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回到汗宫,发现苏浅兰身边多了个梅妍,微微一诧,倒是没有多问什么,这个丫头曾经侍候过苏浅兰,他是知道的。
反而梅妍见到皇太极,很是吃了一惊,以往只知道他是什么四爷,上次挟苏浅兰离开科尔沁,又是避人耳目连夜走的,恰好错过跟他见面之机,现在才恍然发现,原来所谓四爷就是大金国的前四贝勒,现在的大金国汗天聪汗。
睁着溜圆的眼睛望望皇太极,再望望苏浅兰,梅妍心中也有了几分明悟,难怪自己这位性情倔强的主子忽然就成了大金国的大妃,却原来她早就在偶遇的当初,已对这位“四爷”好感在先。
苏浅兰见到皇太极,却一字未提明朝的事情,什么时候对明开战,皇太极比她这个国势军事上的门外汉明了得多,她知道历史的大趋势,满清迟早要入主中原,明朝一定会灭亡,这就够了。
梅妍也没有催她去做些什么事来影响皇太极对明出兵,好实现她替李循方报仇的心愿,苏浅兰是个重诺之人,轻易不许诺,一但许诺,必会做到,她坚信苏浅兰定能最终达成她的承诺。
苏浅兰舒适的泡在桶中,享受着久违的梅妍高明的按摩手艺,如今阿娜日和姗丹都在兼任宫正,事情很多,平时只能轮流贴身服侍她,不像梅妍身无兼职,反而可以整日跟在她身边。
其实梅妍人比阿娜日机灵,更比姗丹多好些上层社会的经历,手段丰富,阅历丰厚,放着她过人的才能不用,实在非常可惜
苏浅兰也是看在她为李循方的事心情低落,又在外头颠沛流离了许多日子,才没有立刻给她安排事做,存的就是让她获得充分休养,淡化悲愤情绪的心思。
不要说梅妍,就是苏浅兰自己,也被李循方的死讯弄得郁郁不欢,就连平时很能让她解乏和放松心情的沐浴按摩都仿佛失去了效用。
跟梅妍两个人在隔间内默默相对,竟是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最后只能化作一声叹息:“好了,擦干吧”
梅妍等她跨出浴桶,将浴巾子批到她身上,就转身出了隔间,去给她拿干净的衣裳,没一会儿就捧来了一整套橘红色的服饰。
苏浅兰很是奇怪:“都要睡了,换上里衣就好,怎么连外裳也拿过来?难道大汗有事要我去什么地方?”
“奴婢不知”梅妍也挺无奈:“这是大汗的吩咐,说是让您穿上这身衣裳,这是他特地为您做的新衣”
苏浅兰疑惑着抖开衣裳一看,险些没惊呼出声,这身衣裳虽然是全新的,却眼熟之至,而且也不是女真人的旗服或蒙古人的蒙袍,分明就是她曾经穿去觐见大明天启皇帝,并留下了一尊偶人的那身汉装
梅妍也认出了这套服装,愕然出声:“咦?为什么……”
苏浅兰真想冲出去当面问清皇太极的意思,可现在,她身上寸缕未着,却不能就这般裹着浴巾就出去,外头可是有下人在的。
“算了穿就穿罢顺便帮我梳个简单的发髻”苏浅兰咬了咬牙,决定先依着皇太极的意思汉装打扮,不管他要做什么,总之大明之行看来瞒不住了,只好是见招拆招。
至于皇太极何以忽然拿得出这样一套全新的汉装,苏浅兰也已猜出,定是那尊偶人收藏不密,不知怎么就落到了他手中。
梅妍手艺精巧地给她梳好了汉髻,再给她换上软履,穿戴整齐,苏浅兰深吸了一口气,抱着赴死般的心情走出隔间,出现在寝宫中。
皇太极正好听到动静从书房那头走出来,跨入寝宫,迎面相遇,神情瞬间便是一呆,唇齿间油然发出了一声赞叹的轻“啧”,眼里并没有任何兴师问罪的神色,反有几分惊艳的热切。
梅妍很有眼色地向苏浅兰投去一个“放心没事”的宽慰眼神,领着其他下人迅速退了个干干净净,只留下寝殿中二人相对。
苏浅兰被他看得心中发虚,勉强一笑讷讷的问:“爷怎的想着让兰儿穿起汉装来?莫不是……莫不是那偶人……”
皇太极见着她一双眼睛滴溜乱转,做贼心虚的模样,莞尔一笑:“的确是有一尊偶人落到了爷的手中若不是敖汉跟爷提起,爷还真不知会有那样一尊巧夺天工的偶人在你手中”
“敖汉?”该不是那孩子偷拿了姗丹收着的偶人,跑去献给了皇太极吧?苏浅兰心中猜疑着,拼命想着说辞:“爷那不过是兰儿好奇,让人雕出来玩的……您倒是把衣服给做出来了吓得兰儿一跳”
“瞧偶人穿汉装,有什么意思?你人就在爷身边,总得亲眼瞧瞧你穿汉装的模样,方不虚这偶人的存在,不是么?”皇太极哈哈一笑,随即唇边一抹危险的笑意,忽然凑近了她问:“偶人是谁做的?”
