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清,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吗?”。龚燕如叫道,她看得手中的火折子,看着火折上的火苗在微微地晃动。
“我知道。”苏文清头也不回道。她轻轻地转动着银针,看着外溢的鲜血慢慢地止住了,才轻轻地吁口气,“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让我活着回去。”
“哈哈哈……”龚燕如笑了,笑声尖厉恐怖,“姐姐,你真的是我的好姐姐,如果有来生,如果我们不同时遇到了一个男人的话,我想,我们或者可以做一对好姐妹……”龚燕如摇摇头,笑过之后她又哭了,“可是,这是不可能的,你是我的克星,你是我的对手,从一开始,你就以你的存在与我作对……”
“不是我要与你作对,是你,还有你的母亲,要与我们苏家作对。”苏文清从裙角处撕下一块布来,做成绷带,给呼延二公子包扎伤口,固定好匕首。在目前这种缺医少药的状况下,她不敢冒险把匕首拔出来。
“是的,我们注定是仇人。许多年前,我娘抢了你母亲的丈夫,并制造了一场大火想烧死你们母子。可是老天为什么就要跟我家作对呢,为什么当时没有把你们母子烧死……”龚燕如说得咬牙切齿,苏文清听得摇头,这个女人,真是疯了,死不悔改。
龚燕如看着呼延二公子疲惫且安详地靠在苏文清怀里,看着他们十指相扣,紧紧相拥在一起。嫉妒的火焰又在她的眼里燃烧起来,她恨声道:“我就知道,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廷玉哥哥一看到你时,他的眼神就不一样。姐姐,你真有本事,可以把一个男人从我手里抢走……”
“龚燕如,你少胡扯,我根本就没有喜欢过你,我们的亲事只不过是父母之命而已,并不是我想要的。”呼延二公子忍不住说道,说完连连咳喘。
“廷玉,你别说话。我们下山去。”苏文清已经不想再听这个执迷不悟的人,这个她名义上的妹妹再说下去了,是非因果自有公道,一个人为了一己私欲而害了那么多人,她迟早会有报应的,等待她的将是这个时代的法典的严惩。
如今的她,一副心思全在呼延二公子身上。幸好呼延二公子没有被匕首伤到心脏,但伤势依旧很重,她的银针渡穴只是权宜之法,如果得不到及时的救治,依然性命堪忧。
“想走是不是?”龚燕如冷冷的笑声自身后传来,“你们以为,你们还可以走得了吗?苏文清,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休想得到。”
苏文清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伴随着有“噼啪”的烧灼声,她愕然回头看去,见一串火苗飞快地自地上横掠过去,同时传来一股呛人的味道。
“不好,是火药”呼延二公子急道,他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力气,竟然伸手把胸口处的匕首拔了下来,运功提气,拉起苏文清朝洞外飞奔而出。
“旋风”他边跑边喊。
外面的空地上,不知从什么方向竟然驶来一匹通体雪白的白龙马,呼延二公子抓住苏文清,把她推上马背,然后自己飞身上马。白龙马居然颇通人性,不用主人吩咐,长嘶一声,朝山下急驰而去。
身后,传来龚燕如鬼魅般的狂笑声,然后,“轰”然巨响,整个山头竟然被炸了开来。
在巨大的热浪的冲击下,白龙马站立不稳,前蹄突然失却准头,竟连人带马朝山下滚去。
“呼延廷玉,抓紧我。”苏文清一手死死拉住缰绳,一手去抓呼延二公子。她觉得山下的景物哗哗地在眼前急逝而过,一阵头昏目眩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或者只不过是短短几分钟的事情,苏文清昏昏沉沉地痛醒过来。她发觉自己摔在一块山石旁边,膝盖处殷红一片,想必是磕破了膝盖。
她茫然地望了一下四周,心一下子缩紧了。“呼延廷玉”她惶急地喊道,四周寂廖无声,在她面前二十米处是悬崖峭壁。她的心猛然沉了下去。难道说,旋风与呼延二公子,齐齐掉到悬崖下去了?
