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真倦怠,竟在那样的事情发生后,还能窝在他怀中沉沉的睡,醒来后不知是该恨他还是恨自己。
目光颓然的望着壁角鎏金架上安置的夜明珠,在这山穷水尽的困顿时期还能发生那样的事情,是她始料未及的,本以为已经衍生了开端,结果便是既定的,可事情的走向一如开始般,也是她不曾料准的,他终究还是没有动她。
墨羽温柔的时候,喜欢拥着她喃喃的念叨:“你这凉薄的女人,我何时才能将你看透?”
其实,她又何曾将他看透过,夜明珠的幽光凄然,见识多了才了然,这世上的光明,并非全是温暖的,也有如眼前夜明珠这样凄凄凉凉的冷淡幽光。
身后一声含糊的梦呓将兮若从神游中唤回,身子绷紧,须臾,听他将那一句颠来倒去的念个没完,“别跟他走,不要丢下我,什么都不属于我……”
墨大将军,南国现今最有权势的男人,府邸堪比太子东宫,呼风唤雨,只手遮天,便是她那当皇帝的老子都惧他七分,却要说什么都不属于他,倒是让她怀疑他究竟是睡了还是醒着,本是打算伸手拿开他缠着她腰身的手臂,心慌意乱的抓错了位置,炙手的狠,低头看去,见他原本玉白修长的手此刻如煮熟的虾子般颜色,且紧紧的攥着她散在身前的一缕青丝,仿若溺水之人抓着救命稻草一般。
拉扯了几次,奈何他抓的要命的紧,兮若没有将自己的发丝抽出,回头看着他和手一样颜色的脸,眼角的余光瞥见他受伤的那只手,上面的伤口一直没有愈合,昏暗中看着,狰狞的狠。
兮若心头一颤,她一直都知道他病着,却是没想过他病得这般重,再是骁勇的男人也有其脆弱的时候,只是许多会把自己的脆弱隐藏在伪装的强势之下,在人前诠释出一个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强似天神的勇者,而墨羽却对她坦诚了他的脆弱,病了不止一天,拖着匮乏的身子寻找出口,又很多天没吃过一口正经饭,他如何能好了?
看他原本萦着珠光的唇此刻惨白干裂,有些于心不忍,又去抽自己的发丝,还是抽不出,无奈之下,她贴在他耳畔轻声道:“我一直在这里,不会丢下你的,你放手,我去给你找点水来。”
她说过之后,再去抽自己的发,果真顺利的抽了出来,兮若安抚的轻触了触他炙人的额头,随后翻下玉床,才想着出去,不知何故,鬼使神差的将先前她藏起来的羊皮画像找了出来掖在身上,随后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昏睡的墨羽,快步向外面走去。
幽深的洞道里,间隔的嵌在洞壁上的长明灯引着前行的路,依着模糊的记忆寻找着水源,拐过两条弯道后,一眼就瞧见了斜身倚着洞壁的人影,墨缎般的发蓄着水珠子垂在身前,额前半长不短的刘海黏在脸上,间或滚下一粒晶莹,顺着轮廓阴柔的面庞徐缓滑下,落在半果着的胸膛上,遁入日益褴褛的罩裳里。
即便知道他不是女儿身,面对着他那张比她还柔媚的脸,实在难以将他当个男人来看,直到这一刻,看见此般样貌的锦槐,她才不得不承认,他是货真价实的男儿郎
嗯,锦槐正了八经的男儿样很是很中看的,比之他女装的样子更添一份惑人的味道,兮若暗叹,这样的锦槐若被好男风的好兄弟瞧见了,保住清白实在不是桩容易的事情啊
扯回飘远的心思,踌躇着,她不知是该视而不见的走过去,还是像以往一样,热络而亲昵的迎上前打招呼。
那厢锦槐静默的凝了她许久,看她目光闪烁,只淡淡的瞥了他几眼,便不再看他,眼中愈发透出几分死寂,却还是忍不住关怀,掩着唇轻咳了咳,上前两步,看她偷偷退后,他垂了眼皮,以长卷浓黑的睫毛遮住了眼底一瞬间的浮现的悲凉,顿住脚步,喃喃的问她:“好么?”
兮若看了看他的狼狈,又品了品自己的颓唐,老实答道:“不好。”
这本已昭然的回答,还是让锦槐有些承受不住,单薄的身子晃了晃,声音低沉,“对不起。”
兮若沉吟半晌,还是决定将他隔在这乱七八糟的局面外,这已经浑浊的水,没必要再拉个人进来淌了,遂疏离的笑了笑,淡漠道:“你与墨将军很是熟识的,定然了解他便是这样的性子,实不必挂怀,这本是我夫妻二人的闺乐之事,奈何他很是急切,倒是忘记避讳,让你见笑了。”
她先前的踌躇已让锦槐落寞,如今听了这几句,错愕之后,更添绝望,抬了眼,直直的将她望着,尤不死心的挣扎道:“他那样轻贱待你,你如何还要与他纠缠?”
