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的盐业权属于国家所有,严禁民间以任何形式的贩卖私盐,如若有犯,依据情形的严重,极有抄家灭族的危险。
这回,王家真的遇上了一件大大的麻烦。全家终日一片惶惶不安,太夫人只得寻来了少时未见的娘家弟弟—潘庆中,想想办法。
潘庆中今年五十有三,膝下共有一男两女,其中两个女儿,分别嫁给了山西总督表亲家的长子和次子,也算是和权贵之人攀上了些关系。
“庆中,你可得帮我想想办法啊。”太夫人蹙眉道:“如今,中庭都已经被关起来了。”
她们姐弟俩相差三岁,太夫人是看着他长大的。所谓,同父同母不同天,几年下来,他已然成了这太原城中的新贵。
潘庆中对自己的这位胞姐的处境,显然是关心不足避嫌有余。闻言半响,都一直低头看着杯中的茶叶,起起落落。
“庆中,现在只有你能帮姐姐的忙了?”太夫人一辈子要强,可这会却心急的泪光闪闪,一副没了精神的模样。
潘庆中见此,眉间微有不忍之态,但又很快掩饰了下去,无奈道:“如今,官府都出马了,我还能有什么法子呢?”他稍微停了停,接着手将茶碗在桌上放下,继续道:“难道,姐姐还想让我去惊动山西总督吗?”。
“一定是有人诬陷,你知道贩私违法的勾当,我们从来不碰的。”
潘庆中闻言,眸光一扫,轻声道:“胞姐最近,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据我所知,没有。”太夫人微微摇头,继而望向潘庆中的眼神严肃而认真,“你到底肯不肯帮我?别忘了,要是我们王家出了什么事,你也要跟着受牵连。”
潘庆中被她瞧得难受,蹙眉道:“姐姐,您也太看得起我了,总督大人,可不是我想见就能见到的。”
“你怎么去见我不管。只要,你将这件事明说与他,我已经感激万分了。”当前最紧要的,她是想法子将王中庭从牢里就出来,再做剩下的打算。
潘庆中闻言,万分无奈地微垂眼睑,算是默认帮忙了。
辰时三刻,州衙大堂之中,王中庭被提审出来问话。
公堂之上,正襟端坐着一位中年男子,此人正是太原府尹—梁大人。其实,他与王家也算相交数年,这次案子倒觉得有几分为难。
不过,毕竟事关重大,梁大人倒也不会偏袒他丝毫,一切都要按着规矩办,
王中庭睡了一整夜的大牢,阴寒难耐,自己的身子确实有些吃不消了。
王仲宣见父亲满脸憔悴,匆匆上前对着梁大人施礼,完全不顾衙役的拦截,跪在地上道:“大人,请您先听小人一言。”
梁大人自然认识他,只是,碍于公事在身不免问道:“来者何人?为何在大堂之上喧哗。”
王仲宣俯身道:“小的是王中庭的长子,也是城中“一品堂”的大管事。”
梁大人严肃道:“既然如此,你快些要交代私自贩盐的事情。”
“大人明察,我王家世代酿醋经商,一直都是本分的生意人。走私循法的事,是绝不会做的。”
梁大人闻言,微微点头,接着道:“不过,你要怎么解释从王家货车中所搜出的私盐呢?”
正说着,从后面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缓缓道:“梁大人真是好脾气,审案审的这么斯文。”
公堂之上,突然传出这么一句话。未免显得十分突兀。
梁大人更是皱起眉道:“何人在说话?还不赶紧速速上前。”
“哈哈,失礼失礼。”伏鸿不知何止站到了众人身后,一身黑衣,临风而立,微微勾起的嘴角,带出一点轻狂的笑意。
王仲宣倏然转头望去,待见来人是他,不免眉头紧蹙。
衙役上前拦住他,厉声道:“大胆刁民,公堂之上休得放肆。”话音刚落,两名衙役的手腕就被伏鸿狠狠擒住,接着,向后一扭,顺势发出一下狰狞的断裂声。
所有的动作,不过都是在眨眼之间完成。引得大堂中的其他人,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啊啊.大人救命啊”
梁大人见此,惊讶地站起身来,厉声道:“来人啊,快把这个狂徒给我捉起来。”
“慢着。”伏鸿的身边晃过一个身影,景鹏突然挡在他的身边道:“锦衣卫特派指挥使再此,我看谁人还敢造次。”说完,他抬手指着梁大人,接着道:“你还不让他们都退下。”
锦衣卫?指挥使?梁大人听罢暗叫一声不好,猛然从椅上跳起,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这会可要倒大霉了。没多犹豫,他立马拱手道:“在下拜见指挥使大人。”
伏鸿闻言,轻轻推开身前的景鹏,面上的浅笑不改,幽幽道:“梁大人,您的官阶比我高,怎么能对下官施礼呢。”
梁大人脸色变了变,极快地微笑起来,暗地发憷道:你们这帮嗜血残忍的鹰犬,全天下有谁会不怕。“不知,指挥使大人来此,所为何事啊?”