“呼延廷玉……”她再喊一声,这一声,已带了哭意。
忽然,在她身后的树林里传来一声马匹的长嘶。她惊喜地转身望去,是通体雪白的旋风。它也受伤了,歪歪斜斜地跪伏在地上。在它的身旁,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正是呼延二公子。旋风一边哀鸣着,一边去舌忝自己的主人。
“廷玉,你醒醒,你醒醒……”苏文清顾不得膝盖处传来剧烈的疼痛,手脚并用爬到呼延二公子身边,用力地摇晃着他。
呼延二公子模模糊糊地睁开眼睛,胸前的伤口由于剧烈撞击,又绷裂开来,溢出殷红的鲜血。他昏昏沉沉地看着眼前的苏文清,忽然嘴角动了动,似乎努力想绽开一个笑容让她安心:“小清,我没事……你那天,那天在玉华池所说的话,我想,我可以做得到……”
他太累了,再也支撑不住,在说完这句话后,头一歪,睡了过去。
“呼延廷玉”苏文清心脏骤然缩紧,似被人狠狠地抓了一把,疼得浑身颤抖起来。她抱住他,急急地叫着他的名字,泪水不争气地再度落下。在这个异时空近十年来,她第一次觉得恐惧,恐惧他就这样睡过去,再也醒不过来。
她急忙去探他的鼻息,谢天谢地,幸好还有呼吸。虽然微弱,证明还有希望。他只是晕迷过去。
苏文清松了口气,定定神,她太紧张了。这种得而复失,失而复得的突发状况真是考验人的心脏啊,弄得她的神经都差点崩溃了。
“旋风”哀鸣着把头凑了过来,舌忝她的手,漂亮的大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它在哀求她救它的主人吗?
她伸出手来,拍拍“旋风”头:“你真是一匹忠心耿耿的马,你放心,你的主人,我一定会把他救过来的。”
她再度低下头去看怀中的呼延二公子,情况有些不妙,呼延二公子脸色苍白,嘴唇血色全无,呼吸微弱,胸前的伤口仍在不断地溢出鲜血,如果不及时救治的话,他将会因失血过多而死。
必须先把血止住才行
可是,这荒郊野外的,该向何人请求救治啊?
苏文清紧张地思索着。好不容易才从虎口逃生,如果命丧在这荒野之中,她不甘心。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
她焦急地打量着四周。她记得苏氏说过,荒野之中,有野果,有野菜,还有许多的药草。在桃花村的时候,苏氏就经常到深山老林中去采摘药草。有一次,还把她也带了去,教会她如何辨认药草。记得当时,苏氏拿着一株叶子呈锯齿形状的草状植物对她说:“小清,这种药草叫做新生子,对止血化淤有特效,不仅能消炎镇痛,而且还能化腐生肌,再重的刀伤都能治。不过这种草极为难得,越是人烟罕至的地方才长得出来……”
如果能找到这种草的话,那么呼延二公子捱的时间就多一些,那样的话,等待救援,争取生机的机会就大一些。
她当机立断,左手压住动脉血管,取出银针,在他的几个穴位扎针下去,重新抑制住鲜血的流出。再就近采摘了一些普通的药草,敷在伤口上。慢慢等到血液不再溢出,她才轻轻地把他平放在地上。
她想了想,取出火折子,烧一个火堆。有明火的地方,即使附近有野兽出没,看到火也不太敢上前来的。
做好这一切之后,她把呼延二公子的玄铁宝剑取下来,砍下一根树枝做拐杖,一瘸一拐地去树林深处寻找那种叫做“新生子”的草药。
一个时辰之后,苏文清头发蓬乱地回来了。她的双手被灌木丛的尖刺划出道道血痕,身上的衣衫也被划得破破烂烂,但她的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在伤痕累累的手上,如获珍宝地捧着一大束叶子如锯齿状的“新生子”,当然,还有一小捧或红或青的野果。
火堆还没有熄灭,“旋风”紧紧地挨着主人,警惕地望着四周。呼延二公子依然晕迷着,脸上的神色很是痛苦。
苏文清咬咬牙,知道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她快速在地上找了两块石头,较为扁平的石头放在地上作垫板,另一块较为尖锐作锤子,把“新生子”放在中间细细地捣碎,直至捣出青色的液汁才罢手。
然后,她用玄铁宝剑轻轻割开呼延二公子的衣衫,把捣好的药草轻轻敷在伤口处。
呼延二公子不安地挪动了一子,人虽然在晕厥之中,但双手不安地朝胸口伤处抓去。苏文清赶忙抓住他的手,作为医者,她知道是草药灼到伤口了。这“新生子”虽有奇效,但副作用也很大,药汁碰到伤处,如酒精般灼痛异常,非一般人能忍受的。
“廷玉,忍着点,一会就好。这是专治刀伤的草药,对你的伤势有好处,你千万要忍着点。”尽管双手被他抓得生痛,尽管知道他不一定听得见,苏文清还是这样温婉地劝慰着。
不知道是否是药效过了以后,灼痛没有那么强烈,还是真的听到了苏文清的说话声,呼延二公子渐渐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