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先把他给本殿弄醒了!”淳于甄命道。
听闻此言一个跪倒在地郎中犹豫了片刻,说道:“殿下,若是单单把他弄醒倒还不是难事,老夫会一点针灸,刺他百会,大椎等穴位,应该可以使侍郎将醒过来。”
“那还磨蹭什么,你倒是扎针啊。”
“是是是……”郎中连连应和。将帐中的火炉烧的更旺。便开始去解阮钰的衣服。
淳于甄眼见阮钰的身体再他人手中一点一点的暴露,心中越发烦躁,对跪在地上的那几个郎中喝到:“你们都滚出去。”
“是……”
淳于甄走近卧榻,坐在一边,郎中已经将他翻身趴在塌上,点燃一枚油火,将银针稍稍去毒后便刺入了阮钰的背上。针尾带着一小圈香,依次点燃,散发着清凉的药味。
被淳于甄死死的注视着,郎中不免有些紧张,虽然动作还是很娴熟,额间却已是布满了细汗。当最后一根银针刺入阮钰的尾闾,整个上身已经错落的立着十余根银针。郎中也越发的不安的盯着那昏迷中的身体。忽而阮钰的小指微微动了一动,接着是一声轻微的呢喃。
“阮钰!”淳于甄急切的唤了一声。
呼吸声渐渐加重,阮钰终于睁开了眼睛。
郎中擦了擦脸上的汗,长舒了口气,便迅速的将阮钰背上的针依次拔了下来。并拉上了被褥。
“阮钰,你觉得怎么样?哪里不舒服?”淳于甄附身问道。
“……背上有点疼,麻麻涨涨的。”
“怎么回事?”淳于甄责问郎中。
郎中急忙回答:“不碍事,待会就会好的。”
“阮钰,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说病就病……”淳于甄将手贴放在阮钰发烫的额头。心中无措。
阮钰艰难的翻了个身,垂下了眼,轻说道:“给殿下添乱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军中不比皇宫,这边的郎中都是主治外科的,对一些疑难杂症却是不擅长。”说到这淳于甄顿了顿,看向郎中问道:“你现在可以看出他的病理了么?”
郎中抬手翻看阮钰的口舌,双目。“看起来和伤寒的症状类似……但是又有些不同……老夫也拿捏不准……”
淳于甄皱眉,强压下焦躁的情绪缓缓说道:“你去和其他几个郎中讨论下,然后开出一幅药单,要记住,阮钰的身子阴寒体弱,不要开太烈的药。”
“是。”郎中点头应允。
“去吧。”
郎中得命,俯首告退。
淳于甄掀开被褥着手将阮钰的衣衫合拢,逐个系好扣绳。
“我自己来就好。”
阮钰急忙推却。手却被淳于甄打开。全数系好后,又拉上了被褥,目光深沉的看着阮钰。
“答应我,快点好起来。”
阮钰抿唇,暗下决心一般的点了点头。
淳于甄忍不住笑了笑,捏了捏他的鼻子,“你这身体什么都好,就是太容易生病了,等回去后一定要好好给你调调。”
“我不想吃药……”
“不吃药,用食材慢慢调……不过这次还是要吃药的。”
“……我觉得好多了……”
“不许胡闹。”
“淳于甄,我刚救了你一命,你就又要逼我喝苦药。”阮钰一急,越发的胡言乱语。
淳于甄定定的看了他半刻,苦笑了一下:“那你说怎么办,若是我能替你喝了就不会逼你喝半口。”
阮钰自知是无理取闹了,却还是免不了要喝药,长长的呼了口气,不再言语。
这时周昘从帐外走了进来。先是诧异的看了看淳于甄和阮钰,然后拜手道:“殿下,属下刚刚缴获几名俘虏,得到新的军情特来禀报。”
“什么军情。”
“笛纶大汗正带着主力向南前行,而他的王子率领十万骑兵正往骠骑将军陈俊的方向赶去。”
“陈俊那还有多少兵力?”
“不足七万。”
淳于甄脸上一凝,站了起来,“召集所有将军去议帐开会。”
“是。”
淳于甄率先走了出去,周昘紧随其后。
经过帐外是侍卫时,淳于甄却停了停,对那小兵嘱咐道:“你让炊事煮点清粥给阮钰喝下,一会儿吃药时派人在旁监视,一定要让他全数喝尽。”
“是。”
淳于甄这才放心的离开。而周昘回过头,看了看身后的营帐。又看了看淳于甄,不禁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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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各位将军都知道了,笛纶的大汗已经坐不住,领兵南下了。你们有什么想法。”
将军们轻轻交首议论。面色凝重。
淳于甄笑了笑继续说道:“如此倒是正和我意。原本应战线漫长,在途中会消耗很大的兵力和物资,笛纶大汗倒是怜惜我们,亲自赶来迎接了。
只是他儿子率领的那支先锋部队足有十万,陈俊那路因遭遇烈次王而连番受挫。此时怕已是军心涣散,若是再经此战,怕是会落得惨败。我大迳三路大军形虽散,但是神却不能,若失去任何一支的协助,倒时恐难以与笛纶的主力部队抗衡,因此我们必须协助陈俊的军队将那支骑军击溃,如今他正位于凌寒。也就是这。”淳于甄指向他的大军与陈俊大军的一个中上的位置。
“我军九万兵力,若是全数投入此时作战,怕也会陷入苦战。因此最好的方法便是兵分两路。一路追赶笛纶骑兵,从后方劫杀,拦住他的去路。拖延时间,另一路去与陈俊的七万大军汇合,然后从西南方向攻打他的前方。”
“这样太危险了,万一来不及怎么办,去拦杀的那一路很有可能会被吞掉。”一个将军说道。
“好在我原本就有打算和陈俊的部队汇合,因而行军之中有意的向西靠近,一周之内应该可以赶到,而从这里到凌寒,快的话两天的足够。倒是应该会在这处和他交锋。”淳于甄指了指凌寒的西南方。
“陈俊的军队三日可至,也就是我起码要和他拼杀一周。”
“殿下,你准备去做先锋么?”听到此处周昘大惊,忍不住问道。
“没错,我领五万去追绞笛纶的骑兵,而你去汇合陈俊的部队从正面……当时应该已经算是敌军的后方了。”淳于甄笑了笑。
营帐中一时惊愕满室。
“殿下,还是让我去追绞吧。”周昘劝道。
“你是对本殿没信心还是对你自己没信心?”淳于甄问道。
“……”
“五万太少了,我不过是去通风报信,一万足矣。”周昘转而说道。
“这五万主要是用来拖延时间,磨他的锐气,并不是要奋力拼杀,而且陈俊那部此时还在与烈次王交战,不可能全数出战。”
周昘沉默了下来,营帐中的将军也都沉默了下来。其实淳于甄虽然面色轻松,但谁都知道此战至关重要,若是败了,那接下来抵达的笛纶主力就将成为大迳所有将士的催命符。
而要拖延时间,除了要有精湛的战术军法,身份却也很重要,谁都知道这支大军是淳于甄率领的,若是被笛纶骑军得知他并不在其中,那就生了疑惑,这计谋也就败了……
“臣定不辱使命。”周昘跪倒在地。
“臣等奋死效命!”众将士跪倒在地。
“好,都起来吧,此事不能拖延,各将军立即到各部部署,今晚便动身。”
“是!”
将军们领命起身而走。
“周将军,你留一下。本殿还有几句话要与你说。”
“是。”
周昘停下了脚步,转身走了回来。”
“我把阮钰托付给你,你要替我好生照料,有任何损失,军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