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中,王仲熙神铺开一张宣纸,起笔缀墨,神情很是认真的仔细描绘。
宝颐扭头瞧他一眼,笑了笑,继而接着看自己手里的书。
午后正暖,难得两人有时间这般悠闲,独处在一室。
过了一阵儿,王仲熙忽然发出一声轻笑,看着桌上刚完成的画,独自摇了摇头。
宝颐闻此,应声而起,缓缓走到他的身边,“在画什么呢?这么高兴。”她的目光也跟着落在桌上,虽然只看了一眼,宝颐却也忍不住笑起来。
宣纸上画着一位模样十分奇怪的女子,由于,五官用的笔墨太重,所以显得很模糊,女子侧脸低头,手中还拿着一本书。
“你这是在画我吗?”。宝颐的语气里,有几分嗔怪的意味。
王仲熙脸上的笑意更深,看一看宝颐,又看一看画,“实在惭愧,把你画成这个样子。”说完,拿起压着宣纸的镇尺,接着道:“不过,我画的可是很用心啊。”
宝颐将手一伸,拈起画来细细地看,继而含笑道:“好丑,你且收起来吧。”
王仲熙听罢,只好将画纸收起来,接着道:“本想亲自给你画一张的,看来是不行了。”他将画收在了后面的青瓷缸中,
想了想道:“说起来,我有认识一位朋友,他倒是能画的一手好画,尤其是美人图。”
宝颐焉地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说过的画像,不禁问道:“美人图?看来你倒是挺有研究的吗?”。
王仲熙闻言,已然笑道:“我哪有什么研究?不过,只是纯粹的欣赏而已。”
“哦?”宝颐抿嘴轻笑,眸光闪烁着几分调皮,接着道:“我看可没那么简单吧。还不老实交代。”说完,故意眯了眯眼睛,做起了审视打量状。
“宝颐。”王仲熙见她揶揄自己,不免拉过她的手,轻声道:“你瞧你,这种没由头的事情也要吃醋。”
宝颐盈然一笑,道:“好了好了,我和你闹着玩呢。”
王仲熙闻言,清眸一扬,俯身低低在她的耳边道:“在我眼里,什么美人图也比不过你。”
“油嘴滑舌。”宝颐微红着脸,背身啐了他一口。
两人执手又说笑了几句,宝颐无意抬头,发现正站在门外的双喜,不禁道:“双喜,你怎么不进来?”
双喜闻言,微微抬起头,眼神有些躲闪道:“奴婢,是送热茶来的。”最近,她似乎变得特别害羞,动不动的就是一脸慌慌张张的样子。
秋天的下午,喝上一杯热茶,身体便会觉得很舒服。今天泡的是西山茶,茶香袅袅,闻起来非常的浓郁。
双喜弯着腰,给她们两人分别斟了茶,眸光似极不自然的轻扫身边,脸上顿时多了几分红晕。
宝颐的眼神,碰巧看见了这一幕,难免觉得有些意外。然而也不过一瞬,她便有收回了目光。双喜她自幼跟在自己的身边,对她,终究是不必事事计较的。
接着,王仲熙举起瓷盏,轻轻闻了闻淡雅的茶香,道:“恩,这味道不错。”说完,不经意的瞄了一眼双喜,淡淡道:“以后,多泡些西山茶。”
“是。”双喜心下一慌,低垂着头,细声地回道。
这会,孙妈妈从门外进来,俯身道:“三少爷,三少女乃女乃,老太太有话,让大伙今晚都过去吃晚饭。”
“嗯?”王仲熙闻言,稍微顿了顿,方才回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通常,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他们全家人才会一起吃饭。
因为,要到老太太那里吃饭,宝颐特地回屋去换了一身衣裳。鹅黄色的通袖长衣,配上了百花褶裙,显得她整个人更加清丽可爱。
傍晚时分,花厅之中。
一大家子人能围坐在一起吃饭,让太夫人的心情很好。特意吩咐了厨房,做了满满一大桌子的菜。
酿山药、杏仁酪、油泼肉、熏焖鱼头、咸肉丝儿、一品锅、八宝榛子酱、黄鱼锅子等冷热烹炸,样样俱全。
这会,王中庭一直闷闷的,而他身边的大*女乃,今日只穿了一身家常的素色装束,显得脸色有点憔悴。
至于,王仲宣倒是稍微来晚了一些,还没来得及落座,便被王中庭叫到一边询问着什么。
“你们俩快坐下来。”太夫人见此,不免微微蹙眉道:“吃饭的时候,就不要再说生意上的事了。”
王仲宣闻言,重新坐回到江凤玲的身边,开始专心的吃菜。
须臾,太夫人问了两句江凤玲的身体,忽地接着道:“新进的妾室,平日里表现的如何啊?”
