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妹妹,夏家妹妹,快点尝尝蝶儿做的牡丹酥。”
夏梦雪闻声回头,见沈如蝶手里托着一个托盘,正扬声朝夏梦语叫着。
她已换了一身鹅黄色长裙,裙裾处绣有翩翩起舞的蝴蝶数只,把个沈如蝶衬得精灵慧黠。
夏梦语同沈如蝶在亭内坐好,就有丫头端来水请两人净手,用帕子擦拭干手,沈如蝶如数家珍地指着托盘内点心一一介绍。
“这蝴蝶形状的是由鹤望蓝的花瓣制成,它贵在松脆爽口,圆形的是由姚黄的花瓣制成,它在食后会满口犹香。这颜色偏淡的是玉板兰制成,它呀!软糯清香。这最后一种长条形的,是如蝶刚刚发明的新品种,我叫她桃红柳绿,是由绣桃红和少许柳叶最顶端的女敕牙合制,却又是一种苦中带甘,甘中带香的味儿在其中。”
在沈如蝶的指点下,夏梦雪一一品尝,只觉得满嘴留香,不由得啧啧连声叫好。同时心里越发吃惊,这牡丹原本是有名的富贵花,一般人家都种得不多,沈园居然拿它做糕点,这京里的人家还都不一般啊!
两女在观景亭叙着家常,还真没想到,两人很多地方喜好极为相同,越谈越投机,一时间都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小姐,夏三小姐,老爷请两位到前院去。”
“知道了,回老爷,就说我们随后就到。”
皱皱眉小声嘀咕一句,“这爹爹又要让我见谁?”
“夏家妹妹,我们一起到前厅去吧!”
两人来到前厅,进得厅堂,只见这沈家厅堂也要比她泰安县知府厅堂大个两倍有余,厅堂上首坐着一名浅紫色缎面长衫的年轻男子,他十八九岁的样子,一头长发也用同色缎带捆绑成时下流行的文士发髻,小麦色的肌肤莹润有光泽,浓眉下那双大眼睛闪着神采,显得极是俊雅。
这可不正是那日与他发生冲突的岱王殿下。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怎么在这里也能遇见他?
夏梦雪暗暗叹息自己运气不好,想起那日在集市的狼狈模样就尴尬万分。
沈如蝶却是眼前一亮,双眸闪动,心内一喜,一颗心扑扑地跳得厉害,脸羞红得好似春日桃花,她怯怯地低下头,却又忍心住偷偷去打量着上首那人。
岱王龙亦飞正与沈老伯叙着话,见两人进来,随即住口望向二人。
“夏三小姐,蝶儿,还不快快过来见过岱王殿下!”沈老伯高声呼唤二人上前。
“民女沈如蝶见过岱王殿下!”
“民女夏梦雪见过岱王殿下!”
两女赶忙朝坐在上首的岱王行礼,岱王淡淡点点头。眼却朝沈如蝶细细打量起来。
“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早听说沈姑娘是盛京城内最艳的牡丹花,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沈老生得好女儿。”
“岱王殿下过奖了,小女鄙陋,哪能当得殿下夸赞?”
“沈老,听说贵府千金想要一匹雪蚕丝,本王府上正好多那么几匹,请沈老不要嫌弃。”
沈老伯赶紧从座上站起,朝岱王深深地弯腰行礼,“殿下,殿下错爱了,无功不受禄,那雪蚕丝是南边进贡来的贡品,如此珍贵的物品草民怎么敢接受呢?还请殿下收回成命。”想是被突然而来的赏赐吓了一跳,无功不受禄,这无端端地掰下赏赐,只怕是另有缘故,沈老伯额头上紧张得紧张得微微见汗。
“沈老不必紧张,本王相赠,你大可以安心接受,沈姑娘国色天香,配上雪蚕丝正是相得益彰,本王只是锦上添花,是吧?沈姑娘!”
那沈如蝶脸色扉红,还沉浸在刚刚被龙亦飞夸奖的喜悦之中,听到问话,根本没有注意到其父暗地里不停地向她摆手,慌乱地再次朝岱王殿下行了一礼,羞答答地说道:“蝶儿谢过岱王殿下,谢殿下厚爱。”这句话说完,越发娇羞不已,本就红润的脸色明艳动人至极,说不出的妩媚与艳丽。
夏梦雪似乎听到沈老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看时,却没见到半分不妥。
“殿下,那草民却之不恭了!”
那岱王殿下嗯了一声,突然脸色一板,语气加重,“皇家所赐之物,自用是没问题的,即使送与至亲之人也没有不是之处,但要是用来变卖,还真没有什么人有这个胆子,只怕是会招来渺视皇家的祸事,你说对吗?夏姑娘!”
“嗯!啊?”夏梦雪没想到岱王忽然之间把矛头转向她,而且还针对她把布料卖与沈府之事。
傻傻地嗯啊两声才明白自己极为失礼,慌忙朝岱王行了一礼,不知怎么傻傻地就替自己辩解起来,“殿下勿怪,其实殿下送平女的雪蚕丝应该不能算是赏赐,殿下弄坏平女衣衫,本来就应该赔偿,既然是赔偿平女的,那去留应该由民女做主,民女就是拿到市面上卖了,也不算渺视皇家。”
“哦?那还是本王错怪你了?”
“民女不敢!”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送出去的物品,泼出去的水,民女只是据理力争。”
“争?你凭什么争?……”
“……”
“……”
两人不知不觉在大厅里对瞪着眼睛针尖对麦芒般地对恃起来,令处于一旁的父女二人背后冷汗涔涔。
这时间也明白了岱王为什么会无端地赐布料到沈府了,敢情是不满夏梦雪随意处置他送的礼物。这个夏梦雪也不知道是不懂还是胆大包天,偏偏没把这岱王送的东西当回事儿。
最后,在两人的惊愕目光下,夏梦雪就被岱王龙亦飞给强行地带离了沈府。
出得府门,冷风一吹,夏梦雪头脑清醒了不少,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腕被龙亦飞抓得生疼。
用力地把手往回抽,龙亦飞却抓得更紧了,他阴沉着脸极为吓人,重重地把夏梦雪一带就带到停在门口的马车旁,“上车!”
夏梦雪还欲挣扎,从车里探出一个小脑袋,看到夏梦雪,脸露惊喜,“小姐,小姐,你怎么在这里,害柳儿好找!”说话的可不正是柳儿。
难怪龙亦飞知道她将布料卖与沈府,原来是柳儿泄露了消息,嗔怪地白了柳儿一眼,“是你到处乱跑才是,我从人群中出来就寻不见你。”
“哎呀我的小姐,你还是快上车吧,你看岱王殿下都急了,他可是派人四下寻你去了。”
他有那么好心?半信半疑地望向龙亦飞,龙亦飞让她看得脸上一红,脸沉沉地就喝道:“还不上车?”
朝柳儿伸了伸舌头,夏梦雪识趣儿地上了马车,这马车也不算特别大,但布置得还挺舒服,她刚刚坐稳,龙亦飞也坐了进来,柳儿来回看了看那脸色不对的二人两遍,才睡醒般叫了起来,“啊!小姐,好热,我到车头凉快凉快去!”
不待夏梦雪回答,柳儿忽拉一声掀开车帘就出去了,好似后面有人追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