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茶楼的新招牌终于挂上了,“品茗香望春楼上,唱三国美丽佳人。”
一个叫做胡美丽的少女,以其特有的美妙嗓音和清丽风姿,唱着“三国”粉墨登场了。
十岁的少年端木凌云,目睹了眼前的一切变化,竟没有丝毫的意外;毕竟出来混靠的是本事,既然新的比旧的演的好,那么大家当然会选更好的了。
他继续和一众看官们在台下叫着“好”打着赏,原来三国还可以这么讲的……
就连不爱笔墨,不喜读书的端木凌云都能吟上几句了,“水涌山叠,年少周郎何处也,不觉的灰飞烟灭。破曹的东风一时绝,二十年流不尽的英雄血!”
短短一上午的功夫,胡美丽的名字一传十,十传百,很多人争相来一睹这个胡美丽的风采。
这个叫胡美丽的女子,年纪虽小,倒也落落大方,一边唱着三国的故事,一边赞着望春茶楼的极品香茗。
小曲加美女加三国。
才不到一个时辰,望春茶楼的上等茶销量就突破了以往三个月总的销量。
望春茶楼的东家自是喜上眉梢,他在账房里悄悄数钱,一直数到手抽筋,脸也抽筋……
一言书难表两边的事儿,端木凌云在望春茶楼,聚精会神的听三国,尽情的享受着精神食粮带给他的乐趣。
他伟大的爹——端木花,溜达溜达就奔了怡红院而去,他去追求别的……人生的乐趣……
端木花的身上,真如同揣了一个烧的旺旺的火盆一般,才走了几步就觉得口干舌燥,饥渴难忍。
天气冷,身子热。
那感觉让人痛苦不堪。
他踏着皑皑白雪,留下了一串急促的脚印。
快了,快了,快到了。
端木花的心“崩崩崩”的直跳,他素来知道怡红院上午的生意一般都稀稀落落,只有傍晚和凌晨才会热闹非凡。
没错,他就是要在这个冷清的时候来,神不知,鬼不觉,人不识的纵情yin乐一番,然后潇洒的提起裤子,走人。
眼看就要到怡红院了,就要到了。
迎面那是?那是?
迎面走来了一个穿着斗篷的黑脸大汉,端木花定睛一看,哎呀,竟然是个老熟人,他正要躲闪,却已经来不及了。
“端木老爷,端木老爷,罕见啊。”黑脸大汉气喘吁吁,瓮声瓮气的踏着白雪小跑过来。
端木花的脸腾的一下就憋红了,此刻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再往里去的这条“杨柳巷”,可是城里尽人皆知的风月一条街。两边林立的除了本地最为著名的怡红院,还有飘柳院,红fen院……等十几家或大或小的服务性场所。
迎面而来的郑泰,那是闻名本府的花花太岁,州城府衙人人皆知的黑脸霸王。
可是他端木花,那是省级“礼孝仁义”牌匾获得者,是大家公认的孝子贤孙好儿郎。
如今,偏偏在这拐角处,早不相逢,晚不相逢……
豁出去了。
谁怕谁啊。
端木花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故作镇定,他一本正经的回道,“这不是郑泰兄弟吗?失敬失敬呀。”
郑泰和端木花年纪相当,端木花比郑泰略微长了几天;郑泰平时虽然无恶不作,到也一向尊重这个有文化有情操的斯文大哥。
郑泰咧着嘴一乐,“端木老爷,您,您这是……”
端木花眯眼笑着,假装打酱油一样,“路过,路过。”
郑泰眼珠子一转,凑到端木花的耳边,亲切的问着,“花大哥,我猜你肯定不是来这些下作的地方消遣的。对吧?”
端木花使劲的点了点头,“那是那是,想我一届秀才出身,蒙受孔孟教诲多年,我怎会做出如此腌臜泼在的事来。”
郑泰举着大手,抡起来照着端木花的肩膀就是一拍,端木花身子一歪歪,差点摔倒在地。
郑泰轻轻一扶,“哈哈哈哈,花大哥,你这小身板,唉,多补补才是。你方才说什么?腌臜泼在?”
端木花被他重重一拍,差点没疼死。再听这话,便觉得自己刚才真是为假思索,口出妄言了。
没准郑泰八成就是刚从这烟花柳巷中尽兴而出的……
端木花没有猜错,郑泰确实刚刚走出了大名鼎鼎的怡红院,只是没有尽兴就罢了。
郑泰一搂端木花的肩膀,故作亲密,“花大哥,你刚才说的腌臜泼在是什么意思呀?”