江凤玲闻言,瞄了一眼身边的王仲宣,低声道,“她啊,还须得慢慢管教才是。”
“说得也是,她才进门没几天,那一身的狐媚气,可得彻底摒弃掉才行。”
王仲宣听得狐媚,这两字不免有些不悦,跟着放下手中的筷子,想要喝酒。
“唉?空月复喝酒多伤身子啊。”江凤玲抬手覆住他的酒杯,温和道:“吃点菜再喝吧。”说完,夹了一块油焖肉,放进了
他的碗里。
她如此温婉的模样,不禁让太夫人十分满意,笑着道:“仲宣啊,看看凤玲这孩子多关心你,你可不能再欺负她了。”
王仲宣闻言,心里纵然有些不自在,却也点点头道:“孩儿知道了。”说完,瞧着身边盈盈含笑的江凤玲,淡淡道:“有劳夫人了。”
江凤玲柔婉垂首,点了点头。
随后的饭桌之上,又变得十分安静,连平常爱说话得王仲熙,也只是跟着问一句答一句。
太夫人见众人如此,不禁心里有些失望。原本想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顿饭,现在,自己倒先觉得没意思了。于是,用过了饭,就都让大家各回各院了。
吴妈妈服侍着太夫人回屋,轻声道:“老太太,您还备着汤水呢,怎么不多留他们一会儿。”
太夫人叹了一口气,笑容渐渐淡去,道:“他们的心思都没在我这儿,多留也没用。”
吴妈妈满面恭谨道:“许是,最近的事情太多,老爷少爷他们都有些累了。”
太夫人坐回到榻上,沉吟片刻,语气里多了几许无奈,道:“唉最近连仲熙那孩子,也愿意常过来了。”她稍微停了停,道:“那孩子八成,还在生我的气呢。”
“老夫人,您多虑了。”吴妈妈故意劝慰道:“三少爷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怎么还在生您的气呢。”
太夫人闻言先是点点头,又摆摆手,继而转身躺下休息了。
自打,回了他们自己的院子,王仲宣就没再说过一句话。
江凤玲端坐在镜前,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头发,透过镜子望向他,提醒道:“时候不早了,你还不准备休息吗?”。
此时,王仲宣根本没注意听她的话,自然没有回答。
江凤玲见他一脸的心不在焉,不免接着道:“仲宣,我在和你说话呢。”
王仲宣应声回头,望向她道:“怎么了?”
江凤玲一边放下梳子,一边扶着肚子,起身道:“我去吩咐下人给你备水。”
“不用了。”王仲宣平静的道,然后又看了一眼面前的江凤玲,道:“你先去睡吧。”
江凤玲闻言立马明白,今晚他是不准备留在这儿了。继而秀眉微蹙道:“这么晚了,你还要过去?”
王仲宣神情平静道:“我答应她,晚些时候会去看看。”
江凤玲转过身,背对着他轻声冷道:“不过就是一个贱妾而已,我劝你别太宠着她了。”作为正妻,她可以随时随地找贾醉春的麻烦,让她的生活步步维艰,终日不得安宁。
可是,王仲宣却不以为然的走向门口,对她的话没有任何的反应。
月色清冷,贾醉春于床上辗转反侧,半响也没有睡着,脑子里一直很清醒,连窗外的风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吱呀”一声,木门开合的声音,让贾醉春立马从床上坐起来。
屋中只留了一盏蜡烛,所以,光线十分昏暗。
贾醉春下意识的抱紧了怀里的被子,望向门口轻声道:“是谁?是小桃吗?”。她等了一会,竟然却没有人回答。
说来也是,如果是小桃她们的话,一进屋就迎上来的。而现在,门口的那个人却是丝毫未动,一直留在那处黑暗的角落里。
一种十分不安的感觉,瞬间涌上了她的心头。贾醉春旋即再次开口道:“谁?到底是谁在哪里?”
话音刚落,门口那处突然又有了动静,一个黑影借着昏暗的烛光,慢慢的靠了过来。
是他,难道是他。怎么可能呢?他怎么会来这里?
贾醉春本能地往床内挪了挪,颤抖地摇头道:“别过来,你别过来。”
那个人影稍微停了停,继而移动的更快了。
贾醉春见此心惊不已,猛地低下头,厉声道:“救命啊,救命,救”她才刚喊了两句,便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巴,呜咽的发不出声音来。
贾醉春刚想要伸手反抗,耳边就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道:“是我,不要喊了。”
“……是你。”贾醉春闻言,连忙错愕的抬头望去,只见王仲宣蹙眉的看着她,一脸的纳闷和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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