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红楼之我是茗烟 和好

作者 : WinterWild

裴明此时被宝玉一通眼泪攻势弄得毫无防备,手足无措。

他见宝二爷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眼睛还不忘瞅着自己,这形象倒似受了委屈的绵羊,登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这人来人往的路上,被哪个多嘴长舌的看了去,裴明可吃不了兜着走,王夫人的威严可不好受。于是拉了宝玉去了自家里。

“二爷,且喝口茶。什么事都有商量的余地,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既然回到了自己家里,裴明也就不再遮掩,沏了杯茶水递给他。

宝玉似乎是被他冷硬无情的态度惊着了,连抽噎也忘了,“茗烟,你怎么了?”

这话合该我说才对。裴明暗想。

宝玉捧着茶碗,噙了口茶水脸色忽而古怪,“这是什么茶,怎得这般苦?”

“黄连茶。”裴明道,“最近喉咙肿痛,喝些败火。二爷可是吃不惯这苦?那就多加些糖吧,前儿您赏的糖还有些,我去拿来。”

宝玉听他话忙道:“不必了,我便是喝些也无妨。”

说着又证明似的喝了一大口,只是小脸皱成一团。

裴明本也没打算拿什么糖,于是坐在旁边看着他,“二爷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宝玉此刻转过神来,便有些不好意思,忽然月复中一阵咕咕声,顿时脸色红若朝霞,讷讷说不出话来。

裴明倒觉得他这样子十分可爱,又是饭点,起身去做午饭。

宝玉松一口气,弃了苦茶,好奇打量。大抵是从未见过这样的茗烟,东屋的摆设十分干净,被褥叠得整齐爽利,便是窗前一张旧木桌上笔墨纸砚摆放规矩,宝玉探着头看了一眼立时倒吸了口气,茗烟什么时候写得这一手好字的?

宝玉进学虽不认真,也是识货的,况他天资极高,对于诗画颇有了解。裴明这字源自楷体,圆丰典雅,颇有馆阁体之类,却方正不足,多了几分洒月兑隽灵。倒是被代儒批评过,说他字迹不够规矩,科举考试恐有得失,劝他收了一分心性,再规范一些为好。

老师的话自然有他的道理,裴明听着,却不愿学那些拘谨刻板,平日里习字仍旧故我。

却说宝玉拿着宣纸暗暗出神,平素自己最不屑的东西,他的书童倒学得认真,行文章法得当、文意简洁,宝玉就是再看不上这些东西也不得不承认裴明的进步。

若是秦钟如此或许他会不赞同,然而裴明却是个下人,二人不是一路人,宝玉看待他们自然不同。

或许,这就是茗烟疏远自己的原因?

宝玉默默地想。

“茗烟,从前我多有疏忽,对你不住,你别生我气了可好?”

饭桌上宝玉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裴明差点噎着,放了饭碗道:“二爷这几天不大高兴可是为了这个?”

“我知道多是我的缘故,害你受了那么些罪,”宝玉有些心虚,“我只希望咱们还跟以前一样。”

这怎么可能?

裴明暗叹,想了想道:“二爷客气了,小的明白自己身份,前些天是我之缘故做事懈怠了,以后不会了。”

“不是这样的,”宝玉听着不对劲,慌得忙摆翻汤盆,青菜蛋花流了满桌一地。

“啊,对不住。我——”

这境地真是窘困,宝玉嘴里有千百句就是说不出来,他看着裴明半蹲着收拾地上狼籍,忽然前所未有的挫败,心里委屈的就想掉泪,忽然又想起裴明先前那句“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生生把眼泪憋回去,只在眼眶里打个转不敢落下来。

裴明骨子里也是个上了大学的,眼界阅历开阔,看宝玉这样哪还有不明白的?他原打算离了荣国府就不想跟这府里的人再有纠葛,转念又一想,自己既跟着代儒进学,代儒虽是庶支也是姓贾,到底撇不清,索性顺其自然吧。

裴明于是笑道:“二爷的心思,我是明白的。您这么看得起茗烟,是小的福气……”

宝玉被他一番安抚,脸上多了丝笑。

“……不过,我终究为仆您是主,着规矩断不能逾越了的。不然,太太的板子可是要打下来的。”

宝玉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他管不了那么许多,只要茗烟不跟他生分就好,其余的裴明说什么他都无所谓。

“你放心,太太那里我自由计较,断不能再叫你受无妄之灾。”

裴明心里不以为然,脸上却是含着笑。

两人自此关系似乎有所不同,宝玉待裴明多了几分尊重关心,裴明报之以李,添了一丝亲近真诚,偶尔私下里谈些话题,竟也颇有契合之处,明是主仆,实是半友——

“袭人,快拿茶来。”宝玉隔着老远就喊,哪还有前几日的倾颓?

