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西城外,崔家内院里显得格外凉爽,东桐穿着浅薄的夏衣,坐在树荫处桌边画着画,崔惜悠闲的陪在一旁,他歪歪斜斜靠着椅背看书,时不时抬眼瞧瞧东桐,目光温柔如水。东桐画完一面后,抬头打量看书的崔惜,突然对他说:“惜,一会我煮饭菜给你吃。”这话听得崔惜赶紧抬起头说:“桐,你现在身子不便,不如你想吃啥,我亲自煮给你吃。”
东桐望着崔惜淡淡的笑着,就是不点头。崔惜望着这样的东桐,只有无奈的放下书站起来,轻叹息的走近她,伸出手把给风吹乱的头发帮她拢好,弯下腰笑着贴近她的脸,嘴里劝诱着说:“上回你不是说,我煮的很好吃吗?那这次我再煮给你吃。”东桐听后不依不饶的轻摇头说:“我要煮。”崔惜亲亲她的脸颊后,故意重重叹气后,站直身子说:“那算了,谁叫我娘子现在说啥就是啥。那我现在先去料理下食材,你一会好直接煮。”东桐笑着望着崔惜的背影,东桐以前没想过崔惜这样人,成亲后还会有这么居家的一面。
风轻轻的吹,东桐慢慢的放下笔,把桌面上的纸笔推开后,轻轻揉揉眼睛后,就软软趴在桌面上,睡前她还想着就休憩一会就好。当院子门给人轻轻拍打着,正要进入梦境中的东桐,想着崔惜在家里,便微微皱起眉头继续睡。崔惜接到消息后,放下手中的活,赶到前院,见到青衣的傅冬和紫衣的怀真,这两人站在前院子里,正四下打量着,他们瞧见崔惜后,傅冬对着崔惜微微点头说:“崔公子好,打扰了。”怀真笑着说:“崔公子,我们路过这里,一时口渴进来要杯水喝,不会太麻烦吗?”。
崔惜在心内叹口气,望着神情严峻的傅冬和笑嘻嘻的怀真,笑着说:“傅大人,怀大人难得光临我家,怎么会是麻烦,来,请坐。”崔惜笑着请他们在院子里桌边坐下,他转身对侍从吩咐说:“快上水。”三人坐下后,侍从送上清凉的水。傅冬喝完水后,开口说:“崔公子,你的院子很凉爽。”崔惜轻轻笑起来说:“桐,她喜欢院子里种树,说夏日在树荫处坐坐,给微风轻吹是最好的享受。所以当初修这院子时,就叫人从山上运来几棵大树,种着院子里,图的就是这份凉爽。”
傅冬听崔惜这话,轻轻的笑起来说:“这倒象她的个性。”怀真坐下来好半天,一直没有瞧到东桐的身影,他便笑着对崔惜说:“崔公子,东姑娘和我们也算是故交,我们难得经过这里一次,与她见上一面,应当没有啥不妥吧?”崔惜听怀真这话后,摇头笑着说:“怀大人,这你就冤了我。桐每日到这时一定要趴在桌上小睡片刻,如果这时吵醒她,她这一日都会给我脸色看。一会她醒来后,我请她立时来见两位大人。”傅冬听崔惜口里的东桐,是自已从来不曾见过的东桐,傅冬一直以为东桐性情好。可是现在听崔惜这话,东桐明显是有些小性子的人。
东桐趴在桌上好一会后,揉搓着眼睛,抬头去瞧崔惜,一时没有瞧到崔惜,有些惊讶的站起身子。东桐走出内院后,问院子外的女侍从说:“崔惜呢?”女侍从笑着说:“夫人,主子在前院。”东桐听后点点头,就往前院快步走去,越走越快。女侍从本来要跟上去,可是想到自家这两个主子都是随意的人,很不喜欢身后有人跟着,她便停下脚步,由着东桐往前走。东桐还未来得及进前院,嘴里已叫唤起来:“惜,惜。”
崔惜听到东桐的声音,赶紧站起身子,快走好几步后,就见到东桐脚步轻盈奔过来的身影,崔惜给她吓得出一身冷汗,他赶紧上前稳住东桐的身子,笑着轻点她的额头说:“桐,你又调皮,你现在不同从前,你要慢慢走,我本来已打算去瞧你的,你不用这么快出来找我。”崔惜明显是很高兴东桐一醒来,就奔过来找自已,嘴里偏偏还口是心非。
东桐笑望他眼里的神彩,伸出双手捏住他的脸,好玩似的揉搓着说:“我听你的话,以后会慢点走,不过你老实说,是不是很高兴,我一醒来就找你?再说你答应过我,说我只要醒来,就可以瞧见你的。你不守信,现在还来说我。”崔惜笑着把东桐的娇俏样子,实实在在的全挡着,他望着怀里的东桐,轻轻低头对东桐说:“桐,我是高兴你一睁开眼睛,就记得要找我,不过,我们现在有客人,给你夫婿点面子,快放手吧。”
