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再不起,我接着打了!”周福臣厉声道。
“别,怕了,怕了。”小六儿把刚才那些女孩给盖的衣服扽到一边,噌的一下爬了起来。
“你刚才打的我好痛啊。”六儿皱着眉,拿手揉了揉,“哎呦,哎呦,好痛啊。”
“小丫头,别装啊,我就打了一下。”周福臣无奈的摇了摇头。
“嘿嘿,怎么样,周大哥,这出戏演的还不错吧。”六儿站了起来。
周福臣点了点头,“今天你我这出戏,唱的不错。我都没想到你个小丫头装的那么像。果然是个伶俐的丫头。”
六儿一蹦,“我见你第一次落棒子点到为止,第二次落棒子,根本就不疼。但你却偏偏整了这么大的动静。所以我才和你唱了这出戏,不过,你总得告诉我个理由吧。”
周福臣看着她,“你觉得会有什么理由。”
六儿一乐,“我开始还以为你是杀鸡给猴看,杀一儆百,为了整肃风气。但是,又一想,不对,你犯不着拿我小六儿开刀。所以我不明白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周福成一笑,“苏六儿,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可愿意再去一趟金营。”
啊,六儿一听,一个再字,不由得让她心中一惊。
这再,不就表示人家知道自己已经去过一次了吗。
乖乖地,真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呀。
哎呦,六儿心里一想,就为了偷两个羊腿,我,真是悲催的。
“不愿意了。”
“为什么?”
“你不是说我深夜私自出营违反军规吗?谁知道你到时会不会再来这么一出,到时你要是真打我,我不就惨啦。”
“自然不会,今天这不也是演的一出戏吗。”
“真的?”
“真的。”
“那我能说实话吗,说实话你就是让我去,我都有点不敢了。”
“哦,如果我告诉你,这次是要你去见一个人,你可否愿意。”
“谁?”六儿机警的问道。
“啰嗦。”
哇呀,六儿一听,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好家伙,这都让人知道了。
前几日夜入金营,搭救自己的那个大哥,再三问他姓字名谁,那人就是不说,只留下了这两个字。
六儿觉得人家那个恩情,始终应该报的,而且她也不由得对那个人充满了好奇。
既然周福臣让我去找他,肯定俩人是认识的。
不看僧面看佛面,为了那个救命恩人,不如就应了吧。
“我愿意。”六儿点了下头。
“好。”只见周福臣一抬手,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蜡丸,这蜡丸是他刚才从胸襟里掏出来的。
“你今晚将这个蜡丸交给那个人。”
“周大哥,我去哪找他,金营好大呀。”
周福臣在六儿的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六儿接过那个蜡丸揣在了衣袖里。
正在这时,只听帐篷外的两个亲兵大声嚷了句,“董副将军,您来了。”
“我们周营官说了,不让人探视。您……”
这一听,就是故意的,为了给里面的人提个醒。
六儿一皱眉,噌的一下子就趴回了木板子,顺手拉了那些衣服盖在了上。
周福臣放低了音量,“当夜即归,以免节外生枝。”
说罢,紧走了几步来到了帐篷门口,正和董青打了个照面。
周福臣一抱拳,“哎呀,董副将军,您这是来体恤下属的?”
董青白了他一眼,“你的兄弟不让我进,说没你的吩咐不许,这军营还没轮到你说了算吧。”
周福臣一乐,“哎,那是对别人,在下哪里敢拦您大驾,请进。”
董青命俩亲兵站在门口把守,瞥了周福臣一眼。
那意思是,兄弟,你不会还赖着不走吧。
周福臣自是心明眼亮,忙说了句,“下官还有要事要办,先告辞了。”
说着,带着两个亲兵就离开了。
董青一掀帐篷帘,一下子冲了进去。
只见小六儿趴在木板上,歪拉着小脑袋,紧闭着眼睛。
六儿的后身,没有渗血,一点都没有。
在别人看来,一是冬天穿的很厚,再加上,临执行前,那几个女孩把自己的衣服给她盖上了。
想来也奇怪,有时候,你要演一出好戏,也得有群众演员积极配合才行。
董青忽然有点恨自己了,恨自己怎么不想办法制止,恨自己怎么不抢过那杀威棒,哪怕装装样子打两下也成啊,好歹有个轻重。
他一跺脚,去他妈什么的周福臣吧,这破木板子往凉地上一放,哪有军医来给看啊。
他冲着帐外的两个亲兵,“你们一个去传军医;一个拿水和棉被去。给我快点。”
“小六,你还疼不疼了,你快睁开眼睛。你……”
说着,他蹲子,把小六儿的手握在了掌心里,轻轻的揉搓着,眼中闪出了泪花。
小六一皱眉,只感觉手热乎乎的,紧接着,浑身麻酥酥的。
苍天呀,不要啊,我小六的第一次牵手呀,就这样被……
再说,你这一拉,万一被彩云姐看见了,可怎么办。
不要哇!