“哦,我是特意来看大人审案的,早听闻,梁大人办事公平公正,在下特来偷师一二。”伏鸿低头打量着跪着的王仲宣,扬一扬下巴道:“近来,京城走私循法之势严重,如今,朝天上下都十分关注着。可是,我看大人倒是不紧不慢,审案审的很是惬意啊。”
这话无疑指到了梁大人的命门,惊得他立马出了一身的冷汗。“指挥使大人,你这话是”
还未等他说完,伏鸿便打断他道:“既然我来了,那就陪着大人审审吧。”接着,他走到了一旁的副位上,双手交叉成拳,一脸的悠闲。
梁大人擦了擦脸上的冷汗,继而回到了正位之上,侧脸问道:“大人,我可以开审了吗?”。
伏鸿偏头看了一眼。神色十分紧张的梁大人,忽然笑道:“大人您是主审,当然是您说的算。”
在旁听罢的王仲宣,望向身侧的伏鸿,心里涌现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堂堂一个指挥使,如此的大人物,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听一场和他没有关系的官司。想到这里,王仲宣暗地喘息了一下,难道,这件事和他有关。
许是,伏鸿的到来太过突然,一下子扰乱了梁大人的思路,他隔了半响都没问话。幸好,一旁的师爷从后堂凑过去,小声道:“大人,是不是该传证了?”
梁大人闻言,眼睛一亮,大声道:“来人,传王家下人一十二名上堂问话。”
须臾,一行破衣烂衫的男子行至于此,他们大都面容憔悴,眼神空洞,好似都被人夺走了精神一样。
王仲宣一眼认出了他们几个,不免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只是,任他怎么问,伙计们都没有回答他。
“你们可都是王家的伙计?”梁大人从容发问。
“回大人,我们都是王家的帮工和伙计。”这会,众伙计没有再沉默,反而,痛痛快快地回答了。
“那你们可知自己此行押送的是什么?”
伙计们闻言,几乎同时往伏鸿的身后瞄了一眼,继而面露惊恐,异口同声道:“回大人,小的们不知道。”其中,一个年级较大的接着说,“我们不过是按吩咐做事,其他一概不知啊。”
王仲宣冷眼看去,发现没人敢跟自己对视。他立即就明白这件事,一定是有人安排过的。不过,短短的一夜的时间,竟能让所有人都统一口径,想必是早有预谋了。
“这么说,这一路上你们都没看过里面的货物了。”梁大人这会有些犯难了,心想,难不成王中庭父子真的会走私循法吗?
“是,大人。主子交代我们不许在途中开盖,更不能随意搬弄。”
不管是什么阴谋,该争取的还是要争取。王仲宣沉声道:“大人,货队出发之前,在下亲自监工,看着他们将醋缸灌满,并未有任何异常。货队一共五车,每车装有三缸陈醋,当时都检查的分毫不差。”
梁大人闻言,却把眼一瞪,道:“王仲宣,这只是一面之词,恐怕,难以自圆其说。待本官命人把物证呈上来之后,你再好好想想吧。”
片刻,衙役们抬着五口大缸,每只杠上都有王家特有的标示,红纸黑字,利落的写着一个“醋”字。
伏鸿见此,脸上的笑意更浓,微微眯起的眼眸中发出阴冷的寒光,而他身后的景鹏,却是一脸平稳。想必,他对自己的准备很是放心。
梁大人神色复杂地瞄了一眼王中庭,开口道:“你们自己去看看吧。”
王仲宣扶起父亲,匆匆走到缸前。接着,一一掀开盖子,便见满缸未经过处理的深色粗粒盐,而且,其中还夹杂着不少杂质。
王中庭见此,脑袋里仿佛轰的一声被炸裂开。只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的。”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们父子俩还有什么话说?”
PS:求收藏~订阅~粉红~推荐~~拜托大家多多支持一下吧柒柒感谢中~~(*^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