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花开 第一卷 初见 第一七七章 孩子问题

作者 : 紫筱恋喜

她混沌时,他是她的原辰;她清醒时,他就是她的眼睛。

从宫中回来后,赵香容凭着当年的情谊如愿踏入落芳居,每天耗在落芳居里的时间和春儿差不多,兮若复又昏昏沉沉的几个昼夜,四月初三夜里突然清醒了过来,从床上坐起身后,探手模索着,轻声道:“锦槐。”

伏在兮若床前打盹的锦槐听见这仿佛响自梦中的轻唤,猛然惊醒,动作快于脑子的伸手轻握住兮若愈见露骨的手指,体会到她指尖冰冷的温度后才察觉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叫他锦槐,愣怔半晌,柔声应道:“我就在你身边。”

雪歌留下的册子里交代不让锦槐称呼兮若为公主,若她迷茫的时候就叫她蕴娘,如果她脑子略有些清醒就叫她若儿,相处的这些日子,锦槐已经习惯亲近的称呼。

兮若嫣然一笑,轻声问道:“天可亮了?”

锦槐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一阵迟疑,小心翼翼的回答:“现在——是半夜。”

兮若缓缓收了笑容,喃喃道:“真没用,连白天晚上都分不清,寻尘说的对,这样如何去跟张氏一族斗呢。”

锦槐静默良久,他不知要如何应她,不过兮若久久等不到锦槐的回应,复又轻笑出声,“你不必担心,我只是想通了些事情,困不困?”

心头一颤,锦槐看着兮若嘴角故我娇俏的梨涡,听她叫他锦槐,他岂会再困,忘了她看不见,连连摇头道:“不困,刚刚睡了很久,现在睡饱了。”

兮若轻点了点头,“那就说说话吧。”

她的指尖冰冷,其实锦槐的手也不温暖,曾经她极喜欢被温暖的手牵着,那样会让她想起旧时被母妃牵在手里的感觉,而今却喜欢沁凉的肌肤,就像与雪歌接触一般,当然,她不抽回手,锦槐也不舍得放,就这样握着交谈。

日前她昏昏沉沉,却不代表全无所觉,既是要问,也没那么多啰嗦,兮若开门见山道:“这几日赵香容可否来过?”

锦槐直言:“天天来,且每次都先春儿一步进门,春儿被莫桑叫走后,她才离开。”

兮若莞尔,“她还真惦着我。”

锦槐声音透着迷惑,“你的意思是?”

兮若淡漠道:“没什么,她已经不再是从前的赵香容了。”

锦槐顿悟,点头道:“以前她是个战战兢兢的侍妾,如今是王府里说一不二的容夫人。”

兮若叹道:“时间总会改变许多事情,何况在这样的环境中,对了,你可见过她那个女儿?”

锦槐道:“见过的。”

兮若问:“生得像凤家多一些,还是像赵家多一些?”

锦槐皱了眉头细细的回忆了许久,才摇头道:“那个女孩生得还算标致,可比之十五皇子或是赵香容,太过平淡了些。”

兮若继续问道:“赵香容平日里与那个孩子可算亲近?”

锦槐道:“那个孩子刚生出来是由赵香容亲自请回来的女乃娘带着的,后来孩子大了,断女乃之后就一直由婆子带着,赵香容平日里很忙,倒是没怎么瞧见与那个孩子有多亲近。”

兮若冷笑道:“果真如此。”

锦槐目光一眨不眨的望着兮若,小声道:“难道有问题?”

兮若也不瞒着锦槐,“那个女孩应该不是赵香容亲生的。”

锦槐错愕的瞪大了眼,“怎么可能?”

兮若肯定道:“如今这个地方,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锦槐默声不语了,那一晚兮若又问了一些锦槐关于宫中的情况,锦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得知兮若醒来了,墨羽下朝回府后连朝服都没换就直奔着落芳居而来。

兮若就像最初来这里一样,让锦槐搬了藤椅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依旧是一身素白的襦裙,微仰着头沐浴阳光的温暖,覆眼白绫下的表情淡然祥和。

看见这一幕,墨羽竟有些分不清今夕是何年的错觉,就好像他们之间还没发生过那些伤害和误会,一切都还有希望——只要他一心一意待她好。

锦槐去给兮若端暖胃汤回来,一眼便瞧见站在兮若对面的墨羽,笑得尔雅温和,比他身后的阳光还要灿烂夺目,就像那个时候雪歌的笑容一般,叫锦槐顿生一阵难以言喻的滋味。

墨羽比锦槐先到了一会儿,可兮若好像没发现他一般,而轻手轻脚的锦槐一出现在兮若身后,她居然一瞬间便察觉到了他的存在,转过身去对着锦槐盈盈的笑,柔声道:“原辰,端一碗热汤都这么久,你是不服气刚刚败了么?说好愿赌服输的,你可不许赖皮,如果你赖皮了,就会变成流水它夫婿赖皮驴那样,丑死了。”

