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恢复正常更新,最近春节回婆婆家了,亲戚众多,每日繁忙,万望大家体会理解。年年是一个很坚持的人,这是刚到家写的新章,让大家久等了,请大家继续支持。)
彩云一直靠在鲁四宝肩头大声哭泣,四宝的脸上挂着说不出是欢喜,还是惊喜的奇怪表情。
原来被一个人需要的感觉竟然这么的好。
四宝很享受这种被美女扑在怀抱里的情绪,只是,彩云的身子压得他有点透不过气来;彩云这重重的一压,似乎想把自己十八年来所有的委屈、伤心、隐忍……通通的倾泻出来,翻江倒海倾吴蜀。
只是目前的四宝,好像还没有这么强的承受能力,无论是身体,抑或心理。
他缓缓移动着身子,企图找个更利于自己顺畅呼吸的合适姿势,可是彩云竟然深深的埋在了他的怀抱里,让他无法动弹。
四宝觉得自己憋得都要喘不上气了,他终于胆怯的问了句,“能先让我透口气吗?”。
彩云哭得如此的投入,仿佛旁若无人;她声情并茂、声泪俱下的低声念叨着心事,也不管四宝能不能听见,能不能听懂。
管他哪?
爱谁谁?
有个人倾听就成。
是活的就行。
彩云的身体已经感觉到了四宝正企图挣扎,她哭着说,“不许动,你,让,我再哭,几声,不要破,坏情绪,呜呜呜……”
四宝无奈的摇了摇头,胸中虽然喘不过气,心里却美得开了花。
此时,这个多情少男额头上,刚被彩云抽打出的鞭伤,正丝丝拉拉,时隐时现的痛着。只是那些伤痛和拥抱的热烈温暖比起来,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额头和脸颊上的鲜血已经被夜风吹干,凝固了。
此刻,这个多情的少男痛并快乐着。
“别在为谁哭泣,来吧到我怀里,就算问我一千零一次,我还是那么的肯定。”四宝开始轻轻哼着自己创作的情歌了。
彩云在清冷月光下,低声倾诉着自己的心曲,四宝听不清;
四宝在浩瀚星空下,轻轻吟唱着刚作的情歌,彩云听不懂。
仿佛是鸡同鸭讲,鸭同鸡唱。
但那又如何。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追风的身子轻轻侧了过去,就连马儿都在羞涩着脸颊,敲打着心中的小鼓。
追风知道自己不能再怯懦与沉默了,过几天,它要向自己的心上马儿一吐相思的衷肠。
蚂蚁和松鼠们互相蒙着眼睛回到了自己的爱巢,于小天地间谈风论月,耳鬓厮磨。
这个异常寒冷而美好的夜晚,无疑是属于爱情的。
这爱情不分种群年龄,不分高低贵贱。
当它来临时,无论世界上最高耸的山峰或是最深邃的海洋,都同样无法阻挡。
*****
金兵的三千铁骑眨眼间旋风般的回到了金营,金扎吉的脸上依旧是那么的冷静而呆板,他端坐在马上严肃的训话,“都回去好好休息。明日本将军放你们一天假,不必操练。此外,明天中午有好酒好肉,只是谁来晚了,可就没份了。”
金扎吉翻身下了马,和几元副将交待了一番,又嘱咐亲兵去叫随队军医给孕妇医治。
金扎吉镇定自若的,就好像从没有度过生命中如此倒霉而尴尬的一天。
上午拼大战,被两把飞锅砸中鼻子,晕眩落马,败走五里坡;
晚上搞偷袭,对宋人女子一见钟情,理智丧失,撤回大本营。
金扎吉恐怕永远不会知道,这一切的灾难与纠结,竟都来源于他为之钟情的宋人女子—苏六儿。
这个粗犷彪悍的北方汉子,这个铁面无情的大将军,甚至都忘记去问心上人儿的芳名。他使了个眼色,小兵们把婴儿从六儿手中抢过去抱走了,又给小丫头来了个五花大绑。
六儿气得直跺脚,她一拧眉毛,眨巴着大眼睛,伸手想去阻拦,“金扎吉,你,你要把孩子弄哪去。再说,你不是说不绑我吗?”。
金扎吉一吹胡子,瞥了她一眼,带着两个亲兵推搡着六儿七拐八拐,走了一阵,来到了一个帐篷外,他伸手一指,也不抬眼,“你先住这吧。”
一路上,周围正在巡查和没睡着的金兵们,或在路旁边晃悠着,或扒开帐篷帘探着脑袋张望着,或歪着身子躲躲闪闪的在帐篷间来回蹿动。
这些金兵万分好奇的往六儿身上来回打量,其中还时常夹杂着一些挑衅的口哨声。
不过,这帮子小兵再怎么张狂,也全被金扎吉的凶狠眼神给瞪走了,大家像见了瘟神似的,纷纷四处躲散了。
“喂,你怎么,怎么这么对我,我睡这安全吗?你绑着我,万一你那些手下有个不轨,我可没法反抗。”六儿仰起头撅着小嘴,一副不乐意的样子。
金扎吉面无表情,似有心事;他不气不恼,不笑不答,只是低头摘下了自己的虎头佩刀,轻轻挂在了帐篷门口。
挂完,他和亲兵低声耳语了几句,一扭头就离开了。
“喂,金扎吉,你答应过我,不会杀那个女人和孩子,别忘了你说的话!”六儿晃悠着神身子,惦着脚尖,扯着脖子冲着金扎吉的背影大叫着。
金扎吉魁梧的背影,在六儿怨恨的眼光下,渐渐消失在夜色中了。
金扎吉留下的两个亲兵不敢怠慢,一个在外面看守,另一个掀开帘子,进去点了油灯,燃了火盆,又到附近打了开水端进去,才请六儿进了帐篷。
六儿说不上是害怕还是不怕,毕竟自己也算小有见识了。她只是不知道金扎吉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这个金扎吉,不会是想霸王硬上弓吧?
