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一名观者忍不住纠正道:“这可不是一般耍文的,他是盛京城有名的状师,只要是经过他写的状子,打官司都多一成成功的机会,没看见这么多捧场的么?”
夏梦雪眼里只冒星星,原来盛京城到处藏龙卧虎。
果然,那书生收好笔,马上就有好多人围上去,夏梦雪也想上去看热闹,无奈身单人小,很快就狼狈地被这些人给挤出去,看不到里面到底是什么状况,一回头,原来牵着她的柳儿也不见了。
在人群外寻了一阵未果,却远远地看见柳儿拐进了一个胡同,赶紧就上前追去,柳儿走得极快,只一忽儿就转过好几个胡同口,她来到一间挺高大气派的大宅院前,跟看门的守卫说了几句话就要进去,急得夏梦雪大叫,“柳儿!柳儿!你到哪儿去?害我好找。”
那柳儿回过头,夏梦雪一下子傻了,这哪里是柳儿啊!分明是一个同样服色,身形相似的女子。
情知夏梦雪认错了人,那被唤作柳儿的女子冲她微微一笑,就进了宅院。
夏梦雪尴尬地站在宅院门口,回头望望是空荡荡的路,往前望也是空荡荡的路,也不知道现在到底在哪儿。
无奈地沿着来时的方向往回走,在转过了几个胡同口后,她站在十字路口彻底无语了,原来最无奈的不是找不到柳儿,而是她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夏梦雪原想找人问问路,可这一带还偏偏都是高墙大院,沿着墙根儿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大宅门口,却大门紧闭。
敲门?还是不敲?踌躇半晌,夏梦雪终于决定敲门问路了。
葱白的小手正要叩上门环,“夏三小姐?夏三小姐!”
循声回望,沈老伯正从一青色小轿内探出头冲她呼唤,心内一喜。
快步行到沈老伯轿前,朝沈老伯行了一礼,问了声安好。
“夏三小姐怎么这幅光景?”因为先前在街上被人拥挤,夏梦雪头发略有些凌乱。
“让老伯见笑了,街上人多,小女和家仆失散,正想敲门问路呢。”
“可巧,小老儿正住在不远处,三小姐若不嫌弃,可先到寒舍稍坐。”说完,见夏梦雪犹豫,“小老儿正好要派人去贵府取布料,届时正好送三小姐回府。”
略一犹豫,夏梦雪点点头,“那就多谢老伯了。”
这沈老伯见夏梦雪能够随意地变卖宫内贡品,想是跟宫内关系非同一般,长得又那么娇俏可人,将来不定要嫁与哪家显贵,有道是莫欺少年穷,现在的夏梦雪看起来好像不起眼,指不定哪天就麻雀变凤凰了,所以也有心在此时结交一番,一路待夏梦雪殷勤有加。
跟随沈老伯的轿子,只转了一个路口,即到了一家宅院门口,只觉得这家宅院极为眼熟,估计这京城宅院大都布局相似没再多想。
刚进沈府,夏梦雪就暗暗为沈府的气派而震惊,府内空间极大,一进门就是一座巨大的的假山立于院内一圆形水池中,假山上有流水潺潺,缓缓注入一池春水,水波盈动,使得池内新放的睡莲从梦里惊醒,带着笑轻轻随水波舞蹈。水里生着轻烟,薄雾里,映着山影,不知是水有情还是山有意,两两相和,说不出的和谐与自然。
转过假山,却是漆成朱红的回廊,廊中暗红漆木铺路,边走边看,廊柱间雕工精美,花鸟虫鱼栩栩如生,煞是迷人,快步跟上沈老伯,走过回廊,又越过两个角门,来到一座巨大的花园。
花园里却又是另一番欣欣向荣的光景,正值幕春,先不说那争奇斗艳的繁花,就是那大朵大朵的牡丹花也开得正好,一园春色,满眼富贵。
这才是真正的贵气,泰安知府府邸在当地也算是数一数二,跟这沈府一比,就是云泥间差别。
回到家,沈老伯也显得甚是开心,“三小姐,这园内有观景亭,在亭内欣赏牡丹正是当时,三小姐不妨到亭内一坐。”
这观景亭果然名如其实,从亭内一角往下望去,一片花海尽收眼底,花园显然是精心布局过,层层叠叠的繁花多而不乱,却是一个方向是一景,牡丹正是来时方向,四个方向均有台阶通向亭内,显然也是为了观景方便而设。
夏梦雪心里暗暗吃惊,这沈老伯一介商贾,怎的有如此世富,这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价值不斐,他的身份可不一般。
夏梦雪由衷地赞道:“不是景如画,是人在画中游,沈老伯这园子可真是让梦雪大开眼界。”
“呵呵呵呵……,小老儿这园子在京里也算是小有名气,三小姐喜欢不妨常来坐坐。小女虚长三小姐两岁,正好也可做个伴儿。”
说完冲正好奉上茶水的丫头吩咐道:“去请小姐出来。”
“回老爷,三小姐就在花园中整理花草。”
“爹爹,是你叫我么?”
那丫头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个清脆地声音叫道。
夏梦雪循声望去,只见从牡丹丛中站出一名少女,她一身天蓝色衣裙,正朝观景亭挥手。
好一个绝色美人,头上随意挽了个倭堕髻,上面斜插着一只银光闪闪的发钗,钗头上一排淡紫色的珍珠排成弯月形,且隐隐散发着莹润的光泽,随着少女挥手带动着淡淡的光晕,五官精致小巧,娥眉淡扫,一双明目闪闪,有秋波盈动,白皙的脸庞因运动而带有潮红,越发衬得她娇媚无限。
她右手在空中挥动,左手还倒提着一只小药锄,从花丛中往观景亭快步行来,想必刚刚正在栽弄花草什么的,正午的阳光落在她身上,闪着圣洁的光辉,直令得花丛中的她比花儿更耀眼,令夏梦雪有种见到花中精灵的感觉。
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集市上巧遇的女扮男装的女子,只不过跟那日相比,女装的她益发妩媚娇艳。
原来她就是沈老伯的女儿,难怪二十两银子一个劲儿叫不贵,看这沈园气派,只怕是随意一点儿地方都不止花费了二百两。
转眼间,少女已经来到眼前,“爹爹,今天我又种了一个新品种的牡丹,据说会开紫色的花儿。”
“好,好,好,只要蝶儿喜欢就好,别累着了就行。”沈老伯宠溺地笑着。
“呵呵,三小姐莫见笑,这是小女沈如蝶,小女一向娇惯任性,不太懂礼数。”
“蝶儿,快来见过夏三小姐,三小姐可是转让了一匹雪蚕丝给你呢。”
“沈如蝶见过夏三小姐,谢三小姐割爱。”沈如蝶赶紧端正地朝夏梦雪行了一礼,盈盈的眼眸带着欣喜的笑。
夏梦雪赶紧回礼,“沈小姐客气,梦雪不敢当。”
“呵呵呵呵,就知道三小姐会和小女投缘,三小姐,请亭内叙话。”
“爹爹,女儿去洗过手来,到时请夏家妹妹品尝蝶儿新做的牡丹酥。”
“好,快去快回。”
那沈如蝶一溜烟人影不见,夏梦雪再次到亭内坐定。
刚坐下,一名下人来到沈老伯面前耳语一阵,沈老伯慌忙起身道:“三小姐请先在亭内休息片刻,小老儿有事去去就来。”
“沈老伯请便,园内风景如画,梦雪正想好好欣赏一番。”
夏梦雪信步在花园里赏玩,只觉得这满眼繁花犹似在梦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