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相见,本就叫人伤感,明知那个孩子已经保不住,可兮若心心念念的全是他,更是叫春儿难以忍受,将将止住抽噎,少顷复又嚎啕,断续道:“公主,您别这样”
莫桑站在一边,看着春儿涕泪横流、形象尽失的脸,撇撇嘴,不屑道:“妇人之见,一点点小事也至于哭成这样,真没出息。”
春儿只顾着伤心,没心思同莫桑斗嘴,连瞪他都懒得抬头。
莫桑说罢,也不等兮若主仆反应,转身就往外走,途经嵌着油灯的牢壁时,原本藏在暗色中的脸无处遁形,隐约可见眼眶和鼻端泛出了些微的红。
兮若见莫桑一走,顿时来了精神,搁下碗筷,轻戳了戳春儿拉着她袖摆的手,引了春儿的注意,俯身靠近春儿耳畔,压低声音,开门见山道:“春儿,你是我父皇的人,应该了解他将我嫁给墨羽是为何故,如果让父皇得到墨羽的子嗣,想来墨羽日后做事,总要有些顾虑的。”
春儿目瞪口呆,半晌才喃喃道:“公主,您是想、是想……”
兮若郑重的点了点头,“先前我孤身一人,怎么过都是一样的,可今时不同往日,我不会坐以待毙,等着被墨羽宰割。”
春儿还是有些不确定,结巴着:“可是、可是驸马想要打掉公主的身孕,这事即便是府中的下人们都知道的,就算公主将这个孩子生出来了,又如何能让驸马做事存了顾虑呢?”
见春儿迟疑,兮若突然将春儿的手紧紧攥住,言真意切道:“春儿,先前我虽活着,却没心没肺的,不知人存于世究竟是为了什么,如今总算有了很强烈的执念,我不想就这么放弃,墨羽不爱他,不肯相信他的身份,一心想杀死他,就像那个时候,父皇怀疑我不是他的骨肉,也曾动过杀死我的念头,可那个时候我有母妃和静修师父拼死相护,如今这个孩子只有我,如果我再放弃了,那他岂不是比我还悲哀,我是他的倚靠,春儿,我现在只有你能信了,你帮帮我,给我们母子一条活路。”
人总是有感情的,何况春儿本就不是一个心思歹毒的女子,先前知道墨羽将兮若关了起来,且要打掉她的孩子,春儿已经觉得十分难过,如今听着兮若这般乞求希望,春儿自是无法在冷眼旁观,定定的看着兮若,迟疑道:“可是,奴婢要怎么才能帮了公主呢?”
兮若向地牢入口处张望了一番,随后低声道:“墨羽在府外安排了许多隐在暗处的高手把守着,所以府中相对来说很松懈,只要你帮着我把莫桑放倒,我们从先前入宫的密道出府,直接回宫,我会告知父皇我有了墨羽的骨肉,之后劝他暂时将我送到别处,至于这个孩子能不能牵制了墨羽。”兮若说到这里顿了顿,伸手轻抚过表面并无异常的小月复,扯了扯嘴角,淡淡的笑了,“我不希望我的孩子重复我的人生,一直被人算计利用着,所谓兵不厌诈,到父皇那里只是缓兵之计罢了。”
明知她是德昭帝心月复,也要将自己的计划与她说个明白,叫春儿莫名感动,不再瞻前顾后,下定决心后,顿觉胸月复间生出一股凌然正气,让春儿感觉自己瞬间强大了起来。
待到兮若吃饱之后,春儿将食盒收拾妥帖,展开莫桑抗来的被褥,仔细的铺好,之后若无其事高呼莫桑进来关牢门。
莫桑循声推门,见春儿站在牢门外,还是那副抽抽噎噎的样子,倒也没什么防备,沿阶而下,伸手去解腰间悬着的钥匙,突闻身后一声异响,不等回过头去,头上便硬生生的挨了一砸,莫桑吃力的回过头,看见兮若举着吃饭时坐的木墩子,莫桑想要说些什么,不想兮若见他没昏,先是透出几分惊愕,随即毫不迟疑的向他再次砸来,莫桑倍觉委屈,好在不等兮若举着的木墩子招呼上他的头,他已经软塌塌的摊堆在地上了。
春儿紧张的看着莫桑血流如注的脑袋,怯怯道:“公主,他会不会就这么死了?”
