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对家中子女管束相当的宽松,许多方面在决定前都会听取晚辈的意见。崔惜的爹娘在很年轻时双双过世,家中独留下年幼的崔惜。家族中的长辈因此更加心疼崔惜,在很多时候都由着崔惜的性子行事,他刚到成亲年纪时,家族长辈们替他张罗过许多美丽的女子,崔惜见后没有别的话,就一句“现在不成亲,我要开一家独一无二的倌倌馆”,长辈们只有按捺住着急的心,静候着崔惜能碰到意中人,对他要开倌倌馆的意思,从开始婉拒到不得不接受,最终崔家人个个支持他开倌倌馆。
崔家人人都知崔惜在家中地位不一般,平辈兄弟姐妹们对这种状况不妒嫉,因为他们惹祸后,个个都聪明的知道要在第一时拉着崔惜去爹娘面前求情,这样他们才能够得到宽大处理。这种整个族里的人能和睦相处,也算得上是崔家与别的大户人家最不相同的地方。
崔珍出生后,就爱缠着崔惜不放,族里的兄弟姐妹都笑说,是因为崔惜是家里最俊的一个,而自家妹妹崔珍小小年纪便懂得欣赏美男。崔惜越长大性子越让人捉模不透,到最后只要崔珍敢在崔惜面前肆无忌惮的说着话。
崔家对崔惜与东桐的关系,原本一直以为是主客关系。可是现在家族中人,听到外面都传得风吹草动时,心里一个个都同烧开水一样冒着泡,想来直接问崔惜内情,又怕崔惜想太多。他们只能让崔珍过来探探崔惜的心意。崔珍是带着任务而来,她来之前还笑着对家中担忧不已的长辈说:“呵呵,东姑娘是不错,不过她有儿女,而且是傅大人的前夫人,再说我瞧傅大人明显还想同她牵扯不断。四哥那人精明,几时会做这般不公平买卖,放心,这一定是你们虚惊一场。”家中长辈瞧着说懂又不懂,说不懂偏偏又懂点的崔珍,只能一再对她招呼说:“珍儿,要是你四哥真的喜欢上东姑娘,你赶紧回来报个信,我们一家人再好好想想以后的事。”
崔珍沉呤许久后,瞧着崔惜打探道:“四哥,你很喜欢东姑娘吗?我那日听尚姑娘说东姑娘是你的相好,我觉得是她乱说,尚姑娘每次过来哥哥不理她,所以她就乱七八糟传事。”崔惜听崔珍的话,脸上盈盈笑意,他只是意味深长的望一眼崔珍笑而不语。崔珍从小缠着崔惜,对崔惜自然比一般人了解,以崔惜的性子对东桐没用上一点心,他此时应当直接笑笑摇头,而是眼前这般模样。崔珍瞧着这样的崔惜,觉得寒气从脚底生起,自家一直洁身自好的哥哥,他该不会是真的对东姑娘动心,可是这谁都好,自家哥哥难得喜欢上一个人,为何偏偏要喜欢上一个那样麻烦的人物。
崔珍心乱起来,对崔惜笑笑说:“四哥,我想起来,我出来时家里人,叫我跟你说,节日里让你常回家,我现在有事先走。”崔珍说完后,脚跟一转快速往外奔。崔惜在她后面笑瞅一眼,自然明白崔珍是回去通风报信。不过崔惜那时自已都还没弄明白,自已对东桐安的是啥心,那能对崔珍说得分明。崔惜想着再多瞧几次东桐,也许就可以明白自已的心意。
崔惜是谋定才行事的人,可是一直到过了节日后,他都未曾见到东桐再来过,而时间让崔惜明白自已心动了,不过他更加明白,东桐对自已最多是当朋友相待。崔惜一直等待时机,直到馆里每年都要进行的活动时间快到时,他往行思园递帖子时,心里对东桐会不会来都没有数,毕竟相处一阵子,他也明白东桐并不是一个爱热闹的人。
崔惜现在瞧着东桐脸上绝然的神色,心里明白自已太着急,惊吓住东桐,以东桐的性子怕是这次来过后,以后她不会再上门。崔惜望着东桐,觉得自已很没用,明知道这个女人要丢弃自已,自已心疼着还要想着法子挽救回来。崔惜淡淡的笑着说:“东姑娘,我这次骗到你了吧?我当作是好朋友的人,要是许久没来,我都会来上这么一出,以免时间久,你们以为我不记得你们。不过,我今天的确是有事要同你说,你上次说你有与众不同的衣裳样子,我最近想想后,觉得很有兴趣和你一起做这事。你的衣样图案新鲜别致,你只要给我提供样式,我做成衣卖掉后我同你算提成。”