端木花感觉自己的肩膀动弹不得了,这个郑泰平时欺男霸女,性情暴躁,谁知道他使劲追问这句话是什么用意。
端木花灵机一动,也学着郑泰的样子,对他贴着耳朵,“就是,特别开心的意思。”
郑泰的嘴咧了起来,呜呜的都要哭了,“开心什么呀,一点也不腌臜泼在。昨夜我去怡红院了,结果,今天早晨我就……我不想活了。”
原来郑泰昨夜醉酒去光顾一个旧时相好,今夜早晨忽然发现自己……不幸染上了不干净的病。
郑泰哭着喊着要求怡红院赔偿他的经济损失、身体损失和心理损失,结果只讹了张小额的银票,就垂头丧气的被请出来了。
怡红院是什么?
怡红院是一个特殊的机构。
怡红院是有背景的!
怡红院的后台是什么?
说出来吓死你!
给你钱就够意思了,我们完全可以告你来公共场合恶意传播花柳之病。
怡红院的老鸨张着一张猩红色的老嘴发飙了,喷了郑泰一脸的唾沫。
郑泰太痛苦了,太失败了,太窝囊了。
他毫无保留,毫不利己的把这条小道消息告诉给了端木花:“怡红院流行不干净的病,爱惜自己,请君保重。”
端木花紧紧的搂着郑泰的肩膀,感激涕零的安慰着,“郑泰兄弟,别太难过了,死不了的。”
郑泰正要和端木花好好聊聊,关于怡红院疑似得病的那几个红牌的八卦,以及出来混的安全事宜……
怎奈大老远的,忽然匆匆忙忙的跑来了一个胖大婶,她脸色苍白,嘴唇发紫,“郑泰,郑泰,老身都要急死了,可找到你了,出事啦,出大事啦。”
说罢,胖大婶一拉郑泰的袄袖子,“快走,快走。”
郑泰就是一愣,焦急的问道,“干娘,出啥事了,咋跑这种地方来找我了。”
胖大婶颤抖着一抹眼泪,“走,走。”
郑泰被胖大婶一把拉走了,他还嚷着,“花大哥,花大哥,下次聊啊。下……”
胖大婶早就拖着郑泰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端木花yu火喷血的心,早已冷却了,掉头,走。
望春茶楼里,人满为患,端的是少女胡美丽色艺双绝,清纯秀美,迷翻一干人等。
“桃园……春暮……心似飞花,端的是……刘关张,义薄云天情相惜……不再是……飘渺的孤鸿影。”
“好,好。”
“打赏。”
“来壶上等的碧螺春茶,要最好的,不怕贵。”
端木凌云也学着看客们的样子,打着押韵的节拍。眼见身上带的银子,都快要掏空了,没事,再回家找娘去拿就好了。
胡美丽唱了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浅吟低笑着下去歇息了。
胡老爹一看台上没人了,抱着把琵琶即兴弹了段小曲,自吟自唱上了。
“老汉今年……四十八,美丽今年……一十六。二八的年华……空有那……窈窕的身段,俊俏的模样,玲珑的心儿……却……无人问津,空……”
胡美丽坐在台下,用手帕轻轻的擦着额头,听到爹唱到了自己,顿时脸上艳霞万顷,她清亮的眸光无意中瞥了眼端木凌云。
端木凌云见那纯洁美貌的梦中仙子正在打量自己,紧张的低下了头。
自己不过才十岁的年纪。
爹娘怎么没早点生下自己。
眼前这个仙子一样歌声动听又美貌无双的小姐姐……好漂亮。
只是竟然比自己足足大了六岁那么多……
端木凌云小小的内心里,不由自主的溅起了小水花。
胡美丽见看官中的那个穿着绫罗绸缎的小公子,被自己的眼光一瞥,就吓得什么似的。
她粉唇微动,莞尔笑了,笑的宛如莲花般纯洁无瑕。
端木凌云偷偷的抬起了头,那是这个懵懂少年一生都不能忘怀的场景。
台上的胡老爹又唱又扭,又笑又唱,倒也逗得大家眉眼舒展。
胡老爹厚着脸皮,“大家伙,别嫌弃我这半老头子,闺女唱了一个时辰了,得歇歇,我再来……”
正在这个时候,只听“咣……当。”一声巨响,一块巨大的飞石从茶楼窗外突然间飞了进来,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舞台中央。
紧接着“啊。”的一声惨叫,胡老爹当时就被砸的晕倒在地了,他怀中还抱着那把琵琶,红色的血液缓缓的在琵琶上流淌着。
霎时间就殷红了一片。
“出人命了,出人命了。”看官和伙计们吓得惊慌失措,全都喊着叫着站了起来,四下散开躲在了屋角。
端木凌云坐在最前排,眼看着一块巨石从头顶飞过,他也吓了一大跳。
可是这个十岁的少年并没有随着众人跑到屋角躲避,而是站起身飞跑到胡美丽的身边,一下拉住了她的衣袖,“姐姐快走。”
胡美丽早已经吓得花容失色,浑身颤抖了,她乖乖和这个小公子躲到了屋角,和看官伙计们挤在了一起。
“再来一块,砸不死你们的。”茶楼外猛地又扔进了一块巨大的飞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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