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惨白,嘴唇乌青,呼吸急促,祁尘风死死地盯着红衣,逼着她妥协。
“你以为我将少爷的消息告诉你,你就能见到他?”
“那是我的事情”
“好那我就告诉你”红衣几乎咬牙将这几个说出来,“若是你坚持要去找他,可别怪我没提醒你,那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不然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少爷是云横帝国水氏家族的三少爷,若你有那个能耐,那便去找吧”
说罢,红衣头也不回地离开,说这话,还是有着她的一点私心存在的,月清让她保护祁尘风,让她不能让任何人得知祁尘风五行体质的消息,可是,月清没有让她限制祁尘风的自由,那么祁尘风自己要将脖子往那枪口上撞,也就不关她的事了,祁尘风被抓了也好,主子就再也不用为谁而费神,也可以站起来了
而祁尘风则呆呆跌坐在那里,脑袋中一阵轰鸣,不断回想着红衣的话语,云横帝国,水氏家族,会是那个想要追杀娘亲的水氏家族吗?谁来告诉她,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钟离映泽来到这里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祁尘风一副失神的模样,看着她肩上插着的箭矢,看着她脖子上的划痕,看着她脸上的呆滞,那一刻,他几乎停止了呼吸,恐慌地不敢上前,生怕会得到令自己崩溃地消息。
祁尘风眼珠子机械性地转动,在看清面前的人是分离六年的钟离映泽以后,绷紧的神经立即放松了下来,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间酸涩刺痛,根本就发不出声音来,眩晕不断地袭击着他的脑袋,本想扯开嘴角安慰安慰对方的她眼前一黑,身体便向后倒去。
“小风”钟离映泽撕心裂肺地大吼,上前颤抖地将祁尘风抱进怀里,心漂浮着没有任何的着落,恐慌将他整个人淹没,只觉得面前的世界变得灰暗一片,再也没有任何的色彩。
“小风,不许离开我,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钟离映泽嘴里一直无意识地呢喃着,紧紧地抱着祁尘风,看着那几乎将她身体刺穿的箭矢,却没有勇气取下来,那被染红的衣袍刺得他眼睛好疼好疼,无助地望着周围的世界,狼藉的一片,暗黑的一片,没有任何希望的一片。
几乎颤抖着将自己的手指放在祁尘风的鼻前,在感觉到那里还有微弱的呼吸后,钟离映泽几乎欣喜地快要哭出来,赶紧抱起了她,不要命地往国都赶去。
刚走到府邸门口,钟离映泽便急切地大吼了起来:“洪洋,救人”
这一路,他几乎是成直线跑回来,途中,不知撞到了多少的树干,毁坏了多少的房屋,撞翻了多少的行人,可他管不了那么多,他只知道他的小风流了好多好多的血,只知道他的小风危在旦夕
踢开一间最近的房门,钟离映泽将随之赶来的洪洋提了过来,急切地喊道:“救她,快,救她”
这时候的钟离映泽似乎除了救人两人便再也不会说其他的话语,心中的恐慌无处不在,让他都有些慌不择言,错乱得根本不像是平时那个冷静得一塌糊涂的淡漠男子。
洪洋叹了一口气,很是吃惊钟离映泽会有如此慌乱的时候,缓缓说道:“公子,你也要放开我才能救人啊”
用眼角瞥了一下床上,虽然床上的少年很是狼狈,但那张脸漂亮的不可思议,这样的容貌让洪洋不禁猜测钟离映泽与床上少年的关系,想着想着,洪洋不禁有些恼怒,钟离映泽是他师傅的相公,师傅辛辛苦苦地等了他这么多年,含辛茹苦地为他生孩子,养孩子,难道最后的结果竟然是钟离映泽在外面养男宠?别说他师傅不同意,就连他也是不同意的
想到这里,洪洋不禁在心里打突,是否要救这个漂亮的少年,或者是在救治过程中做一下手脚,让这个少年意外死亡?
