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为皇宫浴池,巨大的浴池呈长方形,四周墙壁上都嵌着亮闪闪的琉璃灯,把整个浴池照得如同白昼,除了最靠里的顶头有五个龙头正哗哗地从嘴里往外喷着水外,其它三个方向都是用汉白玉砌成的石台,进门处有台阶通向池下,池面上撒着红的粉的黄的各色花瓣,在池水热气的薰蒸下,散发出沁人心脾的花香。水面上蒸汽缭绕,让人疑似梦里。
四名身穿单薄的纯白色裙服的宫女分两排站在浴池入口处,夏梦雪没被允许上前,只是让她看管着夏梦娇卸下来的衣物首饰。
那四名宫女显然是经常服侍**女人洗浴,熟练地卸下夏梦娇的衣裙,由其中两名宫女搀扶着,沿着台阶一步步走下浴池,在池水及脖颈处停下片刻,转而向一侧岸边行去,临近岸边,另两名宫女一人手拿玉梳,一人手拿巾帕过来。两两一组,分别为夏梦娇搓操洗发。
夏梦雪抱着夏梦娇换下的衣物首饰来到外间,外间有专门供人休息的软塌,她把一应物什放在软塌上,想想还早,就坐在外间用红绳编起缨络。
一个漂亮的缨络编织完,夏梦雪就看见其中两名宫女过来取走摆放在桌上的白绫,想是夏梦娇已经沐浴结束,她站起身候在门口。
不一会儿,又有两名宫女走出,冲外间大声叫道:“修仪娘娘沐浴完毕,有请修仪娘娘入宣德殿候寝。”
夏梦雪好奇地往后望去,哪里看得到夏梦娇的身影,反倒是两名蓝衣太监往浴池走去,她捂住嘴,这是怎么回事?没等到她反应过来,两名太监一前一后扛着被白绫裹得像粽子一样的夏梦娇,她除了头露在外面以外,全身上下都用白绫包裹得严严实实,难怪那心浓神秘地说侍寝根本就不用考虑穿什么衣服,原来穿什么衣服进去都没用。
白衣宫女看到夏梦雪愣在当地,提醒到,“还不拿着你家修仪娘娘的物什跟过去,侍完寝总不能光着身子回寝宫吧!”
“哦,哦……”夏梦雪大梦方醒,抱起夏梦娇的衣物就尾随着两名太监而去。
幸好,这华容池离宣德殿极近,不一会儿,夏梦雪就跟着那扛着夏梦娇的太监来到宣德殿,虽然是夜晚,透过月光,依然能感觉到殿宇的高大威严,一股肃穆的气息扑面而令,令人不敢有丝毫造次。
进得宣德殿,她不敢发出一点多余的声音,殿内太监并没有准许她进到寝宫,而是带着她到寝宫隔壁的一间小房间候着,叮嘱随时听候上面传话。这小房间显然是下人等待主人召唤的小间,里面有座椅茶壶,夏梦雪哪里坐得住,她来回在房间里走动着,也不敢开门,不时贴着耳朵在门上听着。
不知道隔了多久,走廊上传来脚步声,万般徬徨之下,她看到靠窗处有一个不起眼的小洞眼,把眼凑上去一看,果然能看见外面,想是先前跟她有同样处境的宫女或者太监所留。
洞眼太小,她只看到在一行蓝衣太监的簇拥下,有一道明黄色服饰的男子走过,看不到面容,想必是皇上回寝宫了。
“今晚是谁侍寝?”浑厚的男中音传来。
“回皇上,今晚上是云暖阁偏殿夏修仪侍寝。”
“夏修仪?”
“皇上,就是您清明那日口封的夏修仪,她的丫头在蹴鞠大会时从看台上摔下去了……”
“哦,那丫头啊……”
夏梦雪心里一沉,难道皇上连晚上是跟谁共寝都不知道,那还能指望皇上恩宠?
她当然不会明白,这**女人众多,皇上心血来潮点了谁的牌子,随后因为事务繁忙,到得晚上忘记是谁侍寝的事情时有发生。
听到吱呀一声推开门,显然皇帝进了隔壁房间,夏梦雪竖起耳朵听着动静……
先是听见“啊”的一声惊呼,夏梦雪大急,紧接着皇上的声音传来,听不真切讲了些什么,只是寥寥数句,再紧接着,就真见压抑的申吟声断断续续,不一会儿,申吟喘息声变大,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那声音似乎是痛苦,又似乎是快乐,夏梦雪听得面红耳赤,又急又担心。
好不容易,听到男人一声发泄般的低吼,里面的声音总算静下来,夏梦雪的松了口气,没有呵斥责骂声,应该没有触犯龙颜吧?
过了一刻,听到有太监在廊间叫道:“起磕——”
隔壁房门缓缓打开又关上,不一会儿,就听到有人叩响夏梦雪这间房门,夏梦雪打开门,一蓝衣太监说道:“进去服侍你家主子起身罢。”
夏梦雪随太监来到寝房,顾不得打量许多,她直直地朝着正中大大的床上望去,床帐低垂,看不清里面有谁。
一双玉手缓缓掀开床帐,探出夏梦娇散乱着发的脸,她脸上还带着房事后的残红,一双眼睛透着逼人的神彩,显得娇艳妩媚至极。没有多说话,她朝夏梦雪招招手,夏梦雪赶紧抱着衣物上前,把夏梦娇从床上扶起,此刻的夏梦娇慵懒无力,看得夏梦雪一阵阵心痛。
极其快速地替她穿好衣裙,就有太监上前朝床里问道:“皇上,留还是不留?”
夏梦娇姐妹紧张地望着床帐,床里人沉吟半晌,“留!”
夏梦娇姐妹大松一口气,这次侍寝没有白费,要知道“留”就是今日侍寝过后留下龙种,如果是“不留”就会被强制性喝下断息汤,不允许怀有龙种。虽然未必真的就会有孕,但这个留与不留同时代表着皇上是否满意。
那太监听了这话,转过身朝夏梦娇弯腰行了一礼,恭贺道:“恭喜修仪娘娘!请修仪娘娘移步!”
扶着夏梦娇来到寝宫外,还是一名蓝衣太监拎着大红灯笼,四名灰衣太监抬着一顶软轿,夏梦娇进得轿内,仍旧是一声拖长声音地“起轿——”晃晃悠悠地往云暖阁方向行去。
依旧是尾随着软轿前行,不过,这一刻,夏梦雪的心情要好上许多,出门时对未来无法预知的忐忑和一路上宫女的冷眼,令她压抑闷气,这会子,就好象把胸内的恶气倒出,畅快许多。
心情愉快之下,这段路途也感觉短了许多,不消得多久,云暖阁就遥遥在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