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微风吹来,吹得她心冷。“你的意思是说,他是故意故意与我”声音有些发抖。
“肖唯与暗影这样的人在一起,定是被他引下道的,而且堕仙的能量是不可估计的,暗影一定是还想再培养出一个堕仙做魔尊,而肖唯刚好复合条件。”他有些担心地看着承浅,最后瑶瑶头道:“浅丫头,你你要想开点。”
她的眼中充满了惊恐,后退几步,呆呆地坐在椅子上。
“我为你算到的血光之灾,很有可能是”麦东东已经不敢再往下想。
“我能帮你的也只能这么多了,丫头,你要好自为之,还有,你肚子里”他看着承浅的肚子,那里竟然怀了一个肖唯的孩子他似乎看到了小小魔尊即将出世的样子,他狠狠地拍着自己的脑门,怪自己没用。
偶然间看到承浅扶在椅子把守上的那只手,指甲正狠狠地抠着紫檀木椅,木椅上的漆都被她抠掉了。
麦东东定了定神,他们这些儿女私情的事他麦东东实在是无心去管了,现在得赶紧去仙界禀报,因为《六界禁书》曾经流落到暗影手中,说不定中皇山的封印已经解开了,一旦解开封印,妖魔两界再闹起来,六界秩序定然紊乱!
“浅丫头,我过些日子再来看你,我怕中皇山的封印已经解开,说不定再来个第八次仙魔大战,我得先回去禀告,你要想开点,保重啊!”麦东东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看着她空洞的眼,有些心疼,但事有轻重缓急,他可不像发生第八次仙魔大战,所以赶紧捏了个决,遁走了。
如果暗影与肖唯串通起来骗她,那夜温存又算什么?她抚着肚子,那里正孕育着一个生命。而肚子里的这个生命,又算是什么?
外面有很轻缓的脚步声,承浅一手撑着额头,汗水顺着鬓角往下流,她的心乱成一团,再也没心思去想其他了。
“少主,我来为你诊脉,顺便给你讲讲养胎之道,再开点安胎药。”大夫提着药箱回来,看她正撑着额头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仿佛只有呼吸声。“少主?”大夫问了一声,小心地垂着头。
她慢慢抬起目光,看着大夫,拖着身子回到床上躺好,把半截手臂露在外面。大夫过来诊脉刚诊到一半时,她突然收回手臂,凝视着大夫问道:“大夫,这孩子能打掉吗?”。
“不能!万万不能!”大夫站起身,神色慌张,连忙解释。“从脉象上来看,少主体制十分虚弱,如果这一胎不要,下一胎”他连忙垂下眼,眼珠左右一转,衡量利弊之后,老实地道:“说不定就没下一胎了!少主万不要一意孤行,门中没有女子,更没有稳婆,强行为之兴许连命都保不住!”
命,命对她来说,到底算个什么?她看着帐顶,渐渐合上了眼。
大夫见状,也不敢再去诊脉,只得回到门主那禀报少主说过的话。
承震天立刻派人到承浅的院子里监视,将她彻底看管起来,万万不能出了什么差错。
承浅病倒了,在临成婚前病倒了,但经过大夫的精心调理,很快有好了,只是这段时间承浅落下了一个毛病,就是有点小咳嗽,嗓子紧的难受。
桃花凋谢,百花盛开,春季已然过去,接下来就是闷热的夏季,春夏交换的这几天是最舒服的,阳光明媚,湛蓝的天空上飘荡着几朵白云,承浅原本在院子里散步,此时却突然停住脚步,仰着头看天空。
欧阳落来了,带来一个消息。
“蔓知要不行了。”他看着承浅的背影,不知她在看什么,所以他也顺着视线看过去,除了高挂的太阳、蓝天白云后就再无其它,听说她最近总是走神,别人与她说话,她有些代答不理的样子,看着对方说,却不回话。
她仍旧仰头看着,“要不行了?”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仿佛死的是他不认识的人一般。“怎么把他们也带进来了?”
“是瑶红的意思。”如果当初不是瑶红说小姐喜欢这两个孩子,他们又怎么会被带进来?