“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看看她到底怎么了?”钟离映泽毫无形象地大吼,他放开了洪洋,对方却笃在这里一动不动,让他的心更是七上八下,不由得将火气发在了钟离映泽的身上。
洪洋愣愣地应了一声,上前去探祁尘风的脉搏,可探上去之后,洪洋心中一惊,这少年竟然是个女子?为了验证心中的话,洪洋再仔细地探了一下脉搏,最后才万分的肯定面前的少年就是一个女子,这人既然是女子,那么她便对自己师傅的威胁就更大了,绝对不能让她活下来
洪洋心中一狠,这些年他被祁尘风荼毒得不少,本来是一个纯良的医者,在祁尘风的教育下,让他自私了许多,一颗心只向着自己所在乎的人。
做着救护的模样,洪洋首先将祁尘风肩上的箭给拔了下来,刚给她止了血,准备包扎,身子却被钟离映泽推开,洪洋抬头疑惑地望着他,钟离映泽捏紧了拳头,坐在床边,接过纱布,冷声说道:“你背过身去,我来”
小风的身体怎么可以给别人看,至于这些简单的包扎,他也会,不需要别人来帮忙,先前没有他来取箭,只是因着心中的胆怯,他的手会颤抖,根本就拔不好,说不定还会因此而使得小风失血过多,而无法救治。
背过身的洪洋心中更加复杂了,钟离映泽对于床上女子的紧张与占有欲,哪怕是瞎子,也能感受得出来,他不会直接去质问钟离映泽为何要抛弃他师傅,只是心中对于床上女子的杀心更加严重了。
待钟离映泽将祁尘风的肩上,脖子上包扎好,洪洋重新转过身来,抽出几根银针,淡然说道:“她受了内伤,需要针灸”
说罢,洪洋便朝着祁尘风身上的穴位扎去,正常的扎了几根之后,洪洋瞄准了祁尘风的死穴,那里,也是需要此次针扎的地方,只是,若是向左偏移一丁点,那么床上的女子必死无疑
眼看着银针就要扎下,洪洋深呼吸一口气,不让自己看起来有丝毫的异样,然后一咬牙,朝着那里狠狠扎下。
就在这关键的时刻,房间里又闯进了一个小小的人影来,小小人影在瞧见床上的祁尘风之后,大喊一声:“娘”
洪洋的手一抖,针扎的位置一歪,并不是预想中的位置,而是无关重要的一个地方,洪洋抬头,看着已经扑在床上女子身上的钟离萧萧,颤声问道:“萧萧,她——她是你母亲?”
钟离萧萧噙着泪花,点点头,就要哭出来,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看着自己的娘亲毫无声息地躺在床上,任自己怎么叫喊也不理,心中也感觉到了一股不安,此刻是半夜,他本来是在沉睡,可刚刚被钟离映泽那么一吼,吼得瞌睡全无,在床上翻来翻去也睡不着,干脆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可一来,便看到疼爱自己的娘一身血迹地躺在床上。
洪洋呼出一口气,掰过祁尘风是手,看着手腕处那颗熟悉的小黑痣,背后吓出的冷汗几乎汗湿了衣衫,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他就要酿成大错,待自己彻底的冷静下来后,洪洋才将视线移向钟离映泽,说道:“公子,可以将萧萧抱出去么?我需要绝对安静的环境”
钟离映泽虽然着急,但也知道安静对于一个救治病人的医者来说的重要性,二话不说,上前,不顾钟离萧萧的哭闹挣扎,将他抱了起来,走出房间,关上房门,如一尊门神一般站在门前,阻止任何人的进入,也阻止任何人的吵闹。
怀中,钟离萧萧还在不停地挣扎,吵着要娘亲,钟离映泽心一横,干脆直接点了钟离萧萧的睡穴,有效而又迅速地让他安静了下来。
洪海几人也跟着跑了过来,还没开口问发生了什么事,便被钟离映泽一瞪,还没说出口的话又重新吞回了肚子,看着钟离映泽难得一脸焦急与疲惫,眼眶着还夹杂着几根血丝,不知怎的,他们几人也跟着站在房门外站着等了起来。
随着时间的流走,安静让钟离映泽心中更加的慌张,有好几次都想要破门而入,可理智告诉他,不可以,万一打断人家的治疗而惹了大事,那时候恐怕他连死的心都有了。
黑夜一点点地过去,度过黎明前最为黑暗的一刻,天边处,一处红光冲破阻碍迅速地撺掇了出来,让整个黑暗的世界瞬间变得亮堂,望着远方有些刺眼的亮光,钟离映泽还有些微微的不适应,一天中最黑暗的一刻都过去了,小风呢?也会如此吗?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洪洋一脸疲倦地走了出来,钟离映泽一脸警觉性地回过头,迫不及待地问道:“她怎么样了”
“放心吧,师傅她看似严重,只是受了一些外伤而已,内伤也不怎么严重,导致她晕过去的原因只不过是她力量耗尽而产生月兑力的情况而已”
听着洪洋如此说,钟离映泽一颗心才彻底地放了下来,将怀中还在沉睡的钟离萧萧递给洪洋,自己则走进屋子,轰的一声关了房门,现在,他不想让任何人打扰他与小风的相处
走到床边,看着那刻在心底的容颜,低下头,在她额头上细吻着,表达着自己的眷念,然后有些委屈地低声说道:“小风,你差点就把我吓死了,以后可不许在干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月兑下鞋子,钟离映泽也跟着爬上了床,小心都避开祁尘风受伤的位置,轻轻地将她揽进怀里,他好累,在从得知萧萧被绑架以后,他的神经就没有放松过,怀中抱着熟悉的香软身体,鼻间闻着熟悉的身体气息,困意不断地向他袭来,他也懒得抵抗,就这么沉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当祁尘风睁开眼睛的时候,太阳正隔着纸窗斜照在她的身上,刚想起身,却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腰上还搭着一条手臂,两只腿也被人紧紧地禁锢着,祁尘风一惊,刚要攻击,却发现身边躺着的是那熟悉的容颜,本来准备攻击的手也变得轻柔了起来,轻抚着钟离映泽的脸颊,这张脸,她不知在梦里梦见过多少次,每次都想着,等他出关的时候,一定要好好惩罚惩罚他,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又变得舍不得