锦槐笑了,墨羽却绷紧了表情,他心里很不舒服,却对眼前的情景莫可奈何,眼睁睁的看着锦槐吹凉羹匙里的药汤,然后送到兮若朱唇边。

兮若很不客气的张口饮下,然后像待哺的小鸟一样微启口等着锦槐下一羹匙送到唇畔,锦槐看着她笑得幸福满足。

墨羽身子跟着僵硬起来,她是他的妻,此刻却和别的男人在他面前表演‘恩爱非常’,他这个正了八经的夫君反倒像个没眼力见的外人了,实在是讽刺至极,可他能做的却只有转身离开,眼不见心不烦。

就在墨羽转身之后,兮若收了脸上的笑,伸手搪开锦槐再次送过来的汤。

锦槐微微侧头看着墨羽走远的背影,垂了浓密的睫毛,将羹匙放回碗里,小声道:“你还是在意。”

兮若冷漠道:“我无法忍受这个院子里有他的存在,我对天明誓与他不共存,现在还不是时机,不代表我就需逢迎他。”

锦槐声音也平静,“玉公子毕竟是他的亲弟弟,他也不是故意的,而且我这些日子多方打探过,他接到的消息应该是被人换了。”

兮若不屑道:“攥在手里的棋子被人掉包了,这么重要的消息也会被人给换了,他养了那么多暗卫是吃白饭的,总被人牵着鼻子走,他凭什么以为自己可以一统天下”

锦槐看着面现凛冽的兮若,有些吃惊,可随即淡然,那夜雪歌同他说了很多话,其中也包括兮若的性子,他记得清楚,雪歌说兮若是个与他奇虎相当的对手,他果真是最了解她的人,只是这样的方法让她活下去,她会幸福么?

春儿被莫桑看得很严,好在莫桑也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没办法时时刻刻守着大肚婆春儿,春儿瞅着莫桑不在的时候就会溜进落芳居,有时候还会带着自己的小女儿过来。

兮若曾模过那个小丫头女敕女敕的脸蛋,夸那个女娃生得可爱,笑言逐阳被许多人家的闺女定下了,如果春儿不介意,也跟她先定一个。

春儿哪里敢,吓得不清,连连摇头说不敢高攀,被兮若又是一番取笑,笑闹过后,兮若落寞的说她希望给雪歌生儿育女,可惜她肚子里这个是单胎,想来此生是无法完满了,说的春儿一阵感伤,不觉哭了起来。

瞧着时辰想是莫桑快回来了,春儿才恋恋不舍的回去了,当然,莫桑看着她也是有原因的,春儿生第一胎的时候极其顺利,第二胎就怠慢了,险些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

那些时日府中忙碌些,莫桑有时候几天也没办法回屋一趟,莫夫人要帮春儿哄着她家老大,也没那么多时间盯着春儿,春儿想着反正生第一个都那么容易,也不拿自己当娇贵身子,帮着莫提处理府中关于女眷方面的事情,到底累坏了,孩子提前了两个月就要出来,那晚上莫桑正好去出公差,莫夫人带着孩子去给她祈福,山高路远,当晚就宿在了庙里。

春儿感觉不好,可日子还差好多,想着咬牙挺挺就过去了,大家都那么忙,她也不好意思去打扰人家,可过了子时就实在受不了了,翻来覆去的,最后无奈想下床去喊人,可没等翻身坐起,就直接从床上滚下去了。

本就难产,又摔了个实成,当场就昏死过去了,好在平日里和春儿要好的一个大丫头起夜发现了异常,这才急忙的喊了人,大出血,莫桑接到消息回府,吓得当场哭了起来。

莫桑是墨羽的贴身侍卫,很有些功夫,且身居要职,那样哭哭啼啼实在难看,不过那个时候无人能月复诽他一言半语的。

事后春儿命大,听说莫桑因为她生孩子多流了点血就当着那么多人面哭了,春儿很是取笑他,莫桑也不服气的反驳,说他才没哭她,他是舍不得没见面的女儿。

莫桑说的话不讨喜,可春儿心里暖暖的,是以这次春儿又怀上了,莫桑原本不想要,却又害怕流产更伤人,勉强同意她生,不过他将她看得极紧紧的,生怕再出现上次的情况,特别是看她的肚子渐渐超乎寻常孕妇的大小后,莫桑更是担心。

春儿面上对莫桑不满意,可也害怕他担心,所以他在府里的时候,她很是‘乖巧’,可她又是在惦念着兮若,在春儿的想法里,这样偷偷的跑来跑去就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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