苏浅兰被他迫得身子后仰,笑容也不觉假了两分:“爷,偶人总有工匠会做的,兰儿哪能记得那么多”
“天启皇帝做的吧”皇太极在她耳边轻哂了一句。
苏浅兰呼吸一窒,差点没一跤摔倒在地,忙在心中大喊着冷静冷静冷静……才勉强维持住面上神色没有大变,吃吃地问:“爷说什么?”
皇太极月复中偷笑,揽住她的纤腰将她向后弯曲的身子托直回来,状似随意的道:“爷听说了,天启皇帝可是个木工高手,他做的许多木头玩意儿、偶人什么的,惟肖惟妙、巧夺天工哈哈兰儿你那尊偶人像若是他的手笔,那可就价值连城了”
“这怎么可能”苏浅兰陪着他笑了两声,偷偷背过脸去,翻了翻白眼,透了口大气,上位者是不是都有吓死人不偿命的爱好,这么玩法,搞不好可是会出人命的真是该死的皇太极
正月复诽着,忽然身子一晃,已被皇太极拦腰抱起,天旋地转间已被他压上了床榻。“爷……”苏浅兰连忙出声。
“别嚷嚷让爷仔细瞧瞧,这汉人的衣服该怎么弄开?”皇太极仿佛对这身衣服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低头就去寻找系带扣眼什么的,弄得苏浅兰面上绯红,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恼,啼笑皆非。
苏浅兰捉着他脑后经过蓄发变得油光乌亮的发辫把玩着,好笑的由着他自去琢磨研究。可没有一会儿,苏浅兰就觉得不对了,皇太极的耐心实在有限,竟然暴力破解,从领子处扯破了她胸前的新衣。
“爷,这可是新衣裳”苏浅兰不由惊呼一声。
“管他的汉人衣裳恁碍事”皇太极呼吸已不知不觉间变粗,破裂的衣衫,苏浅兰的惊容,竟是大大刺激了他,一反平时的温情,不由分说上演了一出充满霸道刚硬的戏码。
苏浅兰毫无思想准备,艰难地适应着他,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火气跟着腾腾腾的上升,喘息着强忍身上一波*的战栗,也一反常态,跟他抵死相磨,看谁先倒下,看谁先爬不起身
这一场男女之间没有硝烟的战争在突然间爆发、胶着、僵持,最后却两败俱伤,都软瘫下来,共举白旗,相拥着倒在被褥之中。
喘息了半天,皇太极首先忍不住发笑,低声道:“真想不到兰儿你也有这般凶悍的时候爷差点儿吃不消”
苏浅兰“哼”了一声,没有了那股火气,她这时却是懊悔不已,这下还怎么维持平素娇弱可爱的形象?真是欲哭无泪,只得满面通红,恨恨的瞪住了眼前的罪魁祸首。
“行了爷明白,你一定是气着了”皇太极莞尔微笑,用刚恢复的力气将她拥在怀中,吻着她的面颊,在她耳边低声道歉:“都是爷的不是爷向你保证,以后再不会这般欺负你了”
“爷……”苏浅兰心里憋着的委屈在他这充满爱意的下仿佛找到了宣泄口,忽然化作不断线的泪珠滚滚而下,很快湮湿了枕巾。
皇太极还从未见过她这般哭泣,顿然有些手足无措,一面抱紧了她轻拍她的后背,一面紧张地问:“怎么了?爷说到做到,绝不会再这般待你的别哭了,哭得爷心疼啊”
苏浅兰摇摇头,只是搂紧了他的脖子,埋在他怀里默默地低泣,皇太极今夜的粗暴,不过是导火索,她更伤心的是李循方的死,她知道、她伤心,可她却无处诉说,她是大妃,连偷偷哭泣的机会都没有此刻终于哭出泪来,却教她还怎么忍得住?
皇太极劝到最后,叹了口气,柔声道:“也好你哭出来也好,有什么委屈别憋着,哭完了,人的心情也会好很多你如此年轻,却身为大妃,许多事都不能随心所欲地去做,也实在难为你了”
苏浅兰听得诧异起来,想不到皇太极一个古人,也能说得出这般理解贴心的话来,不由忘记了伤悲,睁着泪眼愣愣的望住了他。
皇太极伸手拭去她面上的泪痕,对她露出了一个温和深情的笑容:“你只需要记住,今后你不再是孤单的一个人,不管你忧伤或是快乐,爷总陪在你的身边知道了吗?”。
“爷”苏浅兰轻唤一声,终于破涕为笑,幸福地偎进了他的怀抱,是的,无论今后再遭遇什么,她,找到自己的归宿,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