑我,他是不是知道点儿什么。
不得不慨叹,影美人就是有这种打乱我阵脚的能力。原本与情美人走到尽头的事实该是当下最令我烦心的议程,谁想到小蹄子随手一个似有心若无意的搅和,就把我的悲伤日历全副打乱。
僵持着折腾到张杨地盘儿,打通层层关卡才得同吕布小白脸儿亲切会面。小样儿的见了老婆孩子并一干家眷并没表现出多少热情,貌似是逃出长安之后长期被各方势力当成落水狗来打的后遗症使然。
现如今姑女乃女乃的工作证上“明码标价”写着“雷火郡主”四个大字,个人简历上清清楚楚地列着“殿前听政”,“如朕亲临”几项功能,此次出巡实是为小白脸儿送还老婆孩子,名义上却还举着钦差大臣的大旗。以这么一个敏感身份“慰问”地方,受接待的级别哪能一般。奈何张杨大人虽事事礼数周全,却从头到尾也没露面对我来个正式接见。
理解
十八路诸侯会的时候我同张太守也算见过几面,可惜彼此间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老小子是个资深的封建戏骨儿,对于女人在外抛头露面一直都保持着吹胡子瞪眼睛的态度。当初姐心高气傲,也不曾委屈自己跑去硬拍小样儿的马屁。现如今算不上冤家路窄,也称不得故人相见。君子之交淡如水,相见不如不见。
相比来说,小白脸儿对我的态度纠结得多。且不提我跟这小样儿的从初见到现在一波三折的种种过往,但就他抢了情美人与阿玛尼,我就单方面记上了这一笔他这一辈子都还不上的帐。好在那厮行为举止还算恭敬,感谢我照顾他老婆孩子的言辞语气也极尽真诚。
自从同老公重逢,情美人基本上表现的无喜无悲,完全没有患难鸳鸯重聚首的激动,反倒毫不掩饰地整日拉着我依依不舍。可怜姐姐明知自己该尽早功成身退,抽刀断水,却也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放不开她和阿玛尼。
阿玛尼,阿玛尼……
一想到要离开这小东西我的心就痛得厉害。女人就是这么没出息的东西,不管理智上曾经多么强烈地告诫自己不要有感情牵连,也抵不过母子天性。阿玛尼虽然不是我亲生的,然而他在娘肚子的六个月,出生后的六个月却与我时时相伴,累计的感情足以让我对情美人的舐犊之情感同身受,近在咫尺的别离,倒比从身上撕掉一块肉还要艰难。
拖来拖去就耽误了原本的计划,贾诩每日三遍点到,催促快快动身,我却任性地把预订的日期一推再推。中途事故横生,原本是不想走,到最后就变成了走不了。
悲催的吕瘟猴儿当真像个遭瘟的猴儿一样奔到我面前叫“郡主救命”的时候,我才知道小白脸儿的现任主子张杨不知受了谁的唆使竟无端端抽风要杀他。
于公于私,我都没那个闲心多管他一毛钱的闲事儿,奈何现如今这小样儿的命运已经同情美人与阿玛尼紧紧相连,姐就算不想管也不能不管。
悲兮,大汉郡主的身份在张杨这儿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老本儿,巾帼英雄的帽子也不是老小子买账的王牌;叹兮,姐姐如此残次不齐的知名度甩在外头,到了上党太守大人这儿,连帮小白脸儿说句话都没那个寄存的插嘴颜面;悲叹兮,厚着脸皮放低姿态才为小凤仙儿争取了几天死缓宽限,好在小白脸儿早就对跑路熟能生巧,趁乱快手快脚地收拾好包袱就预备走人。
只苦了瘟猴儿一家老小连日舟车劳顿,好容易到达了“目的地”,原本个个长舒气庆祝安顿,谁成想没消停几天就又惹祸端。姑女乃女乃手下浩浩荡荡地送人队伍更是尴尬,打着“钦差出巡”的旗号,到最后竟落到个“正门来,偏门逃”的结局,真是丢尽了大汉皇族的脸面。
朝闻游子唱离歌,昨夜微霜初度河。鸿雁不堪愁里听,云山况是客中过。城关曙色催寒近,御苑砧声向晚多。莫是长安行乐处,空令岁月易蹉跎。
郡主专用的马车中四人团团围坐,奈何都没有奔波逃难的自觉。
贾诩又露出那一副好整以暇的表情把目光游移在我们三人脸上来回扫动,欲言又止地作秀一会儿终于开口对情美人笑道,“情夫人如今……坐在郡主的车仗里,是否欠妥?”