哼,自己怀里还有一把小弯刀。
就是从这个金营里顺出去的小弯刀。
六儿一向认为自己算是一个经风见浪的女中豪杰了,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她沉住气,镇定的走进了这个帐篷,忽然一股女乃茶的清香味淡淡飘来,借着火盆和油灯的光亮,环顾一周,她立时有些呆住了:
迎面是一张铺着梅花鹿皮的巨大床榻,床榻的上面叠放着几张雪白的羊皮坐垫,旁边还有一床金色丝绒暖被。
床榻左边是两把紫檀的太师椅,右边是一张紫檀八仙桌,上面摆着精美的银器酒具和瓷器茶具,桌上面竟然还扔着一本《春秋》。
乖乖的,搞什么鬼,这个帐篷从外面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怎么里面布置的这么雅致讲究,啧啧啧。
六儿一步步走近那张梅花鹿皮铺盖的巨大床榻,紧接着她眼珠子一转,大声叫嚷着外面的金兵。一个金兵应声跑了进来,低眉顺耳。
六儿眯着眼睛,左右看看自己身上绑着的绳子,再看看那个金兵,微微一乐。那金兵也不含糊,耸了耸肩膀,眼睛瞪的溜圆,跐溜一下子跑了出去。
居然没得逞……
六儿无奈的叹了口气,小脑袋一歪达,一头倒在了床榻上。真是太惬意了,柔软的鹿皮,舒服至极,就是感觉有些残忍,阿弥陀佛,小鹿早死早超生。
小丫头伸着脖子,试图用牙齿把金丝绒暖被给咬散开,再盖到自己身上,连续尝试了几次,未遂未果。
我先睡吧,睡醒再说。
人哪,不能太贪心,就这样和衣而睡,没被子盖也好,反正火盆烧的紧,帐篷里越来越暖了。
原来人最幸福的,就是到哪都能倒头睡着。
甭管遇到天大的事情。
睡一夜,风平浪静。
六儿无疑是个幸福的人。
沾床就着。
*****
金扎吉刚才本来干净利索的走远了。可没多久,他拐了几道弯,前后思量,又绕回了自己的帐篷。他的寝帐原来就在六儿睡的帐篷旁边。
这一次,他的身边多了一名矮个小兵,屁颠颠,有些猥亵的跟在身后。
金扎吉进了自己的寝帐,摘下了重重的头盔,端坐在床铺上,叹了口气,“你叫,李,李什么来着,我听说你熟悉汉人的事情。”
矮个小兵偷眼看了看他,镇定的点了点头,“回大将军,我叫李东田,倒是略通一些汉地的风土人情。”
金扎吉起身用大手轻轻抚弄了一下自己的络腮胡,眉头一皱,略显羞涩的问了句,“我听说很多汉人都刮胡子,你知道这件事情吗?”。
矮个小兵心中虽然有些纳闷,但仍毕恭毕敬的答道,“是的,大将军您问这个……”说着,矮个小兵挑着眉毛,看了看金扎吉。
金扎吉闻罢,惊喜不已,双眼炯炯放光,身子一弯,“真的?是不是有什么工具?好用吗?”。
矮个小兵慌忙点着头,“有工具,好用啊,当然好用,我每天都用。”
金扎吉激动的一把扽着矮个小兵的衣领子,对着小兵的脸蛋看了又看,果然光滑平整,令人羡慕。
他的嘴角微微翘着,唇上的胡子飞扬,“你,那个,能给我用用吧。”
矮个小兵目瞪口呆,简直是哭笑不得。
多大点事情啊,借个刮胡刀片。
刚才他生生被金扎吉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儿,半夜突然被人叫起来,说大将军要单独问话,吓得他浑身直出冷汗,连连回想进来的过错……
金扎吉见矮个小兵呆得说不出话来,使劲给了他肩膀一拳,“给句回话,本将军只是借用一下,用完就还你。”
矮个小兵疼的一哆嗦,呲牙裂嘴,“大将军,不用还,我,我我送给您,您能先把我松开吗?”。
金扎吉乐得像个孩子吃了糖似的高兴,一掌拍向矮个小兵的肩膀,“快去拿来,跑步往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