东桐本来想着崔惜刚刚的举止,很有些不对劲,正想找个借口告辞时,现在听崔惜这一番话,顿感自已最近听方潮乱说话太多,以至于对崔惜这般人热情的言语,都会想太多。东桐在西朝经过贫困的日子,对挣钱的事情是相当的有兴趣,听崔惜的话,眼睛瞪大后笑着说:“好,崔公子我也不能占你便宜,我们现在就好好商量。”崔惜听东桐的话后,一脸为难的对对东桐说:“东姑娘,今天楼下这么吵,不如改天你再来,我们两个好好说说,顺便你以前画好的图样,我们一起瞧瞧做成衣裳,好不好销售。今天你来这里,再帮我一个忙,你既然当我是朋友,那以后我直接叫你东桐,你直接叫我崔惜,我们之间不用那么客气,你说好不好?”东桐望一眼崔惜,对这点倒没有别的反应,笑笑叫道:“好,崔惜。”
崔惜听到东桐这叫声,心里暗自乐着,这样两人的距离总算近一步,不过他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嘴里对东桐说:“东桐,今天我本来请了一位朋友,请她帮我试穿要放在店面出售的新衣,顺便介绍崔家新出来头饰,可是她刚刚临时说有事来不了。我刚刚正在为难时,瞧你的身段同她差不多,不如这件事请你帮个忙,就是不知会不会让你为难?”
东桐其实很不喜欢抛头露面的事,她喜欢在人群中笑着打量别人的热闹,可是东桐听崔惜这话,想摇头拒绝时,又想起崔惜帮自已的地方太多,这以后自已想做的事,还要崔惜打点,东桐不得不对崔惜点点头。崔惜见到东桐点头后,暗自在心里舒一口气,他伸出手给东桐说:“东桐,既然你愿意帮我这个大忙,那现在请你进来试新衣。”
东桐穿好艳红的锦衣,这种色彩极其艳丽的衣裳,是东桐第一次在平时穿上,她从内室走出后,崔惜眼睛一亮,他做这衣裳时,原本想着东桐穿上去的效果,他想得再多,也没有东桐穿上去的效果惊人,清冷的人配上艳丽的衣裳,反而相得益彰各有各的精彩。
崔惜瞧瞧东桐只是简单挽发,头上除去木钗后,别无装饰的头,再次为难的对东桐说:“东桐,你这样的梳发,那新出来的头饰,有些不好点缀。”东桐自然明白自已这样,是无法用上那些头饰,东桐为难的瞧向崔惜,老老实实的对他说:“崔惜,我看我帮不了你,我只会这一种挽发,别的发型我一个都不会梳理。”东桐说完后,就想走进内室换回自已本来的衣。
崔惜笑笑扯着东桐说:“东桐,你不会我会,我小时常帮我祖母梳头发。”崔惜拉着东桐在他房间里的镜子面前坐下,东桐坐下后,透明的镜子里面,崔惜在她身后正盯着镜子里的她打量着,东桐的发钗抽开后,头发披散在背后,这还是东桐第一次在男子面前松发,她脸不由自主微红起来,嘴里说:“崔惜,我这样的女子,能打扮的头发都不会,我自已都觉得脸红?”
崔惜一边梳理着东桐的头发,一边盯着镜子里的东桐笑着说:“东桐,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找个会梳发的男子为伴,这头发的事情,可以交给他,让他天天细心帮你去打理。”东桐听后微笑起来,对镜子里正把自已头顶发高高挽起的崔惜说:“不会有这样的男子出现,就是有这样的男子,他未必会对我这么好,我从来不去想这种虚幻的事。”
东桐说完之后,多少有些感怀,别人会碰得到有缘人,自已就是没有这般的命。东桐再微笑的对盯着自已不放的崔惜笑笑说:“崔惜,你还真多才多艺。”崔惜望着眼前神色清明的东桐,手里动作不停笑着说:“东桐不如你闭会眼,等一会我叫你张开眼,你再瞧瞧那发做的样子你喜不喜欢,要是不喜欢反正还有时间另换。”东桐听崔惜的话后,慢慢的合上眼由着崔惜梳理着自已头发。
东桐闭上眼后,崔惜的眼光才敢放肆的盯着镜中的东桐打量,弯弯的眉眼,闭上眼睛后那种清冷完全消失,东桐整个人透露出一种骨子里的温婉坚韧。崔惜用手细心的把东桐的头发挽成飞月发束,又拿起同红色的发带,顺着挽起的发上稍稍团两下,把两边的长长的发带,顺着脸颊垂落下来后,崔惜对镜子里的东桐叫道:“东桐,可以张开眼睛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