兮若丢开手中的木墩子,俯身看了看莫桑的情况,随后断然道:“没事,这么一敲就死了,也不可能成为墨羽的得力副将。”
春儿略一沉思,觉得兮若说得颇有些道理,倒也不再担心,与兮若一前一后快速向地牢大门奔去。
牢门打开了,不想莫提竟寒着一张清癯的脸立在门外,对兮若的尴尬视而不见,只是抱拳拱手道:“夫人若是吃饱了,就回去歇了吧,近日府中混进来了杂人,若伤了公主,府中这些人可是担不起的。”
兮若有些泄气,春儿想着牢里躺着的莫桑,人家的爹居然堵在门外,若被这阴阳怪气的老爷子知道她们伤了他儿子,不知今后会不会被他故意刁难。
正在这主仆二人各怀心事的与莫提僵着时,莫桑捂着脑袋跑了出来,瞧见兮若被莫提堵住,松了口气,很没底气的轻唤了声,“爹。”
莫提视线扫过莫桑的脑袋,沉声道:“关了门,随我过来趟。”
莫桑讷讷的应着,莫提冷然伸手道:“公主,请吧。”
春儿被莫提父子带走,兮若回了牢房,又缩回到了床上,春儿做事不马虎,虽先前并没打算留下,不过这床春儿还是铺的十分平整的,莫桑送来了四五床褥子,外加一床缎被,被褥上还飘着浅淡的熏香味,窝在上头,比之先前可是要舒服多了,兮若继续绞尽脑汁的盘算着接下去该如何逃月兑,想着想着,竟恹恹的睡了。
梦中的自己一直在没命似的奔跑,身后是无边的暗色,而眼前也望不见出路,只知道要跑,可跑着跑着,竟被墨羽拦住,他森森然的对着她笑,他说他爱她,却还是端了一碗浑浊的液体硬生生的灌入了她口中,随后鲜红的血盖住无尽的暗黑,她莫名的知道那是她孩子的血,朦胧间似乎听见一个稚女敕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抽噎着,“娘亲,救救我吧,不要丢下我不管,我会很乖很听话的,求求你救救我吧,我不要死……”
心口被人剜掉一块肉似的疼着,再也无法安稳的睡下去,霍然起身,悚然发现墨羽竟搭了床沿坐着,目不转睛的望着她,兮若心头一惊,第一反应就是拽了缎被遮住自己,拼命的向床角缩去,谨慎的盯着墨羽,防备道:“你要干什么?”
墨羽看着兮若,她的表现比之先前他们初成亲时还要疏离防备,勾出他心中隐隐的痛,可痛过之后,又有些许愤然,他已经这么努力了,可是为何她还没爱上他,锦槐比他好在哪里,芙蓉帐内,不管他多么努力,她从不曾回应了他的讨好,可那个时候,她却紧紧的抱着锦槐的腰,说着些叫他抓狂的恳求,她到底有没有把他放在心上过?
越想越是不甘,并不回应兮若的紧张,霍然起身,来到桌旁端起一个青瓷碗,回到床畔,面无表情的对着兮若,冷然道:“喝下去,从此别再想他,我会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还会继续待你好,只要你听话。”
兮若斜睨着墨羽,审视了他的表情,片刻转了视线,看着他手中端着的药汤,脑子里一遍遍的重复着梦中那个听不真切的孩子哭求,心又开始抽痛,先前搁着药碗的桌上别无它物,兮若心中已经有数,初进门的时候,扮作纪柳柳的锦槐可是备了两碗药来‘伺候’她的,可见,今晚的墨羽委实有些失算。
墨羽见她不做回应,倒也不再等她,地牢里的床很窄,微微俯身,十分容易就将兮若拽了过来,见她并不十分挣扎,脸上的表情慢慢缓和,将手中的青瓷碗递到她嘴边,才想说着软呼话,可未曾启口,兮若竟趁他不备,突然抬手狠狠的扫向他手里的碗。
墨羽不是莫桑,反应要快许多,不过那冲力太大,待到墨羽稳住了手中的碗,里面的药汤也只剩下一个碗底那么多,墨羽十分气恼,瞪着兮若怒声道:“你以为这样我就没办法了么,今晚打不掉他,那就先毒傻了他,明天继续打。”
说罢不理会兮若的挣扎,一手卡住她脖子,一手将药碗送到她嘴边,兮若想起了先前那个梦,死命咬紧牙关,双手不由自主的抓紧他卡住她脖子的手腕,心中一阵冷笑,他和雪歌当真是兄弟,对她发狠的手法都是如此的相似,没准她哪天就真的被他们之间的一个掐死了也说不住。
“乖乖喝下去,如果你当真这么想要孩子,日后我会再给你一个。”
兮若冷冷的直视着墨羽,并不出声,怕自己一开口,那药便会灌进来。
“喝下去”墨羽的口气开始有些不耐烦,兮若犹自坚持着。
墨羽总是有办法的,他将卡住她脖子的手突然抬高,捏住她日益尖瘦的下巴,微微用力,兮若不得不机械的张口,墨羽趁机将药汤灌入她口中,怕她吐出来,随即俯身以唇封住了她的口,将那少许药汤尽数堵回到她口中,血腥的味道迅速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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