晴雯停下针线,对袭人笑道:“我说什么来着,这不就好了。”

袭人忙不迭的去沏茶,端进来却发现人早就不见了。

宝玉心里高兴,早跑去了黛玉那里。

“上次林妹妹一席话把我说得豁然开朗,多谢了。”宝玉道。

黛玉看着他笑:“看你这样子,是跟人家和好了?恭喜恭喜。”

宝玉脸上带笑,还没等说什么,就听外面有人大声道:“可看见我们二爷?”

黛玉听了脸色不大好。

少时,雪雁进来禀报,“二爷屋里的梅雪来找二爷。”

说话间进来一个小丫头略略行了礼就来拉宝玉的衣袖,“二爷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袭人姐姐一时情急被热茶烫了手,您快回去快看看吧。”

黛玉笑道:“二爷还是快回去吧,我这里可不敢留你的。”

宝玉一听,忙对黛玉告辞匆匆出去了。

紫鹃从帘后端着点心出来,一看不见了宝玉,惊讶道,“一会儿的功夫,人怎么不见了?”

黛玉手指点着笼子里的绿头鹦鹉,“我又不是他,问我做什么?他自是回去了。”

紫鹃知道自家姑娘有些小性儿,就劝黛玉:“姑娘何必计较这个,为这些人生些闲气伤了身子,很不不值当。”

“我计较什么?”黛玉冷笑,“我是什么人?犯得上跟他们计较?”

紫鹃看她脸色暗淡,担心道:“这两天姑娘吃得少,气色看着不很好。前儿那人参养荣丸已经吃完了,奴婢这就去领些来。”

黛玉走到窗前,院子里雪雁正捏着根针插花样子,一针一线细密活泼,色彩清雅秀美,正是江南女儿最精巧的苏绣,一时触动愁肠。

何时她能回到家里,回到父亲身边。

外祖母家再好也是贾府,她步步留心,时时在意,话不多说一句,路不多行一步,唯恐被人耻笑了去。她不比宝钗,有母亲兄长在身边,孤零零一个人在这京城之中,只有老太太疼她,就是老太太也有顾不过来的时候,父亲他这个决定到底是对也不对?

“汝父年已半百,再无续室之意……今去依傍外祖母及舅氏姊妹,正好减我内顾之忧,如何不去?”

如何来得?

父亲,您如何狠心送走了女儿?

黛玉偏过头,泪眼刹那朦胧。

帝都虽好,终非吾乡。

这院子里一花一木,轩丽端庄,明华富贵。

她还记得那夜梦中氤氲着温润秀气的江南烟雨,远远望着,千里云端——

少小离家的孩儿,可还有回去的那一天?

“姑娘——”雪雁听到细微动静,回头去看,被黛玉眼中泪珠吓了一跳,忙丢了绣品扶着她坐下,“您这是怎么了,好好地伤什么心?”

“雪雁,你可想家?”黛玉轻声问。

雪雁稚气实诚,她想了想道:“爹娘一年寄两三封信,只是偶尔会想。去年我娘给我添了个弟弟,奴婢想着爹娘以后就有了依靠,自己以后也好安心跟着姑娘,并不很想。”

弟弟一岁多了,已经会说话走路。她却连面都没见过。

雪雁笑着,眼里的思念却出卖了她。

黛玉何等的冰雪聪慧,岂能看不到?

“你一年尚有家书,几年间父亲都不肯写一封信给我,大概早把我这个女儿忘了吧。”黛玉喃喃自语道。

“怎么会?”雪雁忙道:“姑娘您误会老爷了。我爹来信说过的,老爷每日勤力政务,若有一点时间都会去姑娘从前闺房里坐坐,跟老管家念着姑娘小时候写的诗,可不是想您了?”

她说着偷觑了黛玉一眼,见她并无愠色,接着道:“依奴婢看,老爷不写家书,怕是不想让姑娘挂心,安安稳稳住在这里的吧?”又笑道,“姑娘若想念老爷,何不自己写信给他?您这样憋在心里老爷也不知道不是?”

黛玉此时对雪雁倒是刮目相看,她从前从没关注过这个自小跟在身边的小丫头,反倒对紫鹃很是倚重,一来紫鹃是贾府的老太太亲赐,二来紫鹃聪明能干把旁人都比下去了。黛玉很自然的忽略了雪雁等人。今日紫鹃不在倒给了雪雁机会,紫鹃取了补药回来,见黛玉同雪雁相谈甚欢,一时有些奇怪,并没放在心上。

黛玉此后对身边之人多有关注,再不若从前,倒叫人啧啧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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