凝视着这张脸,情不自禁的将头凑上前,在那抿着的唇上亲了一口,还没把手撤回来,一只宽大的手掌便按住了她的后脑勺,让紧贴的唇贴的更加紧密,本来还睡得安静的钟离映泽一下子就变得有攻击力起来,似乎是想要将那些不安全都发泄出来,钟离映泽疯狂地吻着祁尘风,似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唔被碰到伤处的祁尘风闷哼一声,这一声,让情不自禁的两顿时停了下来,钟离映泽担心地看着祁尘风伤口处:“还痛吗?对不起,我太心急了”
祁尘风没说话,只是双手环抱着钟离映泽的腰,头埋进他的胸膛,不想让这些给破坏了气氛,只想好好感受着这一温存的时刻,她想念他,很想很想
钟离映泽也回抱着祁尘风,下巴摩挲着她的额头,享受着她在自己怀里的感觉。
两人的二人时光还没享受多久,大门便被踢开,一个怒气冲冲的小小身影冲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心想要阻止钟离萧萧进来的洪海,钟离映泽怒吼一声,将被子一下子盖在祁尘风的身上,将她的身体遮盖得严严实实,然后抬头怒瞪着不受欢迎的洪海。
洪海本来还想装转无辜,可在钟离映泽杀人的眼神下,才发现自己似乎进这门实在不合时宜,灿灿地笑了几声,走了出去,还不忘帮忙把门给关上。
“坏蛋,你还不快放开我娘”钟离萧萧一冲上前,便推攘着钟离映泽,怒瞪着他,他可小心眼地记着昨晚是面前这人把他给弄晕了,这时,还要霸占着他最爱的娘,简直不可饶恕
“萧萧,我是你爹”
“哦,原来你就是那个混蛋老爹”一听钟离映泽说是他爹,钟离萧萧更加不满了,他没见过钟离映泽,自然对他也就没多大的感情,反而在祁尘风的口中经常听到混蛋老爹之类的话,对钟离映泽的印象就更不好了。
钟离映泽转过头,盯着祁尘风,无声地询问着,祁尘风缩了缩脖子,干笑了几声,然后在对方的“平静”的眼神下低下头,诺诺地说道:“我错了”
认错的话刚说出口,祁尘风又觉得自己干嘛如此,然后理直气壮地坐起来,将钟离萧萧抱上床,指着钟离映泽说道:“萧萧,他是你爹,但并不混蛋,你要敬他爱他,知道么?”
钟离萧萧哼的一声扭过头,双手掉在祁尘风的脖子上,在她的怀里蹭啊蹭,蹭得旁边的钟离映泽双眼冒火,很想将他从小风身上拔下来,但若他真的这么做了,恐怕要惹毛两个人,心中恼恨得不禁想着,为啥要生个儿子呀,生个女儿多好
一家三口在房间里呆了一会儿,就走了出来,刚打开房门,便瞧见李小梨站在门外,见他们一出来,便立即跪下,倔强地说道:“公子,你曾说过要为小女子讨回公道的”
钟离映泽一惊,这才想起这么一件事来,可是,可是,怎么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赶紧侧过头给祁尘风解释解释,可谁知对反头望天,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可他知道,她生气了。
“小风——”钟离映泽可怜兮兮地喊道,真不是这样的,他当初虽然这么说,但纯粹是想逗他们母子俩开心而已。
“哟,钟离公子,你不是想为人家讨回公道吗?多好的英雄救美情节啊,说不定,人家早已倾心,就等着你啦”祁尘风说着风凉话,看都懒得看钟离映泽一眼,虽然相信他不会乱来,但不惩罚惩罚他怎么行,一不小心就沾了花花草草回来。
“小风——”钟离映泽苦着脸,拉着祁尘风的手臂,可怜的犹如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完全不顾什么形象。
李小梨惊愕地望着钟离映泽,她同样也想不清楚,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你不是说萧萧是没爹的孩子缺教养吗?你不是想要讨回公道吗?诺,萧萧他爹回来了,你想要找回公道找他”说罢,祁尘风就将事情完全丢给了钟离映泽,牵着钟离萧萧便离开这里,是时候去想洪洋几人告别了,她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月清所在的地方,那么是时候该去找他,有些事情她必须弄清楚
钟离映泽的眉头皱得死死的,盯着跪在地上的李小梨,阴森森地说道:“你说萧萧是没爹的孩子?”
“我——我——”此刻的李小梨恐惧地说不出话来,她不明白,刚刚还办可怜的人现在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一面,身子哆嗦着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的身子在对方的气势压制下根本动弹不得。
“说”
“我不是故意的,当时他打翻了我的东西,我一气之下才那么说的”李小梨有些崩溃地摇着头,神色痛苦,似在忍受着巨大的折磨。
“呵呵,既然这样,继续在这里扫地吧,我想扫过三十四年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我会记得让人关照你的”钟离映泽“温柔”地说着,冷酷而又绝情,便留下一脸失神的李小梨在原地,朝着祁尘风离去的方向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