他的绝望她看得清楚,愈发觉得自己这样做是对的,脸上端出冷硬的态度,佯怒道:“这是我与墨将军之间的事情,若你当真是柳柳夫人,我倒是可以与你讲究讲究,而今,你觉得你拿什么身份来质问我?”
锦槐张口结舌,无以应答,须臾,剧烈的咳了起来,似乎要把心肝肺咳出来不算完一般,额角的伤口复又淌出血来,并着鼻子和嘴角的血痕,看着很是怵人。
兮若先前冷眼旁观着,毕竟不是铁石心肠,可看他如此痛苦,再也无法伪装,快步上前,不等抚上他的后背,竟被他一把抓入怀中,随后将头埋入她的颈窝,大口大口的喘息之后,微微平复了激烈的咳。
一拉一扯间,兮若掖在怀中的羊皮画卷落在地上,他二人皆未留意,兮若木然的被锦槐揽着,感觉到脸侧和颈间须臾便粘腻了起来,心头一抽一抽的痛着,墨羽病得厉害,锦槐比他还厉害,先前并未觉得他羸弱,如何会咳血?
许久,锦槐贴着兮若喃喃道:“公主,我爱你,很爱很爱,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可还是奢望你会回头看看站在你身后的我,我最好的那几年都在那种污秽不堪的地方度过,即便我想避开那些奢腐,却还是沾染了一身风尘气,最初出现在你眼前,是个女人样,帮着将军大人欺辱你,如今在你眼中,锦槐大概也是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下作样,可我管不住自己,越是告诉自己,谁都能爱上,唯独不可以爱上公主,可越是止不住那些想要多看一眼公主的心思,等到明白自己真的放不下公主的之后,锦槐很难受,看着公主冷漠疏离的眼神,锦槐觉得自己生不如死,公主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这伴着咳的软语呢喃,如何叫人狠下心来推开他,兮若轻叹一声,淡淡道:“我有什么好,从七岁就到了山野陋地,委实没什么见识,后来被接了回来,也不是因为父皇希望我承欢膝下,他只是需要一个身子清白的女儿作为一件可以交易的礼物罢了,整个南国都知道我是一桩笑话,虽我在大殿上傲然的坚持自己是一个真正的公主,可说到底,又有谁将我当成是一个公主呢,我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握,只能用自己的身子换取苟延残喘的机会,你要爱我什么呢?”
听见兮若这样说,锦槐将她拥得更紧,贴着兮若恳切道:“你不爱他,只是身不由己,跟我走吧……”
不等锦槐说完,兮若一把推开了他,他的身子很是虚弱,兮若并未用多大的力气,便将他推得一阵趔趄,最后扶着石壁才站稳,血色遮住了大半张脸,眼底氤氲着水泽,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来。
兮若伸手胡乱的擦掉了脸颊上沾着的血迹,对着锦槐坚定道:“锦槐,我不值得你如此的,这桩交易中,我不过是平衡他们利益的一颗棋子,我可以在自己的范围内使些小性子,可一旦离开,他们的平衡打破了,我的两位皇兄还在墨将军府里,即便墨羽放过我们,你觉得我父皇可会放过我们?”
锦槐一愣,愕然道:“公主都——知道?”
兮若凄然一笑,“是,父皇这一生经历了太多的丧子之痛,他实在受不住了,为了护住我的两位皇兄,可谓无所不用其极,墨羽是他的救命稻草,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来抓住他,只要我的使命一日没完成,他们不会放过我的,如果我没有这样的身份,如果我在最好的年华遇上了你,我想自己大概会对你动情,但是现在不行了,不是因为你不够好,只是我不能。”
他知她在安抚她,可还是忍不住动容,明知她在骗他,却还是让自己相信她是句句真心,把手上的血往身上胡乱的擦了把,随后探入悬在腰间的皮囊袋中,模出那方绣着锦槐花样的帕子,颤巍巍的步子走到兮若面前,伸手摊到她眼前,绽开抹妩媚的笑,轻声道:“这个绣好了很久,一直没机会送给公主。”
兮若低头看着,犹豫了片刻,伸手接过。
锦槐见她接了,脸上的笑灿烂了起来,“锦槐愿意等,只要锦槐不死,就会一直等下去。”
这一句实在太重,兮若觉得自己担不住,却又不知该如何应对,一直垂着头,猛然发现先前掉出的羊皮卷,上面滴了很多血,血迹润开处浮现了特别的图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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