六儿此时真是头大了。
不过,有件更让她头大的事情。
她一冷静下来,不由得为刚才自己的一时冲动后悔不已。
贸贸然就答应再去金营了。
上次的遭遇一想起来还让人心中冷气直冒。
周福臣到底是什么人?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夜入金营的事情?
他怎么会认识一个金兵?
他会不会是奸细或是?
他为什么要让董青来观摩她们挨批?
他应该知道董大人喜欢她,那他为什么要得罪上司?
刚才周福臣说要实行军法的时候,她心理也有些含糊。
但是直觉告诉她,也许情况没有那么糟。
当她挨那第一下棒子的时候,就感觉害怕是多余的。
毫无疑问,她的直觉再一次灵验了。
但是,怎么想起来,都觉得蹊跷。
难道人生,就是充满了这么多个意外吗。
这个秘,我小六儿一定要解开。
正想着,一个亲兵跑回来了,拿着两床棉被,一个水壶。
董青一听外面匆忙的脚步声,才依依不舍地把手松开了。
六儿真是长出了一口气。
董青和那亲兵把六儿趴着的木板子抬到了那个简陋的床铺上,好歹也比直接隔地上强。
董青伸手本想把盖着那几件衣服给拿开,再给六儿盖上棉被。
那手刚一伸过去,六儿喊了句,“疼。”
董青一摇头,这小丫头,估计是给疼的够呛,那就待会让军医处理吧。
伤的那个地方,我一个大男人也不能太上赶子给处理。
都整好了,军医也来了,这个医官正是上次给他看病的那个医官。
六儿一听军医来了,不由得一个激灵,心中暗想我得把这件事糊弄过去呀。
那大伯一看她,苦笑了声,“小丫头,怎么又是你呀。”
六儿脸红了下,“大伯,我想让他们先出去,我伤的是……”
大伯一摆手,“董副将军,恐怕多有不便啊,你们三个男娃先出去吧,把好帐篷门呀。”
董青点了点头,带着两个亲兵出去了。
那大伯,打开了一个随身带的木药匣子。
他先开了盖,再那么一拉,只见里面一层一层,摆满了大大小小的药瓶和药罐子,还有几包用牛皮纸包的药面,药粉什么的。
他慢悠悠地拿出了两个小药瓶,又慢悠悠的打开了瓶子塞。
六儿听着这动静,实在是趴不住了,她想,不能啊,千万不能让这老伯看伤啊,会露陷的。
豁出去了,她突然一个翻身,掀起被子,伸出手想点这老头的穴位。
说时迟,那时快。
却只见老头轻轻一闪,就给躲过去了。
“快趴下,只管叫唤就行了。”老伯低声道。
六儿坐在那愣住了,然后刺溜一下子回到被子里,乖乖趴在了那。
老伯抬高了声音,“小丫头,你伤的可不轻啊。”
“啊,疼啊。”六儿哇哇的叫了起来。
“以后可不要太淘气了,免得吃这皮肉之苦。”
“疼哇,轻点。”
叫了几下,六儿一歪头,看着老伯,调皮的乐了乐,又眨巴了下眼睛。
“好了,就快好了。”
说罢,老伯忽然在箱子的紧里面拿出了一瓶东西。
说着,一下子掀开了六儿的被子。
六儿一惊,不知道怎么回事。
那老伯忽然把瓶子盖打开,往她身上就是一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