“不是好生供养着了么?肺痨这病,这么伺候着,应该死不了的。”她这才回过头,仔细地看欧阳落,他穿着棕色的袍子,双手背立在后站着。“你们不是没亏待过他吗?”。
欧阳落点头。“是没亏待过,可”欧阳落稍稍一顿,神色凝重地解释道:“蔓知中了毒,每隔十天要吃一次解药,而他们手中已经没有解药了。”
没有解药了,那就是有人用这种毒来控制他们做事了?承浅心里已经有数,不是何展齐还能是谁?承浅想了想,低声道:“放他们走吧,去找有解药的人。”
“放他们走?”欧阳落狐疑地问了一声,然后摇头。“不行,他们知道开天门内的境况,这时候万万不能放他们走。”
她微微蹙眉,低声道:“可不放他们走就是让他们死,蔓知身体本就不好。”低低地笑了一声,然后摇头道:“最珍贵的就是生命了,怎能如此草芥人命。”
欧阳落心里奇怪,承浅指使过很多人杀人,按理说并不该在意这两条人命才对。承浅转过身,他这才看见,一手不自觉地抚模着自己的月复部,那里只有微微的隆起,穿的宽松一些的话,根本看不出什么。
嘴角慢慢扯开个笑,她指着自己的月复部,“我想积德。”
是的,她想为没出生的孩子积德。当初想过不要这个孩子,但终究是她的,孩子的爹处心积虑地设计她,她已经够悲催了,万不会再舍弃这个可怜的孩子,这个欺骗过后的证据。麦东东说,她会有血光之灾,但愿血光之灾不会殃及的孩子。
微风吹的花枝乱颤,承浅站在花园的小路上,嘴角带着一种暗讽似的笑,欧阳落见了,心里有些不舒服,拧了眉心。
他有些理解承浅的心情,但他怎么把蔓生蔓知送出去?用那个密道吗?不怕他们泄露这里的秘密?
忧虑总是有的,但欧阳落没说出来,到是承浅,先问了话。“他们现在住在哪?带我去看看他们。”
欧阳落点着头,走到承浅身边去扶着她,她看了眼欧阳落,嘴角荡出个很温暖的笑容。“谢谢。”只是简单的两个字,难以诉说的情谊埋藏其中。
“以前我娘子怀孕时,总是喜欢吃酸枣,那时候我常买给她吃。”
承浅抬头,面容很柔和,头发又恢复了卷卷的模样,仍旧有着几分少女特有的可爱。“我也许与其他人不同,总是觉得胃口不太好,而且吃什么吐什么,我爹遣人送来酸的东西,我觉得也吃不下去。”她抬头,娇笑着。“我和正常人是不是不同啊?”
阳光下,二人走在一起,从背影看去,像是甜蜜的夫妻俩,可从正面看,欧阳落的神色完全是那种关心,并没有爱慕掺在其中,是一种哥哥对妹妹的感情。
“也不是,当初娘子喜欢吃的东西稀奇古怪,每天都要不同的东西,那时候真是跑断了双腿才找到她喜欢吃的东西。记得有一次,大冬天的,要吃田鸡,可冬天哪里有田鸡?我只得去地里挖,后来总算是挖了一只在冬眠的田鸡来给她吃。”
想到这里,他笑着叹了一声。“好多年前的事了。”
承浅跟着笑,笑的没心没肺。时光如水生命如歌这种话她已经不想再说,八世走过来,尝遍人间冷暖,背叛倒戈,心真的有点凉了,没有了从前的冲动,没有了从前的淡然,剩下的,只是人生里的一片荒芜。
“知道我为何喜欢瑶红吗?”。他突然问。
灿美的阳光下,欧阳落脸上的疤痕显得更加明显,黝黑的皮肤看起来十分健康,她对上欧阳落的视线,轻轻摇头。
“她的脾气像我娘子,刀子嘴,豆腐心。”仅此而已。欧阳落想,这样的女子都是很坦诚的,对谁都一样,不会有特殊待遇,这样的人能从嗓子眼看到肚子里,在身边有安全感。
承浅笑了,瑶红确实这样,平日里即便是她有错了,瑶红也会说上两嘴,然后又教她如何做。瑶红不是所有事都顺着她的心意来,这点让承浅喜欢。
瑶红不复存在了,承浅连她的尸首都无法找回,这何尝不是一种讽刺?每每想到这里,承浅就觉得浑身上下刺骨的疼,一颗心纠在一起,让她脸色变了又变。
最终还是欧阳落看出了她的不适,轻声问她。“逝者长已矣,生者如斯夫。再过不到十天,就是你大婚了,别再想那些悲伤的事了。”
“要不是你提”她有些埋怨欧阳落,但对上他那双晶亮的眼眸时,却摇头笑了笑。“你不提我也会想她。”
欧阳落知道她的意思,给她个安慰似的笑容,“开天门外的人一直监视着里面,你准备什么时候计划一些反攻吗?”。
“先把蔓生蔓知送走再说,另外”她垂眸看了眼肚子。“我准备和爹爹好好谈谈隐退江湖的事,想带着孩子好好生活。”
欧阳落愣了愣,最后点点头。“这样也好。”
“是,这样也好。”承浅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