东桐自从同崔惜成亲后,越来越能在他面前放开心怀,她喜欢同崔惜赖皮,会在崔惜面前撒娇,也会对着他使点小性子,而崔惜不但包容着她这性子,甚至还鼓励东桐原形毕露在他面前。崔惜自已没想到,东桐在自已面前越放任,他越觉得这样子的东桐,一天比一天吸引他,以至于他去异人馆时,明明带着东桐一起去,都会小心的把东桐藏在自已的房间里,他时不时的溜上去陪陪东桐。馆内倌倌们说,这样最好,免得那些女人目光全让馆主给吸引住。
东桐此时听崔惜的话后,赶紧放下双手,脸上的表情恢复到平日里那种客气样,崔惜瞧着这样的东桐,深感满意。东桐由着崔惜轻柔的帮她整理头发,崔惜瞧着东桐,忍不住快快的嘴唇擦过东桐耳边,东桐瞅他一眼,他笑笑后闪开挡住东桐的身子。
东桐瞧到院子里坐着的傅冬和怀真,略有吃惊望他们两眼后,笑着招呼道:“傅冬好,怀大人好。”傅冬和怀真未曾想过会亲眼目睹,崔惜与东桐伉俪情深一幕,这傅冬还未反应过来,已让东桐略有显怀的肚子,闪了几下眼,傅冬強力按捺自已,他的神情转眼间,由震荡中平静下来,他对东桐轻轻点点头。怀真笑笑说:“东姑娘好,我们顺路经过这里,来瞧瞧东姑娘。”东桐笑着说:“多谢。”
崔惜扶着东桐坐下后,几人一时无语。崔惜望着眼前这两人,明明有话要同东桐说,偏偏瞧着自已在这里,就是不开口。崔惜在心内轻轻叹气后,凑近东桐耳边说:“桐,我们请傅大人和怀大人留下来吃饭,好吗?”。东桐望崔惜一眼,未曾料到崔惜今日会如此大方,她对他点点头后。崔惜便笑着对傅冬和怀真说:“傅大人,怀大人,你们难得来一次,不如留下来同我们一起用餐,一会小苠和慎行也会回来,你们聚聚。”怀真望一眼傅冬,笑着点头说:“好,相请不如偶遇,多谢崔公子和东姑娘的厚意,我们也不客气了。”崔惜笑着说:“那你们先说说话,我去吩咐一声。”崔惜轻轻拍拍东桐的肩,往后面转进去。
崔惜一进去后,怀真就有些阴阳怪气的对东桐说:“东姑娘,你行啊,你这几个月的身孕?”傅冬听怀真的这话后,瞪他一眼后,对东桐解释说:“怀真只是想想问你月份,回去后,好同他的娘子说说你的近况。”怀真恨铁不成钢的瞅一眼傅冬,笑着对东桐说:“是,傅大人说没错。”东桐笑着听他们说话后,淡淡的开口说:“已五月了。”
东桐面对这两人还真没话说,东桐自成亲后,没有再见过傅冬。傅冬望一眼东桐,开口说:“桐,慎行有没有跟你说过,他想去外地驻军处磨砺一番。”东桐对着傅冬点点头,想起慎行那日突然对自已说:“娘亲,我想去外面磨砺一番,我长大后,想同爹爹一样当统领,我喜欢行军阵式的日子。这事我同舅舅提过,舅舅说让我自已决定。我跟爹爹提过,爹爹说‘要问过娘亲同不同意,他是支持我。’我和崔爹爹也说过这事情,崔爹爹说‘只要娘亲点头,他也支持我。他说他会好好照顾娘亲,不用我担心。’”慎行言下之意,现在只有东桐一人没点头。
东桐当时听慎行的话,第一反应就是他年纪还小,第二反应不能打击他的信心。当下便对他说:“慎行,你让娘亲好好想想。”东桐事后叹息着同崔惜说这事,崔惜听后,摇着头对东桐说:“桐,你总忘记他亲爹爹是谁?慎行聪明能干,他跟你说起这些时,就是他已打定注意。当年傅大人年纪小小就选择那条路,慎行总归是他的孩子。不如你现在放手让慎行去成长,虎父无犬子,慎行一定行。”
东桐想想后对傅冬说:“傅冬,我舍不得他,不过他有这志向,我也只能支持他。我相信你会好好磨砺他,他一定会成为顶天立地的好男子。”傅冬深望一眼东桐说:“好,有你这话我放心。”怀真瞧着这两人正经说话的神气,他望向傅冬几眼后,他径自站起来走开。
怀真走后,傅冬静静的望着东桐,从树荫处洒下来的阳光,照着东桐的脸上,映出东桐一脸的温柔笑意。傅冬轻笑起来:“桐,崔公子对你很好。”东桐听傅冬的话后,想起成亲那日,傅冬的失控,不敢说多的话,只是微笑点头说:“他很好。”傅冬听东桐的话,嘴角边露出一丝苦笑说:“当日,是我不好。”东桐听傅冬这话,轻叹息说:“傅冬,不是你不好,只是相遇的时机不对,就这么错过。”()