欠妥?
欠你妈**妥
情美人毫不在意,只微微一笑反问一句“是吗”。
好一招故作不知的太极拳,这小妮子不愧是我看上的人,面对挑衅如此举重若轻。
相比之下,姑女乃女乃的风度就算不上良好,因为我着实把“欠妥”与“欠你妈**妥”叫出了口。
贾文和摇头晃脑地笑的更深,“如今情夫人已与温侯团聚,该同吕将军家小同处一处才算妥当。”
妥当?
妥你妈**当
“一路都是这么来的,到如今出什么幺蛾子。倒是文和你……这是我的郡主专车,怎么说也相当于女儿闺房。当初请你同乘本是出于礼节,文和作为恪守规矩的正人君子,顺水推舟地钻进来同我们挤在一处很是‘欠妥’,按理你该强烈拒绝才算‘妥当’。”
贾诩这酸白菜闻言朗笑三声,明显是没把我的攻击当回事儿,两只明媚的大眼滴溜溜地转了几圈儿之后才笑眯眯地叨叨,“这么说来,邢公子坐在车里也是‘欠妥’。”
影美人本没料到战火会波及己身,本还藏着一抹若有似无地微笑欣赏狗咬狗,随后就被如此突如其来的言论搞一措手不及。
冷眼看看笑的很有深意的贾毒虫,义正言辞地表白,“我的车,我的人,想坐就坐,你在这里是客不是主,貌似也没什么当家的资格提所谓的意见?”
贾诩笑道,“下士职责所在,进言自然全都是为了郡主的声誉名誉,信誉荣誉。虽放肆大胆,却也出于一片忠心。”
且不说姑女乃女乃早就没剩多少“声誉名誉,信誉荣誉”,就算有,也轮不到这颗半路冒尖的葱多管闲事。何况这老小子心毒嘴利,狗嘴里吐出什么也是为了指桑骂槐的抨击,而非一片忠心的进言。
正要接话再说的当口儿,发觉影美人与情美人两个都直勾勾地盯着我看,不自觉地寒毛倒竖了半柱香的时间才有人解释我被四目紧瞪的缘由。
“郡主彼时一句‘我的人’,可谓真情流露,惹得情夫人与邢公子都动情了吧。”
不用说,抢台词的还是句句不离枪棒的贾大舌。
看看影美人,再看看情美人,二人无意识地对看一眼,目光匆匆错开,气氛当场尴尬一利索。
贾诩还嫌状况不够混乱,忙不迭地笑着加了一句,“且不知郡主所谓的‘我的人’,说的是谁?”
这王八蛋今儿是铁了心要挑拨离间到底了,正在我皱着眉头盘算着从哪弄点儿哑药搞他的当口儿,影美人面无表情地开了口,“贾先生为郡主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如今还有脸面兴风作浪,莫非这就是世人口称的‘文人皮厚’?”
听这没来由的一句,还处在云里雾里之时就听一旁的情美人也笑着接话来说,“挑唆张太守杀温侯,害得我等颠沛流离,害得郡主尽失颜面,小天大人大量,且看在李侯的面上才不追究,贾先生还要再多生是非,惹人不快吗?”。
难得两美人同仇敌忾,震得贾文和当场无言。我虽笨的可以,却也在第一时间领会到了论题主旨,原本还疑惑张杨那老东西为了个鸟儿要杀小白脸儿,搞了半天原来是贾诩这毒苹果搞飞机。
当场就有了一种被耍弄的屈辱感。
原以为贾文和这鬼东西被李傕派出来黏在我身边是为了执行监视职责,没想到这小样儿的还抽空肩负了这么一个任重而道远的任务——挑唆小凤仙儿的主子整治他。
怪不得这王八蛋见天儿地紧着催我快快上路。
事到如今,姑女乃女乃连国骂的心情都没有了,在心里暗暗埋怨自己是个傻帽的同时竟叨念出一句,“文和,亏我如此待你,你竟背着我做这种事情,真是太让人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